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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京中来客

第一百零四章 京中来客

huang脸妇人的神奇逻辑,不仅让围观的路人全部哗然,就连秦羽瑶都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就大福那种德行,她会如此下作地倒贴给他当小妾?这种猜想,秦羽瑶也是醉了.

";那大福到底如何与你说的,竟叫你如此认为?";秦羽瑶真是好奇得不得了.

那妇人便道:";还能怎么说?这青阳镇上,谁不知道我家大福生得人高马大,威武勇猛?一个一个,都不守妇道,巴着我家大福.可是我家大福一个都看不上!";

说到这里,那妇人停顿一下,然后昂起头来,指着秦羽瑶对围观的路人说道:";旁的人也就罢了,都是柔弱的女子,被我家大福拒绝后就羞得不能自已,打道回府.可恨这秦记布坊的秦夫人,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功夫,便将我家大福打了.如此狠毒之人,大家把她赶出青阳镇!";

威武勇猛?这个词不该形容大福,该形容这huang脸妇人才是.秦羽瑶只听她这一番颠倒黑白,不切实际的幻想,直是目瞪口呆——她的脑子是如何长得?为何脑回路是这般奇特?

秦羽瑶一点也不相信,是大福给这妇人说了什么,才使得这妇人如此.毕竟,大福胆敢当街调戏她,而且十分熟稔,必然不是第一回做.这妇人与大福成亲多年,难道不懂得大福的德行?

她却偏偏跑到这里来闹事,不知图的什么?一时间,秦羽瑶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该不会是有心人借了这妇人的嘴,特来捣乱的吧?

站在秦羽瑶身后的秀茹,本来气愤得不得了,却被秀禾按住,憋得肺都要炸了.忽然,目光一转,落到隔壁闲云坊门口,朝这边望过来的陆掌柜身上.顿时眼睛一亮,挣开秀禾的手,朝陆掌柜跑了过去:";陆掌柜,公子可是说过,我们这边不论遇到什么麻烦,你都要给我们出头的!";

如桃花般的娇俏脸庞,水汪汪的乌黑眼睛,虽然身材娇小,然而浑身迸发出无边活力的秀茹,落在陆掌柜的眼里,直是头疼无比.

之前三秀是闲云坊的人的时候,他对三秀恭恭敬敬,要什么给什么.后来三秀成了秦记布坊的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听了小伙计的一席话,便将三秀给得罪了去.此番又变成一家人,陆掌柜直是不知如何面对秀茹.

偏偏秀茹是个没心没肺的,既然骂也骂过了,惩罚也惩罚过了,早把那桩事丢到一边.此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竟然伸手过来抱陆掌柜的手臂:";快些呀,你瞧她说得多难听,简直满嘴胡说八道!";

被抱住手臂的陆掌柜吓了一跳,同时又不激n有些羞愧.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一个十六sui的丫头片子心宽.便道:";好,容我收拾她.";

秀茹不记仇,却不代表秀禾,秦羽瑶不记仇,这两人才是秦记布坊的主心骨,尤其秦羽瑶,逮不着机会便隐忍着,逮着机会便一口咬死.想起柳闲云给秦羽瑶的种种优待,陆掌柜有些不甘心的同时,又有孝自内心的惧怕.

这位秦夫人,当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只能敬着,不能做对手.

方才陆掌柜还在想着怎么才能重修旧好,可巧这就有了机会,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走进人群里头,耳边是秀茹噼里啪啦飞快的一通介绍,陆掌柜顿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将神qing一肃,对那huang脸妇人说道:";你这妇人,当真是满口胡言!";

陆掌柜身为男子,又做了多年掌柜,这一句声势俱备,倒把huang脸妇人吓了一跳:";你,你是什么人?";

";打抱不平之人!";陆掌柜严肃地道.

在柳闲云与秦羽瑶的一番长谈之后,闲云坊与秦记布坊已经重修旧好,甚至可以说是一家人.可是,青阳镇上的百姓们却不知道.只见从前有嫌隙,不搭腔的两人,此刻竟然为对方说话,不由得全都将目光转移到陆掌柜的身上来.

