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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锦帆,重新上路。

第一卷 汉室倾颓 第十四章 锦帆,重新上路。

江边。

秋风徐来,吹皱阵阵波涛,在江水之上激**起一阵波痕。

秋日里的江水依旧很清澈,波痕飘**间,一张清秀的脸孔在江水之中映衬的越加清晰。

“兴霸,还在想那件事?”鲁肃笑着摇摇头,甘宁就是有些执拗,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变通,也从来不轻易改变。

对着江水呆的人正是甘宁,那个曾在淯水之上的抢劫少帝刘辨的锦帆贼,也是在长沙联系少帝的那个人,更是在汉寿一战,临阵变卦投敌,把少帝刘辨扔入绝地的人,更是被刘辨用家人性命威胁入伍的人。

他身上有太多关于少帝的矛盾体。

“兴霸,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鲁肃想劝些什么,最后却又都收了回去,甘宁是员猛将,也是员智将,甚至可以说日后他完全可以成长为一方统帅,他有自身的魅力,要不身旁也不能有那么锦帆兄弟甘为驱使,可是他有心结,让他不能放开手脚去全身心的投入江东战斗中。

“过去?”甘宁若有所思的站起来,紧盯鲁肃道:“子敬,你说说,同我那些死去的弟兄相比,一句话就能解决吗?”

“那因你而死的那些人该怎么办?”鲁肃接着道:“可是黄巾已经平定,幕后黑手也殒命,甚至连你那兄弟蒋钦也早就化作灰烬,何须执拗。”

“兄弟?”甘宁轻哼一声,摇摇头道:“有人把你的话置若罔闻,然后借机挑拨,又不顾身旁兄弟的死活,子敬,你说你还能把这种人当做兄弟吗?”

“这。”鲁肃是知道甘宁一直对蒋钦是心存愧疚,却没有想到自长安金华殿一役之后,甘宁竟然大改想法,反而对蒋钦心存鄙夷,虽然一直被蒙蔽的甘宁突然悔悟是好事,但是这也恰恰说明这个甘宁还真是嫉恶如仇的家伙。

“恨不能,生食其肉。”话罢,甘宁抽出自己腰下的佩剑,高高举起,朝着天空之上,怒吼一声。

“兴霸,如果你不能放下这份执拗之心,你这辈子恐怕也只能冲锋陷阵。做不成将军。”鲁肃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

“不做,便不做。”甘宁小孩子气的收回手中剑,不屑的说道。

“甘兴霸”

“呃。”很少能见到像鲁肃这样敦厚老实的人生气,而且对着某人当面斥责。所以即使身上草莽气过盛的甘宁也被鲁肃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弄的傻在那里。

“你当初甘愿为锦帆贼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甘宁一怔,脚步不稳的退后了两步,心中也问自己这两句话。

“如果单单是图杀戮,图痛快,你又何必如此?”鲁肃很想带些气势的怒骂一阵甘宁,最后却不得不换种语气斥责。

“我又何必如此。”甘宁正是因为不清楚自己的路在何方,为了谁,又为了什么活下去,当初锦帆最重的兄弟情义已经没了,在淯水之上就没了,在汉寿上彻底的毁灭了。而如今屈身在江东,也只不过因为少帝把持着自己的父母。身躯虽在,灵魂早已死掉。

“苟活于此,却偏又如此的辛苦、执拗,那么与其如此,不活都好。”鲁肃脸色铁青,恨其不争的骂道。

“可是。呜呜”甘宁心中的迷茫被鲁肃戳破之后,竟然如个女子似的哭泣起来。

“兄弟情义没了。”鲁肃顿了顿气势,收起神情道:“没了,你还有其他的兄弟。难道你还要为那种人自暴自弃?”

“可是……可是,我毕竟亲手杀了那么多人。”甘宁目光上扬,最后聚焦在鲁肃身上,在汉寿自己有愧,愧对天子刘辨,愧对赤鸦,更是愧对锦帆。甚至现在动一动,甘宁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沾满了自己人的鲜血。

“呵呵。”鲁肃别扭的扬起嘴角,淡淡的飘出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复仇。这种方式不是你一直擅长的吗?”

