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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六对抗

风云金缕衣 二百三十六、对抗 书旗

话时,骤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忙闭住了嘴巴,退向的边缘,将头转向香炉,装着正在调香的样子。【 木鱼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发】

恭顺帝也从地上爬起,在屋子内来回地走动着,一面将眉毛皱在一起,一面若有所思地唉声叹气,待来人走到门口时才收起一切表情,安然地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微臣叩见皇上!宁王千岁有请!”来人身穿铠甲,腰佩长刀,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向恭顺帝汇报着。

“嗯!”恭顺帝刘垦点点头,整理衣袖,举步正欲出门,突然回头看向那人,问道:“爱卿如何称呼,现任何职?”

那人一怔,机械答道:“微臣潘庄,现为二等侍卫!”

恭顺帝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着,径直往宁王府去。

宁王府是最近才落成的,与皇宫不过一墙之隔,然而其中布置与陈设,与皇宫内的养心殿有几分相似。恭顺帝虽已贵为皇上,但历代皆以仁孝治,恭顺帝自然不能例外,每日晨昏,必定回向宁王问安,是以对于宁王府的路十分熟悉。

…………

宁王府!

“皇儿向请安!”恭顺帝站立拱手道。

母亲向来爱静,对于子女从来爱答不理的,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做些女红,宁王也劝过,但她答应了,却做不到。

“嗯!最近读什么?”宁王并没有让恭顺帝坐下,脸色慈祥,话语柔和,一副耳提面命的架势。

若是放在平常之家,是何等温馨,可是偏偏是在帝王之家,这便是梦幻,是利益的博弈,是各怀鬼胎的争斗,每一个动作,都变成了一个个争斗的讯息。

“正在读《资治通鉴》篇!”恭顺帝缓缓回道,动作语言如同他的称号一样——恭顺。

“有什么感想?”宁王似有因似无意地问道,眼睛微微闭着,显得十分疲惫。

恭顺帝心内叹息一声,道:“早立后嗣,以免百年之乱!”

刘垦感觉自己心内在滴血,本来选妃定后之事,早被宁王提了出来,已通告天下,除了他这个之外。

然而,此时宁王竟还不准备正面通知他,即便说一两个理由来搪塞他,也懒得编排。到如今还要他恭顺帝亲口提出。

这就好比宁王偷了东西,却让恭顺帝来顶这个“贼”名声,让人如何能忍?

“皇上既然这么想,那么我们就尽快张罗起来。皇儿年纪也不小了,是为父的疏忽了!”宁王口里如此说着,语气却凝重得像在训斥恭顺帝一般。

“皇儿谢过父王!”什么话都让宁王说完了,恭顺帝还能说什么呢?

宁王睡意袭来,差点从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砸吧着嘴巴,看着刘垦,摆手道:“回去吧,你母亲晚饭前就睡下了,不到第二天是不会醒的——”

说着,宁王起身,在的扶持下,打着哈欠往后院走去。

恭顺帝少不得拱手相送,直至宁王消失在眼前,才敢离开。

…………

翌日,圣旨颁布下来选秀的消息。

一个个煞有介事地听着,信誓旦旦一定勉力而为。

恭顺帝却不知,眼下的这些人早已准备好了人选,而且初选都快要结束了。

虽然恭顺帝暂时还没有亲政,但名义上、规矩上、律法上…他还是天子,是至高的存在。没想到今日给自己选妃子,不仅做不了主,竟然还不能后知后觉。

大臣们山呼的同时,都感觉到这朝廷的局势已渐渐地向宁王倾斜,就连欺君都做得如此坦然,他宁王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李彦此时也站在恭顺帝旁边,看着茫茫多的官员上下起伏,正三叩九拜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明真相。由此可见,朝中上下已被宁王清洗一空,全部换成了信得过的人。

“皇上,今日京城东西两市连续发生命案,境况惨不忍睹,此时选秀,恐不吉利,臣请皇上三思!”李彦低低地匍匐在地,建议道。

恭顺帝并没有开口,而是转头求救地看向宁王。

“左相何时变得如此迷信了?皇上乃天之骄子,有六丁六甲护身,何惧之有?况且圣旨已下,岂有朝令夕改之理?”宁王居高临下,冷笑道。

李彦并没有回应,因为他在等待恭顺帝的回答。

刘垦眼见李彦良久没有反应,也即刻明白李彦的意图,心内一震。李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除了皇上,我李彦谁的话也不听。