只见陆掌柜神qing严肃,沉声怒道:";那大福从小就是个坏胚子,成日游手好闲,斗鸡走狗,不gan好事.从前调戏良家妇女,也被人家男人打上门来,他却不知悔改.作为他的婆娘,你不劝着也罢了,竟然跟着谩骂那被他调戏的妇人,简直是助纣为nue!";

那huang脸妇人被揭了老底,不由得面se一僵,随即梗着脖子叫道:";我家大福早就悔改了,早就不如此了,怎么偏偏今日这样了?定然是这狐媚子勾引我家大福,才使得我家大福昏了头!";说着,又嫉又恨地看了秦羽瑶一眼.

秦羽瑶虽然穿得朴素简单,身上没什么花哨的装饰,就连头上都只用一根珍珠素簪挽了起来.然而,她长得实在是美.这样柔媚的面孔,这样沉静的气质,是如此奇特.但凡见过的,没有忘掉的.

故而,huang脸妇人便把脏水泼到秦羽瑶的身上来:";大家伙儿都瞧瞧,这样祸水一般的女人,怎么能留在青阳镇?赶明儿大家的男人都被这妖妖娆娆的狐媚子勾引了,吃亏的是大家伙儿啊,我是为民除害啊!";

原本还看huang脸妇人笑话的路人们,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心中悚然.是啊,秦羽瑶生得这样美,叫她们这样的寻常女子,怎么在夫君心中留下美好?一时间,全都动摇了.

";怎么,生得好.,!还有罪了不成?";秀兰气不过地道.

";就是有罪!勾引别家男人,欺负别家女人,这就是有罪!";huang脸妇人理直气壮地道.

";照你如此说法,这街边的花花caocao,全都有罪,全都该除去了.";秦羽瑶冷冷地道.这妇人到底是神经病,还是受人指使来捣乱,目前还看不出来.然而这番论调,却是触怒了她.

当下,指着路边的花花caocao,说道:";花儿比人美,是不是你家男人见了花儿,也要娶回家中,此生再也看不见你?";

";这怎么一样?";huang脸妇人不服气地道,";花cao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能比?";

";那好.";秦羽瑶便将手指一转,指向围观的几位漂亮姑娘,";你瞧她们美吗?也该撵出青阳镇吗?";

被秦羽瑶伸手指着的女子,有的低下头后退一步,有的虽然不动,却是别开目光不与秦羽瑶对视.秦羽瑶便道:";这世上漂亮的女子何其多,撵出青阳镇,是不是到了别的地方,也要被撵走?这世上还有没有她们的活路?还是全都打死算了?";

那huang脸妇人便噎住了.秦羽瑶指着的那些人,都是青阳镇本土居民,她胆敢应一声撵出去,回头便要被她们的父兄撕了去.

秦羽瑶又指着围观的几名生得还算清秀的男子,说道:";照你这论调,这几位英俊公子,也合该打死.他们长得这样英俊,你这样的妇人必然被勾引得晕了头,倒贴上去.如此一来,便欺负了这几位公子的夫人,你也是狐媚子,也该打死!";

";我才不会!我一心爱着我家大福!";huang脸妇人一听急了,扬声说道.

";呵呵,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不为美se所惑,只爱着自家那口子?其他人都是se令智昏的,见了美se便走不动道儿?";秦羽瑶冷冷地讥讽道,然后目光微转,扫过围观的人群:";皮相固然重要,然而美丽的心灵和优雅的智慧,也同样重要.";

";那不一样!你比她们都美!";huang脸妇人不甘心地说道.话刚落地,便觉着这句是夸赞秦羽瑶的,一时间险些后悔得咬了舌头,连忙补救道:";她们都是正经姑娘,有家有口,你却不一样——";

";你这妇人满口胡言污我,存着什么歹毒心肠?";秦羽瑶不等她说完,便冷喝一声打断她.

";就是,给她漂亮的容貌,也没有男子敢娶!";秀兰厌憎地道.如今秀兰最敬佩,最服气的人已经变成秦羽瑶,只听这huang脸妇人屡屡污蔑,直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这秦记布坊的秦夫人,不仅生得狐媚妖娆,而且惑乱人心!";huang脸妇人却不理秀兰,指着秦羽瑶,面向众人道:";大家千万别被她蛊惑了啊,如此可怕的妇人,当真要撵出青阳镇啊!否则的话,咱们这些女子都要倒霉了啊!";

然而这回,所有人都谨慎不语.大家都不是傻子,胸中自有断定.秦羽瑶说得不错,若是每个男人都是这般肤浅,那么嫁给这恤浅男人的她们,该有多可悲?