这句话中,有着数不清的讽刺。

豪侠虽好,却乱法度,不值得提倡。而当今之世,却又偏偏它大行其道。

“复仇。”听此,甘宁抬起自己羞愧的脸庞,望向远方,轻声低吟道:“那么我的敌人又在何方?”

蒋钦之死,真正的凶手是黄巾军的少主,可是在金华殿上,她消失在那一场的动乱之中了。

“汉寿之战的仇敌还有谁?”

“那个刀疤脸的周泰你就真的忘了?”鲁肃一言戳穿甘宁心中所想,摇摇头不屑道:“你不会忘,只是你不敢承认。”

“我。”甘宁迟疑的果真就是它,要不是周泰,自己不会那么鲁莽的上当,也不会间接的害死蒋钦,被别人利用,最后导致枉杀忠义,甚至连当初追随自己的锦帆兄弟们都丢在那里。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鲁肃无奈的摇摇头,甘宁这个人心中的仇恨埋藏的如此之深。

“子敬先生,你到底让宁明白什么?”甘宁回身抓住鲁肃的衣襟,问道。

“明白,呵呵,复仇的快感只能让你一时间会热血沸腾,但是你有没有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

“就是为君死亦无憾,在外敌之前,血战到底,生死一掷轻的豪情,不是单纯的复仇,而是扩大到家国、人民,甚至是整个民族。”

“这。”鲁肃这么一说,甘宁却想到了汉寿之战上,六百新兵,独力对抗整个荆襄之贼的情况,当时,就是那种生死不顾的豪情让锦帆营的兄弟们都羞愧不已。

自己曾说过,败在那群人手里,真的不丢脸。

“你也可以。”

看着甘宁疑惑的目光,鲁肃最后抬了抬手,按下甘宁的肩膀,淡淡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让你身后的锦帆成为大汉的先登、赤鸦、白马。。。。。。甚至完全有可能越他们,带领你的锦帆跨上一个新时代。”

“我可以?锦帆可以?”甘宁不相信的重复问道。

“可以。”鲁肃自信的回道:“只要你放弃自己的仇恨,从现在开始选择赎罪,你和锦帆就会成为大汉另一个响亮的旗号。”

“我真的可以?”甘宁缓缓拿起手中的利剑,从闪闪光的剑柄之上,他仿佛依稀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慢慢升华。

“可以,你可以。”

“子敬。”两个字说的很长,很慢,像是做了什么千难万险的决定,最后甘宁说道:“子敬,那么你来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江东建立锦帆的威信。”

“江东?”甘宁看了看鲁肃,最后像是对自己欣慰的说道:“也许,我真的该对自己,对自己那些兄弟们,负责了。”

“重,当从心做起。”

“嗯。”甘宁点点头,鲁肃这一席话,依稀让甘宁看到了些希望,虽然渺茫,但却并不遥远。

“走,司空刘繇来话了。”

“呃?”甘宁一怔。

“他让咱们去取江东孙策大营。”

……

襄阳城。

州牧府内,团团围绕着一群人,大部分都是被徐晃请来的荆襄门阀,除却已经被诛戮殆尽的蔡家、张家,就是连蒯家都有人来此。

徐晃坐在主位之上,环看身旁的这些荆襄大阀,就是他们曾经勾结宗贼在荆南四郡犯上作乱,也是他们在襄阳城不顾百姓生死,闭门自保。所幸,他们并没有全部投靠江东,如果那样,徐晃恨不能杀光这些人。只可惜,少帝刘辨的旨意已经到来,并没有打算把这些人全部都处决,反而施行安抚政策,更是大大加封他们显耀的官职,虽然这种做法与少帝刘辨往常的做法大相径庭,但是徐晃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天子自己的打算,不是自己随便揣测的。

荆襄向家,马家,庞家,韩家,王家,潘家,等等,各家家主早早的就受到了徐晃的请帖,对于朝廷大军的到来,他们是心存畏惧,尤其是自綦毋闿同各家家主联合后,经常告之众人,少帝刘辨是如何痛恨这些士族的,后来竟然误信其言,伙同綦毋闿前去逼宫,逼死刘表,让襄阳城落入孙策早已算好的圈套。要不是当时司马懿用计,周瑜斩杀蔡瑁和张允,他们还信以为真。