“李爱卿多虑了,朕决心已定,不必再议!爱卿平身吧!”恭顺帝道,内心却翻腾蹈海。

李彦对他这个摆设皇上向来礼数周全,却没有向今天这样当众表露心迹。他相信有了李彦的支持,便有了与宁王抗衡的资本,虽然话语权一时半刻还不能落到自己手上,但宁王至少会收敛许多,做事说话自然小心在意,这就给了恭顺帝更多的空间。

“是!谢皇上恩典!”李彦低眉顺目地站起。

宁王见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他没有去招惹李彦,李彦却来主动招惹他。

“难道我这几日太过低调,他李彦欺软怕硬,以为我好欺负吗?”宁王狠狠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当场把他给撕碎了。自从恭顺帝登基以来,他还没有受过如此的漠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眼看两位大佬争风吃醋,下面的人自然噤若寒蝉,谁若开口,必然撞到宁王的枪头上,也得多个窟窿。

凄凄冷冷,朝会因此不欢而散,各怀心思地各回各窝!

…………

刘垦早早来到御房,按捺着心思听完吕鹤北的讲解,便匆匆回到寝宫内。

“哈哈哈——痛快——”恭顺帝朗声笑道,一年多的郁闷心思,此时才得以舒展。

恭顺帝刘垦肆无忌惮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心内舒坦,身上也觉得十分凉爽,就连筋骨都变得松软起来,整个天地都变得不一样了,往日的阴霾已一扫而空。

等宫女太监送上晚膳,刘垦竟史无前例地吃了三碗,桌上的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直到肚子鼓胀得难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这让侍候的宫女太监皆瞠目结舌,他们还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恭顺帝。

恭顺帝刘垦早早就睡下,平生第一次没有向宁王问安,这倒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忘了。

不过由于兴奋的缘故,睡到半夜又醒来几次,穿着睡衣,四处走着。

“皇上,该就寝了!”小顺子静静地跪在香炉旁边,低声劝道。

黑暗中,刘垦摇着头,道:“朕睡不着!民间人生有四大喜,其中一喜便是,金榜题名时!朕虽贵为皇帝,上位一年有余,然而此时才深刻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意思!昨天,不就是今天早上,朕还是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然而现在,朕已看到了希望,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曙光。

“但是,这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其中的心情,是什么也无法替代的,是谁也不能体会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快两年了——”

小顺子缓缓道:“奴才虽然不能体会皇上此时的心情,但是能明白一二!当初孝仁帝听见陈天海猝死的消息时,也如皇上现在一般,以为坚硬的局面终于出了一条缝隙,可以大展拳脚。于是大胆认命吴浚,不顾一切御驾亲征,开科举,呈新法。结果却不得不草草收场,一无所获!”

小顺子的一席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恭顺帝身上,让他感觉到了从头到尾的凉意。

恭顺帝席地而坐,静静地思索着,小顺子并没有打扰,皇宫顿时宁静得可以听见他们的心跳声。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得失!李世民诚不欺朕也!”恭顺帝叹息一声,渐渐冷静下来,对小顺子道:“多谢顺公公提点,来日朕若能掌权,当然不忘今日之恩!”

小顺子微微咳嗽一声,惨然笑道:“皇上不必介怀,奴才之命,天已注定,不敢有半分奢求。今生有幸能够伺候两代帝王,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恭顺帝并不强求,此时说得再多,不过空口白牙,只会让人觉得浮躁,一切还需要等到成功以后,那是大大方方赏赐,看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顺公公以为,朕下一步该怎么做?”恭顺帝不耻下问道。

小顺子轻轻匍匐在地,道:“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不过孝仁帝曾言:一个人是否有存在的意义,关键是看他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恭顺帝一怔,对一个帝王说“利用”,这仿佛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想想此时的情形,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是李彦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会如此安心地为自己卖命?无论多么崇高的理由,恭顺帝相信,只要李彦觉得彻底失望了,一定会琵琶别抱,将自己弃之如敝屣。

现实的残酷,便是弱肉强食,皇宫之内,尤为如此。

恭顺帝听言,暗暗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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