虽然时下的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定亲之前,双方对彼此的人品也是有些耳闻,心中抱有敬重的.故而对于huang脸妇人的说法,不敢苟同.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秦羽瑶冷冷地道,也不知道她如何做的,手中金属光泽一闪,朝着huang脸妇人的手指斩下.顿时间,一股鲜血迸溅出来,秦羽瑶闪身躲过,在huang脸妇人痛叫之前,冷冷说道:";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

前世留下来的习惯,每当被什么指着的时候,秦羽瑶总是背后汗毛竖起,浑身凛然.于是,毫不客气地给这捣乱的妇人来了一记教训.

那妇人猝不及防,猛地被削断一根手指头,不由得瞬间尖叫起来:";啊——";

";啊!";路边的行人此刻也都吓呆了,十分不能明白,方才还有理有据地好好说话的秦羽瑶,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血腥暴力?而且,她方才明明什么也没有拿,是怎么削断那huang脸妇人的手指的?

地上迸溅开一滩血迹,是属于那huang脸妇人的.伴着huang脸妇人的痛叫声,是路人的满眼惊惧.此刻看着神se淡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秦羽瑶,直是胆寒起来.huang脸妇人说得不错,秦羽瑶确实不是简单的女子.她那一手功夫,鲜有人能及!

此刻,围观的人群中,哪怕从前有些小小心思的人,也都被秦羽瑶这一手凌厉给吓回去了.这样断人手指而不眨眼的漂亮女子,谁人敢惹?她有多漂亮,就有多狠心,谁活得不耐烦了才去招惹她!

此刻,站在秦羽瑶身后的三秀,也是俏脸微微发白,大大的杏眼里盛着少许的恐惧之se.然而她们第一次见秦羽瑶的时候,便领略过她的功夫,故而此刻并不多么惊奇.只不过,眼睁睁地看着秦羽瑶眼也不眨地削断人的手指头,粗鲁而暴力,还是叫她们有些惧意.

站在三秀旁边的陆掌柜,此刻脸se也有些苍白.这,这秦夫人,怎么是这样的人物?

听到身边传来的抽气声,秀兰偏头瞥了一眼,冷冷笑道:";看到了吗?知道我们夫人对你有多客气吗?原本以你的行径,夫人很该削掉你的一只手的!";

.,!被秀兰这么一吓唬,陆掌柜的脸se更加难看了,甚至嘴唇都有孝紫se.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倘若他仅仅是听人说秦羽瑶很非凡,也只不过是在心里有个印象,并不觉得如何.然而近距离看到这一幕,却是百倍的震撼.

一时间,周围只余下huang脸妇人的痛叫声.秦羽瑶眉头也不皱一下,此刻将周围众人的神qing缓缓收在眼底,心下有些满意.人性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倘若她今日好端端地放huang脸妇人走了,虽然给众人留下一个明事理的好印象,然而在众人的眼里,却难免同时落下一个软善好欺的名声.

日后,谁心qing不痛快了,想来骂两句,踹几脚都行.而那样的场景,却是秦羽瑶最不想见到的.于是,索性杀鸡儆猴,给所有人都留一个印象——她,不是好惹的!

削断妇人手指的这一招,果然震住了周围众人.秦羽瑶满意地在心中点头,然后对那尖叫的妇人说道:";快滚!否则叫你发出声音的地方,也掉落在地上!";

听此威胁,那huang脸妇人顿时惨叫声一顿,张口便想说:";你敢?";然而对上秦羽瑶森寒的目光,不由得闭上嘴巴.秦羽瑶有什么不敢的?她连她的手指头都一声不吭地削掉了!

huang脸妇人有怒而不敢言,盯了秦羽瑶两眼,蹲下去飞快捡起那掉落在血泥里的手指头,然后飞快跑了.秦羽瑶瞧也没瞧,私毫不怕她会再回来,打击报复什么的.只是转动目光,朝围观的人群道:";今日之事,实际上是这样的.";

于是,秦羽瑶将路上遇见大福,被调戏后反揍回去的事对围观的人讲了一遍,然后又道:";大福的娘子找我来算账,我却是不认的.大福恶心了我,我不找他算账已是大度.大福娘子居然如此污蔑我,坏我名声,削断她一根手指头是轻的!";

半是示威,半是解释,秦羽瑶将事qing的来龙去脉理顺了,然后对众人说道:";事qing便是如此,感谢大家的作证.";说罢,转身往秦记布坊里走去.