终究以往的错误,他们心存恐惧。

朝廷会对他们做出什么样的惩罚,不得而知,虽然都担忧朝廷会在此地设下埋伏圈,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来,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求饶的机会。

当然这其中起了最大引导作用的是庞家的庞季,而当时襄阳城上能激励全城百姓浴血奋战,驻守襄阳城,却都是因为庞季在后谋划的。这不起眼的动作,却挽救整个荆襄。

如果没有那些襄阳城的百姓,那些士兵早就丧失了守城之心了。

“喂,向朗老弟,你哥哥是怎么想的,这新来的抚军将军徐晃是不是要杀鸡儆猴,想要在给咱们设个鸿门宴啊?”身旁一人问道。

“嘘。”向朗压低声音示意那人不要胡乱开口说话,这个敏感的时候,说些什么都是错。摇摇头不语,心中却与那人又同样的担忧,虽然自己家并没有参与綦毋闿、蔡瑁的动乱,但是自己向家也没有在一开始就选择同朝廷站在一线。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一旁年纪尚轻的潘濬,摇摇头,文弱的轻声叹息道。

“唉,没事要是朝廷问罪,我们就去找司马徽、黄承彦,实在不行,咱们去求长沙太守张机也好。”说话的是王粲,他深知守城的那三个孩子都是司马徽和黄承彦的后辈,他们能据守襄阳城,恐怕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少帝的亲信。而张机和华佗是公子辛言的师叔、师父,他们也很清楚。两位悬壶济世的神医,为人还是很好的,王粲就不相信他们能拿自己这些真的动手。

“只怕,连个时间都没有。”伊籍摇摇头,自己其实不之人,但是举家都在襄阳,也不得不担忧。

“应该不会。”马良摇摇头,呢喃道:“看样子,朝廷并不是要……”

“嘘。”

“嘘。”

众人纷纷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开口说话。

正从外边,甲胄纷纷的走来一行人,其中当以徐晃为。身旁跟着新进归降的苏飞、王威、冯习、张南。司马懿和诸葛亮,庞统三人并无再次一列。

见此,众人心中一颤,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徐晃开口。

“带上来。”徐晃直径的走向自己的座位,没有回身看着自己身旁的众位家主,只是朝着外头,冷冷地轻哼一声。

“诺。”冯习在一旁,抱拳而出,不一刻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带上了两人。

“跪下。”张南跨前一步,伸手把一旁正在狰狞怒瞪着徐晃的蒯良按倒在地。

“唔。唔。唔。”

带上来的两人正是,昔日太尉,荆州牧,刘表最为倚重的两个智囊,蒯越和蒯良。在守城之战中,两人并没有死,被沙摩柯生擒于此。

“要杀便杀,何须如此。”蒯良怒瞪一眼,吼道。

“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徐晃玩味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疤痕,戏谑的笑道:“死要是那么容易,还用我来干什么?”

“什么意思?”蒯良不明所以的问向徐晃。

蒯越没有开口,因为他本人现在正处在极度困惑之中。

“什么意思。”徐晃干笑两声,道:“你们以为从属于蔡瑁、张允叛变,间接杀死太尉刘表,公子刘琦,别驾诸葛玄,这帐就能一笔购销?”

“这。”谈及几人,蒯良却是生出几丝愧疚之感。

“亦或是你们觉得这襄阳城百姓可以白死?”

蒯氏兄弟羞愧的低下头。

“死,那是对你们的仁慈。”徐晃高举手臂,呵斥道:“来人啊”

“在,拉出去,游街三日,接受襄阳城内所有百姓的怒骂。”徐晃这一嗓子,震得大殿回音阵阵。

“诺。”

“你。。。你。。。”蒯良悲愤欲绝,没有想到面前的徐晃竟然这么毒,世人常说士可杀不可辱,而这当着全襄阳城百姓的面,真是连老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什么?”徐晃不怒自威的喝道:“人总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被人骂,拉下去。”

张南讥笑着跨前一步,把两人拉出。

“可笑,这就是所谓名士的嘴脸。”

