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季还打算在青阳县留宿几日的。
但见到了鲁聪的事情之后,他却没有这个心思了。
来到县衙之后,他很快就见到了闻讯赶来的郭毅。
从郭毅口中得知,钟小燕前段时间似乎收到了家里的消息,然后便辞职离开了。
如今的县里,只剩下郭毅主持大局。
万幸梁州还算安稳,青阳县距离梁城也不算远,因此倒也没有多少麻烦事。
至于鲁聪,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了解了情况之后,林季就准备离开了。
“不住些时日吗?”
“公差在身,不能耽搁。”林季搪塞着。
他用的是去襄州办差的借口。
离开县衙之后,婉拒了郭毅相送的好意,林季独自一人继续向南。
……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辐射到了中原九州的各个角落。
本就因为镇妖塔被破而混乱的大秦九州,已经明显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这种脱离,不是实际上的造反,而是在百姓们心中,大秦朝廷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
再加上各地宗门、世家明里暗里的宣传鼓动。
如今在百姓们眼里,已然到了改朝换代的边缘时候。
这是龙脉引起的动荡。
是一个处理不好,大秦便要万劫不复的动荡。
...
盛元元年。
十月初九。
在从梁州前往襄州的官道上,一列车队正在缓缓前行。
这是由十辆货车,两辆马车组成的商队,马车的车轿前挂着‘百里’的旗子。
百里镖局,梁州颇有名气的镖局,在江湖中也有几分脸面,因此也常常被商队雇佣,来往于梁州与别处。
天空中飘着小雪,雪花落在人身上之后便化开了,现在还不到天寒地冻的时候。
护卫们,车夫们身上都湿漉漉的。
有人在暗中抱怨老天爷不开眼,十月便飘雪。
也有人偷奸耍滑,悄悄坐在了押送货物的马车上,让本就辛苦的老马负担又重了几分。
还有疲惫不堪,闭着眼睛只管向前走路的,每走几步就要晃悠两下,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前方,然后再将眼睛闭上。
押镖从来都不是轻松的活计。
两辆马车被护在车队的中间。
后面的马车要精致一些,纸糊的窗户上还贴着剪纸,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小兔子,在车轿内暗淡烛火的映照下,颇有几分灵动。
而前面的马车则有些陈旧了,行进之间,总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似是车轮出了点问题。
在车轿的前面,一身灰白长袍的年轻人,正倚坐在车前,手中的马鞭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拉车老马的屁股上,他本人则闭着眼睛,似醒非醒。
突然,车轮碾过一块石头,让马车颠簸了一下。
年轻人顿时被惊醒,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异常,于是又准备闭眼休息。
可就在这时,车轿的门帘被掀开了。
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
“林先生,到哪了?”
“快出梁州了。”林季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扫了两眼,打着呵欠说道。www.
说着,林季又扭回头看向车轿内的中年人。
运通商会的吴管事。
那日离开青阳县之后,林季一路向南,走的是官道,恰好就遇上了这运通商会的车队。
于是他便毛遂自荐。
在收拾了百里镖局的几名镖师之后,他顺利成为了运通商会的一名临时车夫兼镖师。
前往襄州的路上总算不孤单了。
吴管事见林季似乎不想说话,也没有再打扰,只是让林季停下车,自己则离开车轿,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来到贴着兔子剪纸的车轿旁。
“小姐,天色晚了,要不要找地方扎营?这十月飞雪的天气,弟兄们走了一天也不容易。”
车窗被推开了,露出了里面主人的真容。
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美娇娘,丹凤眼,天生有几分媚态。
她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疲惫,即便是坐在车轿里,这连日的赶路总归是不轻松的。
“就按你说的办吧。”程美凤沉吟片刻,又道,“再给弟兄们发些赏钱。”
“小姐,这荒郊野岭的,有钱也花不出去...”
“又不是一辈子都在这荒郊野岭了,手下们这般辛苦,总不好亏待了他们,就按我说的办吧。”
“是。”吴管事应了一声。
车队很快就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扎营,吴管事也安排人手挨个给大伙发钱。
一人一两银子。
即便是林季这临时搭伙的人都没落下。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然不算少了。
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口粮,也不过三五两而已。
林季道着谢将银子收了起来。
然后他找了一些柴火,暗中用灵气将湿气去除,堆在面前生起了火堆。
营地的各处都已经开始生火了,但因为雪天潮湿,不少人都来林季这里借火种。
一时之间,车队赶了一天路的暮气沉沉,终于消散了一些。
帮着别人升起火堆之后,林季打开自己的行囊。
取了三个早早备好的烧饼,又将装着胡椒、孜然、盐等等作料的瓶瓶罐罐备好。
用树枝将烧饼穿起来架在火上,用天罡剑当做匕首,在烧饼上划了几刀来入味。
先刷油,等烤出香气之后,再撒作料。
片刻之后,烤馍的香气已经遍布整个营地。
车队里的伙食只是简单的大锅烩菜,加上被冻得梆硬的干粮。
相比之下,林季这边的烤馍实在是降维打击。
有人忍不住嘴馋前来讨要,被林季无情拒绝。
开玩笑,我这烧饼可是花了代价的。
你我素不相识,想吃我的饼?没门!
有人仗着高大威猛,试图对林季威逼,然后被他一脚踹的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到林季这边。
“林先生。”
“吴管事啊,坐。”林季露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
吴管事蜷缩着身子坐在了林季身边。
夜里风有些大,吹得面前的火堆歪歪扭扭的。
说话间的吐息都带着白气。
吴管事看着林季不理会自己,只是自顾自吃着烤馍,他心中多少有几分无语凝噎。
但正事要紧。
“林先生,您是...修士吧?”
闻言,林季瞥了吴管事一眼。
“什么事?”
吴管事抿了抿嘴,差不多是个什么意思。
“刚刚我问过了,前面再走几十里,就是青山山脉的尽头。”
“没错,三十里一线天,过了一线天,便是襄州地界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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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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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