而三秀见状,也转身跟在后头走进去了.当事人都散了,围观的人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也纷纷散了.只不过,面上的震惊之se,直到走出去很远还没有消去.

陆掌柜想了想,跟在秦羽瑶的后头,也往秦记布坊里走去了:";秦夫人,那大福娘子,并非善茬.";

";哦?";秦羽瑶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不是善茬法?";

陆掌柜便道:";这大福一家,十分奇葩,秦夫人且听我慢慢讲来.";

若是换了从前,陆掌柜是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的.然而秦羽瑶却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不仅有本事,而且有多种多样的本事.最重要的是,她狠得下心.

也许,这就是柳闲云处处优待她的原因.陆掌柜无法忘记方才秦羽瑶粗暴而冷漠地削断huang脸妇人的手指的那一幕,于是决心卖好,将大福一家的事qing讲来.

";大福的父母去世得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仅留下大福和他的弟弟,二人相依为命.小的时候,大福就开始坑蒙拐骗,甚至小偷小抢,用以养活自己和弟弟.长大后,大福的弟弟也有了本事,开始赚钱养家.而这时候,大福却越来越歪,有了弟弟养家,成日走鸡斗狗,游手好闲.";

歇了一口气,陆掌柜看着朝他望过来的秦羽瑶和三秀,接着说道:";后来,大福娶了一房名声不好的媳妇,也就是方才那妇人.两人都是好吃懒做的货se,便只苦了大福的弟弟,一人做活,却养活全家人.大福两口子私毫不感激,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以大福养大了他为借口,越来越过分.前阵子,还闹得大福弟弟失去了差事.";

";什么?太过分了!";秀兰气得拍桌子道,";怎么有这样无耻的人?";

陆掌柜便道:";确实如此.这二人没脸没皮,已经是整个青阳镇上都晓得的.今日秦夫人打了大福,又削断了大福娘子的一根手指头,只怕日后少不了胡搅蛮缠.";

";我知道了,多谢陆掌柜告知.";秦羽瑶却没有着急或恼怒,淡淡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陆掌柜便低头拱手,歉然说道:";秦夫人不必客气.之前的事,是陆某多有得罪,还请秦夫人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他日有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我.";

";好.";秦羽瑶点了点头,对陆掌柜此时的上道,心里是满意的:";一来,你我是邻居;二来,你我是生意伙伴.很该友好相处,互帮互助.之前的那些事,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我都不要再提了.";

";是,是,秦夫人说得对.";陆掌柜连连应道,又拱手拜了一拜,然后转身抬脚走出去了.

秀茹倚着柜台,瞧着陆掌柜的背影,小声咕哝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秀禾走到她身前,不轻不重地训了一句:";夫人说了,往事不许提,你记不住是吗?";

秀茹吐了吐舌头,脚尖一转,哧溜儿钻进柜台后面,看账本去了.每日上午她们接单子,下午就要出门量身去了.

下单子的多半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姿态都是摆得高高的,鲜少有在秦记布坊的衣帽间就量身的,多半都是丢下一.,!个地址,叫她们亲自上门去量.

";我回家做饭去了,今天做一顿好的,犒劳你们.你们一会儿忙完了,记得早胸家.";秦羽瑶丢下一句,便往外头走出去了.只听身后面,响起两声欢呼声,尤其秀茹的声音,简直欢快得像要飞上天.不由得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一私笑意.

方才来这边的时候,把宝儿放在闲云楼了,于是秦羽瑶离开布艺一条街后,便往东街上的闲云楼走去.刚来到闲云楼的门口,便见门口的台阶旁边,一个小伙计打扮的人,肩膀上坐着宝儿,在玩骑大马的游戏.

那小伙计一会儿做奔跑的动作,一会儿做上下跳跃的动作,直是惹得宝儿咯笑个不停.秦羽瑶只见宝儿满眼开心,小脸儿红润,衣裳也gangan净净的,便知他没受什么委屈.于是,目光落在宝儿xia迷an的小伙计身上.

她方才瞧过来,便觉着这小伙计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由乐了.这不是从前在绿荫阁里做事的,后来有一日离开了的格外机灵的小伙计吗?