一句有心无心的话,听在荆襄众家人的耳里,却不再是那么一回事,简直就是在无声的讽刺,根本就不顾荆襄人的颜面。

不过有些人却不耻于蒯氏兄弟的做法,比如庞季和王粲,两人都是同刘表交好的人,所以蒯氏卑鄙的做法他们看在眼里,当时也是敢怒不敢言。

有人不耻,就有人不明所以。

调转枪头,感叹,曾经一时显耀的襄阳蒯氏,今日就名声扫地。

“诸位。”

“将军。”荆襄这些家主寒蝉若禁的低头回应道。

“诸位,勿用。”徐晃换上一副和善的表情说道:“当今天子本无心处置这些人,只可惜他们不识时务,竟然再次大放厥词,昔日朝廷招抚,却勾结江东逆贼,天子痛心,却不已诸位从綦毋闿为过。”

未等徐晃说完,有些家主已经经不住恐吓,纷纷附言回应道:“天子之恩,我们明了,今后定当改之。”

“天子明鉴,我等却是无心为綦毋闿的帮凶啊”

……

等等,这类摆脱求情的声音不绝于耳。

徐晃摇了摇头,示意众人不要在开口,自己则转过身来,凑到庞季的近前说道:“你们的心思,天子明了,荆襄人明了。”

这话一语双关,但是徐晃并没有戳穿这话中那层窗户纸。

“呵呵。是啊。是啊。”

“所以,陛下的举动就是本将都有些不清楚。”徐晃话锋一转,让在座众位不明所以。

“呃。”

众人抬头静听徐晃之意。

“这是陛下圣旨。”徐晃忽的从自己内甲之中拿出一封圣旨。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众人纷纷跪倒当场。

徐晃见事态已定,隧开口宣读圣旨:“……”

话道完,众人纷纷嗔目结舌的盯着面前的众人,不敢开口,傻傻地盯着不语。

刘辨圣旨上描写的意思很清楚,意思不会追究这些人曾经的过错,希望他们能真心的归顺朝廷,造福荆襄百姓。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座的各家家主皆被提升官职,甚至八荆襄化为九郡,八郡之地都由他们的族人担任太守。

南阳郡郡守伊籍

章陵郡郡守韩嵩

襄阳郡郡守庞季

江夏郡郡守王粲

长沙郡郡守傅巽

武陵郡郡守潘濬

桂阳郡郡守马良

零陵郡郡守蒋琬

只有原长沙太守张机被调离长沙,回到治所南阳郡为太守,九郡之地,眼前这士族的人,即使像傅巽、王粲、伊籍这样不是荆襄本地人的士族,也同这些门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韩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韩家是同蔡瑁和张允走的最近的一家门阀,却没有想到眨眼之间就荣登太守之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圣旨,韩嵩有种从地狱一下飞上天堂的感觉。

“不是真的?”年纪最小的潘濬怎么也没有想到眨眼之间自己竟然能成为一地太守,自己原本是抱着能不受太大的斥责就好,却不想,瞬息之间,当今少帝刘辨竟然没有追究过错,反而提拔重用这些士人。

“当初真是瞎了眼,去帮那綦毋闿。”范是同綦毋闿走的过近的士族门阀竟然没有想到,大凡是离綦毋闿、蔡氏、张氏、有些距离的家主,竟然全部都高升了。一时间,纷纷在心里怒骂綦毋闿耽误自己这些人。

“怎么?”徐晃故作吃惊,应声问道:“没有人谢恩?”

“哦。哦。哦。”听徐晃这么一说,这些人才慌忙的想起来没有谢恩,庞季率先回应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此时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紧张、犹豫和胆怯,已经成功的被朝廷这出人意料的一招收买人心。

“哦。哦。哦。”身后众人跟着附和着。

“都起来。”徐晃满意的看着台下的效果,淡定道:“都说陛下仇视士人,可那也分是谁,能杀献帝的袁氏,陛下能留吗?”

“不能留,不能留。”身旁众人纷纷附和着。

“什么人能用,什么人该用,陛下心中有数,不要听人蛊惑,荆襄这么多年来免受战乱滋扰,你们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徐晃时厉时平的语气让身旁众人附和的点点头。

“行了,襄阳城受了这场灾难,真是百废待兴之时,你们都各自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在州牧府上备好案后,就各回驻地去。”徐晃挥挥手。

众人感激不尽的离去。

待喧嚣过后。

这才从方才的屏风之后走出三人,纷纷笑意盈盈。

“他们都走了。”徐晃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让自己来扮演恶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如果不是公明将军来当这个恶人恐怕他们是不会有这么感激的。”庞统笑着凑到徐晃的身旁。

“还是陛下,谋虑得当。”司马懿平淡无奇的说道。

“嗯,应该说是陛下用人得当。”诸葛亮上前分析道:“我观陛下所用之人虽然年纪都还尚轻,但是在以往荆襄人的口中这些人的评价还是很好的。”

“不是荆襄人的口中?”庞统笑着看向诸葛亮,佯怒道:“酸儒,你说是不是月英他老爹说的?”

“呃。”诸葛亮脸上划出一道阴线,就这,庞统都看出来,看起来真没有少下功夫啊?

“无伤大雅,无妨,无妨。”徐晃看着身旁三个孩子终于露出孩子应该有的秉性后,欣慰的笑着。

“他们年纪虽小,但是他们身后却是荆襄各家门阀,陛下这是权衡荆襄的利益,相信,日后陛下定会做出调整,现在稳住他们才计。”司马懿冷声道。

“嗯。”徐晃肯定的回应一下道:“只要荆襄的军队掌握在朝廷手里,这儿的天就不会变。”

“对了,陛下可有密旨?”诸葛亮似乎想起什么问道。

“呃。”众人不解的看向诸葛亮。

最后庞统和司马懿同时惊呼一声道:“陛下是要借势而下,一举攻克江东?”

“这怎么可能?”勿论苏飞、王威、冯习、张南等人吃惊,就是徐晃也有几分不信,转头看向三人。

“呵呵。猜的不错,陛下是要兵江东了。”未等人先至,声音已经传过来了,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剑师王越,身后跟着五溪南蛮王沙摩柯。

“王师,你说的是真的?”庞统上前再一次确认道。

“嗯,不错,陛下已经在考虑尽吞江东了。”

“陛下哪来那么多兵力?”徐晃相信刘辨的野心,但是不相信朝廷的力量,毕竟这么长的战线,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来把手,江东迟早都会再变成其他人口中之物。

“呵呵,这个徐将军,就无需担忧了。”王越转回身道:“在江东,陛下早就安排后招了。”

言此,就是沙摩柯都反映过来,应声问道:“可是在长沙突然出现的那批人。

王越点点头道:“没错,沙摩柯猜的不错,他们就是陛下在江东和益州布下的棋子。”

“扬州刺史刘繇,当今的司空?”诸葛亮怎么都觉得此人不似最终的大B,刘繇是有野心的,这个江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不是,当然不是他。”王越否定道。

“那……”三个人同时转向王越。

“是他的长子刘基。”王越思考着昨夜谍卫递过来的情报。

“刘基?”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纷纷摇头不语。

“他一个人值得陛下这么信任?”庞统道。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身边有陛下留给他的智囊。”

“谁?”

“东城鲁肃,锦帆甘宁。”

“锦帆贼?”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诸葛亮大吃一惊的问道:“汉寿一战,甘宁不是背叛天子了吗?就是前几日襄阳城变,出手的还不是周泰?”

“哈哈。”王越无比自信的说道:“当然,甘宁已经不再是那个甘宁,陛下能在平定关中后,大军收复荆襄,你以为还真是陛下定下的目标?”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王越很肯定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鲁肃之手。”

“从三年前,陛下就布局江东,陛下神人啊”

“如今我们怎么办?”

“江东诸寇易除,但是孙策难定。”言此,王越起身,气势一下子被散出来,怒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斩杀这个后顾之忧。”

“要倾力东进?”徐晃问道:“可是赵将军的大军,应该明日才到。”

“等不了,只要孙策平安回到江东,这天就变了。”王越点点头道。

“好。”诸葛亮同司马懿、庞统三人达成共识,纷纷附和道:“这一仗,必须要打。”

“谁来打?”这才徐晃担心的,襄阳城内,自夸的说一句,统军的除了自己应该没有其他人。

“一切就拜托徐将军了。”王越转回身,率领众人深施一礼。

“可是……”

“无需担忧襄阳城,由我和沙摩柯这五千人在此,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且还有王威、苏飞二位将军在驻守,不会出现意外。”王越道。