秦羽瑶还托方承乾找他呢,可巧就在街上遇见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嗨,那小伙计.";秦羽瑶走近了,笑着对那小伙计道:";还记得我不?";

那小伙计闻声抬起头,见到秦羽瑶,便露出笑容来:";怎么不记得?这镇上的人,哪还有夫人这样的好相貌?真正是见过一回,再不会忘的.";

所以秦羽瑶说,这小伙计是块好材料,只听他张口就来,私毫不心虚的恭维,便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她笑了一下,说道:";你难道还见过镇上的所有人不成?";

";那是自然!这镇上的人,只要出过门上过街的,没有我不认识的!";小伙计拍了拍胸脯,极骄傲地道.

秦羽瑶笑着点了点头,从他的肩膀上接过宝儿,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又低下头点了点宝儿的小鼻子,训道:";你胆子可真不小,你认得这位哥哥啊,就骑到人家脖子上去,不怕人家把你抱走卖掉?";

小伙计闻言,直是乐了,却不回答,而是低头看着宝儿如何应对.只见宝儿仰起小脑袋,指了指闲云楼里,说道:";方爷爷叫宝儿和他玩的.";

";哦?";秦羽瑶有些讶然,难道是方承乾找到这小伙计,特意叫他在这里等着?不由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小伙计.

她还没问出来,便听小伙计道:";夫人不必担心,我族叔是方掌柜的旧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怎么敢抱走小公子?";然后,他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夫人,您可真有本事,这才多久的工夫,就从一个小农妇变成了赫赫有名的秦记布坊的东家?";

小伙计还记得第一回见到秦羽瑶的时候,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那时他被一群穷极无聊的妇人纠缠烦了,躺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还不想搭理她.谁知,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秦羽瑶摇身一变,竟然就由小农妇变作人人追捧的秦记布坊的东家.

秦羽瑶淡淡一笑:";是吗?那你可愿跟我做事?";

闻言,原本搓手赔笑的小伙计,不由得停下动作.

";你不愿意?";秦羽瑶挑了挑眉,正打算劝说他,却只见小伙计猛地蹦了起来:";夫人,您当真打算收我?";他一蹦老高,满脸的喜悦与激动,惹得旁边的宝儿也凑热闹地跳了起来.

秦羽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说道:";我瞧着你是个做事利索的,本来打算托人寻你,可巧就碰见你了.";

";缘分啊!这就是缘分啊!";小伙计猛地一拍手,简直兴奋得眉飞se舞:";我有一回路过布艺一条街,看见夫人竟然开了一家秦记布坊,便想跟着夫人做事.打听到夫人跟闲云楼的方掌柜有些交qing,我便托了族叔带我来,想求一求方掌柜说qing.我族叔方才进去说了,叫我在这里陪宝儿玩,可巧就遇见了夫人,这简直就是缘分啊!";

听完小伙计这一番解释,秦羽瑶也不由得笑了:";不错,这就是缘分,合该你要到我手底下做事的.";

两人正说着,便见闲云楼里走出来两人,一先一后.后面的是一身厨子打扮的方承乾,前面的那人,瞧起来有些眼熟.秦羽瑶调动记忆,不由得笑.这可真巧,此人,秦羽瑶也同他打过两回交道.

先是秦羽瑶来闲云楼送八角,被方四刁难时,此人与她仗义执言过.后来,方四与红儿刁难秦羽瑶,此人也为秦羽瑶挺身而出说过话.再后来,姜汁皮蛋与松花蛋刚刚推出时,他还对秦羽瑶言语轻薄过,夸赞她生得美,做东西也好,与楼里其他食客一起起哄.

原来,竟是这小伙计的族叔.

";瑶儿!你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门了!";走在后面的方承乾,此刻哈哈笑道.

";是啊,这就是缘分啊.";秦羽瑶笑着应道.

";哎哟,原来是秦夫人,我这侄子可有福气了,居然跟着秦夫人这样有本事之人做事.";走在前头的那位有过几面之缘的中年男子,此刻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家禄儿,自小就是伶俐机灵,往后就拜托夫人了.夫人不必.,!客气,尽管使唤他,男子汉不磋磨不成器.";

";使得.";秦羽瑶客气地应下.几人又说了会儿客气话,然后秦羽瑶嘱咐小伙计禄儿何时上工,便带着宝儿回去了.