“我和司马懿也留下。”庞统和司马懿两个人都有些轻伤,庞统不得已开口道。

“好,我陪徐将军走一趟。”

“好”徐晃双眼凌厉的一闪,低声道:“走,那就让我们看看这江东狮儿的下场。”

……

九江。

连夜从襄阳城撤回来的孙策,带着自己身旁不足百人,化妆潜伏,逃出江夏郡,一路上来到九江。

九江是周泰的老家,周泰对这里最为熟悉,找了些人让孙策和周瑜休息。

月明星稀,天上的皓月很干净。

望着空无一物的浩瀚宇宙,最后年纪轻轻地周瑜,两只眼角,自居不自觉的留下了两行清泪。

“公瑾,还没睡?”听着身后些许的哀叹声,孙策走出屋子,停靠在周瑜身旁,自己这一生,兄弟不少,但是同自己年纪相差不少,而且又能交心的人却不多,所以对于和周瑜的关系,他是格外的珍惜。

“伯符。”周瑜没有多问,也没有解答,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嗯。”孙策转回身看着周瑜,一时间到嘴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我们怎么办?”许久周瑜终于挺不住自己身上的担子转回身问向孙策。

“没事,大不了从来。”孙策虽然说得大度,但心中却也格外的悲伤,襄阳城下那一战,自己江东精锐尽失,皆被汉庭驰援而来的骑兵,踩碎身体,就是连最后的尸都回不得江东,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意孤行,执意要拿下江东所至。

从头再来,说起来容易,何其不易。

但是两个人年轻,心若在,梦就在。可是他们没有想过,他们年轻,而有个人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他正带着他的铁骑横扫天下,接下来的时代是他的,他用鲜血来告诉身边的这些人,自己在,就谁都别想触碰大汉的逆鳞。

“大荣(祖茂)之死,也是因为我谋划失误,伯符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周瑜还是放不下,毕竟那都是人命啊,而且都还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大荣之死,江东士兵之死不在你错,错在我不能听公覆、德谋之言,一意孤行,才导致大军失败。”孙策宽慰道:“当然,他们不会白白死在襄阳城下,总有一日我孙策会带着十倍的仇恨回去。”

“那我们是回江东,还是去哪里?”周瑜回问道。

“回哪里,当然回江东。”孙策不解的回问道。

“江东?”周瑜耸了耸肩,似乎察觉到秋季里的寒意,自言自语道:“只怕,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什么叫无路可退,不论怎么样,我么都要量力而为。”孙策不甘的扬起拳头恨恨道:“他们谁敢触碰我江东大营,我孙策定斩不饶。”

“不如。。。。。。”周瑜抬头看了看孙策,见孙策狰狞的面容,有断断续续的说道:“莫不如我们一同北去,再回……”

“再回什么?”孙策不是不明白周瑜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他一直都不相信,故此才有这样执拗的一问。

周瑜盯着孙策好久,终于下定决心的说道:“再回袁术。”

“不可能。”一声惊雷,孙策这一嗓子,惊奇身后睡得正酣的士卒,甩甩手道:“伯符,你可知道我从那个地方出来有多难,就是为了出来,我卖尽笑脸,认仇人当干爹,你说,一个人出来后已经习惯自己向往的自由,哪里还会再有人愿意走回头路?

“可是,我们这样正是为了以后能有更好的展,不得已而为之。”周瑜疑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别做梦了。”孙策怒道。

“我不是在做梦,我是在就事论事。”周瑜见孙策依旧执拗,大声呵斥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回到那个鬼地方吗?可是伯符你没有看看自己身旁的都是什么人?”

“江东王朗,山越严白虎,扬州刘繇,豫章笮融,就连现在闲置的袁术都已经插手江东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江东落入他们的手里?”

“这跟那个没关系。”孙策冷冷地拒绝道:“再说,江东,我们有自己的兵力,完全有可能复苏。”

“只怕,少帝不会给咱们机会。”周瑜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年来孙策在江东的展,一定有人暗中作祟,而那个人自己却没有查到半分。

“难道,公瑾你是说刚刚被少帝刘辨加封的司空刘繇就是他的棋子?”

“有可能,也没有可能。”周瑜淡淡地回应道。

“不管刘繇是不是,这仗我一定要自己打,如果袁术能来,我要是两败俱伤后,一定会努力的诛杀刘繇。”言罢,孙策不再理会站在那里的周瑜,自己一转身子,离去。

周瑜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

濡须坞。

孙策出兵襄阳后,他的大军就驻扎在此,答应之中剩下的大多数是新招募的江东兵,根本就没有战斗经验,虽然人很多,但是他们根本就上不了战场。

这也正是朱治担忧的,江东起家的五千老卒全被带走,剩下的这些人能不能战斗还是另一说呢。

军营之中弥漫的都是低调的情绪。孙策战败的消息刚刚传来,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其心叵测,但是朱治此时确是不能用任何手段,如果一个处理不得当,恐怕就会招来兵变。

所以军帐之内,朱治、吴景、诸葛瑾三个人正在盘算着这带来的后果,该怎么平息。

当然朱治手中握着的战报没有递给诸葛瑾和吴景看,毕竟,自家少将军逼死的人还有诸葛瑾的叔父诸葛玄,而且襄阳城下,诸葛玄死状又是那么惨烈,难保不保证诸葛瑾大怒而起,率军投诚。

“两位,少将军兵败的消息,相信你们已经知晓,如今新兵营中弥漫的都是这个消息,两位怎么看?”

吴景嚷嚷道:“杀了几个人便是,以儆效尤,自然声音就小了。”

“绯议的声音是小了,但是暗中大骂的人就多了。”诸葛瑾不屑的撇撇嘴。吴景要不是因为是少将军孙策的舅父,单凭他的能力根本就入不了室。

“那你说怎么办?”吴景不忿,一个后进之人,就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真是没教养。

“唉,吴将军,息怒,咱们这不是想办法呢吗?”朱治拦住吴景,劝道。

“我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怎么办,你们自己看。”吴景甩甩手,负气而去。

“这。”诸葛瑾也暗自埋怨自己不再人前给吴景些面子。

“子瑜,无需理会,他就这个脾气。”朱治陪笑道。

诸葛瑾也是笑笑摇摇头,不去理会吴景,开口道:“朱大人,唯今之计,只有暂避锋芒,我们投靠。”

“投靠?”朱治眉头不悦的疑问道。

“嗯。”诸葛瑾并没有因为自己说错话,而多说什么,摇摇头,沉思道:“现在我新兵军心不稳,少将军现在音信全无,如果长久不出现,毕竟会出现逃兵现象。”

朱治心道,诸葛瑾说的这些都是老生常谈,这些他自己都清楚,现在想问的是解决办法。

“逃兵现象还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我们新败,江东各股势力,恐怕就会借机侵吞我军大营。”诸葛瑾担忧道。

“不会?”朱治这才想到,刘繇、笮融可都在身旁虎视眈眈,说不定哪下子就下手了。

“岂止不会,只怕他们还会很快就要合围咱们。”诸葛瑾想想眼下的局势,凶险异常,这步偷袭襄阳城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同意,除去当时的私心,也是因为知道诸葛亮再同天子刘辨有数不清楚的交往,果不出所料,最终,襄阳城下,孙策大败就败在了天子的大军上。

“我们怎么办?”朱治惊起,走到近前,询问道:“子瑜,方才你说归降,是投降谁?”

诸葛瑾看了看朱治,再再确认朱治没有诱骗自己之意,淡淡的回道:“寿春袁术。”

“原来是他呀”朱治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忧的莫过于诸葛瑾说汉庭,如果那样说,诸葛瑾难免逃脱不了同汉庭的关系。

其实诸葛瑾心中却是想说天子刘辨,后一想,往日里周瑜的所作所为,此人一定是主张投靠寄居袁术处,说不定,这个信儿,周瑜早同朱治透过风儿,而如果自己冒失进言,恐怕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降与不降,现在还不是我们说的算。”朱治坐在那里,淡淡道:“一切皆等,主公归来再说。”

“诺。”

“对了,子瑜。”朱治叫住一旁的诸葛瑾。

“呃。”

“还是提早布防一下的好,如果刘繇真的来,我怕那群新兵抵挡不住。”朱治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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