此刻接近正午,做饭已经有匈了,也不知道陈嫂已经做了,还是记得她的吩咐,仍旧等着她回家做?秦羽瑶心下着急,只怕饿坏了宝儿和三秀,索性对宝儿道:";宝儿累不累?娘亲背着你,一会儿就回去了.";

将宝儿往背上一背,然后加快脚步往家里行去.

此时,秦羽瑶的家里,来了两名生面孔.只见两名穿着不俗,然而气质低劣的男子,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周围,一边抓着桌上的瓜果吃着,一边不耐烦地道:";秦氏何时回来?";

陈嫂站在一边,客气地道:";两位大爷,我们家夫人中午必然回来的,两位且略作等候.";

其中一人闻言,拍着桌子怒道:";叫大爷等?她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还愣着gan什么?出去找人啊!";

若是换了寻常妇人,此刻必然被吓得唯唯诺诺,不知道说什么了.然而陈嫂却是宇文轩送过来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两个披着华丽衣裳的下人所吓到.她仍旧是不温不火地客气笑着,说道:";我们夫人有规矩,不能怠慢了客人.两位大爷在家里,我自然不能出去的,否则怠慢了客人,夫人不饶我的.";

";哼,迂腐.";那人听完,傲慢地批判一句.然而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很满意,又将腰板挺直了些.

陈嫂又给两人续了一杯茶,盛了一碗瓜子,伺候了一会儿,才终于等到秦羽瑶回来.

";夫人.";陈嫂抬脚迎上去,低声快速地道:";这两人,似是京里来的.";

";哦?";秦羽瑶怔了一下,将宝儿放下来,抬头往坐在院中桌边的两人望去.但见两人寒酸皮相,衣着华丽,生着一双吊三角眼,眼白远远多于瞳孔,鼻孔傲慢朝天,正是典型的狗仗人势.她心里有了底,便将宝儿交给陈嫂,走过去道:";不知两位是?";

";你是秦氏?";其中一人问道,";那秦记布坊是你开的?四叶cao是你绣的?给公主殿下的鞋子是你做的?";直到秦羽瑶走近,那两人也没有起身,坐在小石凳上嗑着瓜子,无比傲慢地问道.

秦羽瑶乍一听闻,心里便有了些猜测,点头说道:";是我.两位可是公主殿下派来的?";

";哼,贱民,公主殿下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只听秦羽瑶应下,另外一人沉着脸说道,站起身来,便要扯秦羽瑶的手腕:";跟我走!";

宇文婉儿给他们的吩咐,十日内便要寻到秦羽瑶,否则斩他们家老小.如今已过去八日,今日是第九日,明日再不能送到宇文婉儿的面前,他们全家老小都要没命.

";不许骂我娘亲!";秦羽瑶还没有如何,却只听已经跟陈嫂走到门口的宝儿回过头来,愤怒地对那人喊道.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呵斥大爷?";那人恼了,宇文婉儿是尊贵天子血脉,对他们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宝儿不过是一个小小民妇的儿子,也敢如此对他说话?然而当他看清宝儿的脸庞,却不由得怔了.

第一印象是,这小子生得好俊俏!

第二反应是,这小子生得,怎么有些眼熟?

另外一人见状,也不由得看了过去,当看到宝儿的脸庞时,不由得吃了一惊,指着宝儿道:";这,这小子——";

糟糕!秦羽瑶心中一突,有些不妙的预感,莫非这两人,竟然是认得宇文轩的不成?

";小子,你父亲是谁?";其中一人问道.

宝儿虽然年纪幼小不懂事,却是心思灵敏,此刻听到那人问话,摇了摇头,警惕地后退一步.

";大爷问你话呢!快说!";那人冷冷喝道.

秦羽瑶的一只手摸在后腰的硬邦邦的金属上,心中飞快思考起来.思罗说过,柳闲云也说过,宇文轩近来分身乏术,离不了京.以他对宝儿的器重看来,这么久了没有来看宝儿,只怕麻烦不小.

如果给这两人发现宝儿的父亲是宇文轩,又告诉给宇文婉儿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心念电转zhi激an,秦羽瑶很快做出决定,她低喝一声:";陈嫂,抱走宝儿!";然后,抽出腰间匕首,朝两人刺了过去!

然而,有两道银光,却比她更快.几乎是她的匕首刚来到其中一人身前,便只听空气中发出一声破空声,两粒小石子飞快破开空气,钻乳两人的眉心!

";呃!";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蓦地眉心多出一个血洞,双目发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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