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代宗匠
汤莲馨那双大大的美目望着这美丽可爱的‘女’人，把完颜珠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们金人是敢说敢爱，不像你们汉人，有那么多的礼仪束缚。”
完颜珠想了下又说：“对了，我们知道先生是因为我俩岁数相差太过悬殊而有所顾忌，所以，我们对外人从不说我们的岁数。你今天一下说出先生的准确年龄，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先生的熟人。”
汤莲馨哼啊地不知如何说才好，好在她机灵，灵机一动，“夫人对元先生了解吗？”
完颜珠呵呵一笑，“你说我们天天在一起会不了解吗？先生是一个聪明好学的人，我看他每天都要看很多书，写一点东西。他就像是我们的先生一样叫我们如何生活，如何做人。”
汤莲馨明白，完颜珠是理会错了，“我是说元先生在文学上的成就，也就是他留给后人的那些文化遗产，后人对他的评价是金末元初的一代文学巨匠。”
完颜珠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反正是有人称赞她的先生，这是没有错的。见汤莲馨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完颜珠赧然一笑，“对先生在文学上的造诣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先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学者。‘毛’姐有时会陪着先生谈一些诗文，我对汉文化不太懂。”
汤莲馨理解，像元好问这样的金人对汉文化有如此深的造诣，又有几人？在金末元初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元好问当仁不让堪当一代霸主。
‘毛’琳儿做好饭见元好问还没有回来，就对汤莲馨说：“汤小姐你就在这吃点便饭吧，反正先生这时不回来，这午饭一定是有着落了，我们边吃边聊。”
汤莲馨说了声，“打搅了。”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席间，‘毛’琳儿也打开了话匣子。原来‘毛’琳儿是在元好问结发去世的第二年嫁于元好问的。那时他们还在汴京，元兵还没有打过来。元先生对一双儿‘女’是疼爱有加，他的儿子特别的聪慧，可惜后来在刚进俘虏营不久，一双儿‘女’因为过不惯那种艰苦的生活而双双得病死了。
那段日子先生整天都会独自坐着不说一句话，让人看了心中好酸痛好酸痛。再后来有了完颜姑娘，他的脸上才又开始有了笑容。一开始我也不支持先生再娶三房，因为这爱原本就是自‘私’的，把原本就不完整的爱再分点给别人，谁又会愿意呢？
听到这，汤莲馨的心里不禁好奇地问，“那夫人后来又怎么会想通的？”‘毛’琳儿幽幽一声长叹，“我自问对不起先生，嫁给先生几年都没有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特别在先生失去一双儿‘女’时，我却不能帮上一点忙，不能带给他一丝心灵的安慰。我心中有愧啊！”
见‘毛’琳儿真情流‘露’的悲痛样子，完颜珠拉着她的手，“姐姐，你别说了，妹妹心里都明白，你是最痛爱先生的。”‘毛’琳儿轻拍了下完颜珠的手，“谢谢妹妹。”汤莲馨红着脸，“我想问夫人一个问题，但不知该不该问？”
‘毛’琳儿很爽快地说：“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见了你心中就有一种说不清的躁动，也许我们有缘。”
汤莲馨那双大大的美目望着‘毛’琳儿微笑着问：“夫人和先生岁数相差如此的悬殊，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他的？”‘毛’琳儿温馨一笑，“原来是这问题，很简单呀，我很欣赏先生的文学才华，先生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无所不能，他年纪很轻的时候就能写诗了，我最喜欢像先生这样重感情的男人。”
汤莲馨歪着脑袋，“那夫人读过先生的那首《雁丘辞》‘摸’鱼儿？”‘毛’琳儿昂起脑袋不无骄傲地说：“那可是我的最爱，我最喜欢这首词了。记得我在读这首词时，也正好是十六岁。我就在心中暗想，这男人真是个多情的种子，嫁与这种男人一定会很幸福。后来当父亲对我说起他有一个朋友在丧妻后很是悲伤，我想这男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一问之下，原来就是我心目中的好男人，我就义无反顾地做了他的填房。”
汤莲馨在心底羡慕‘毛’琳儿，想爱就爱，没有一丝的忸怩作态。反观自己，却深陷在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里挣扎，但这毕竟是一个家，这里面还有自己深爱着的‘女’儿。所以，她无法挣脱这层束缚。
‘毛’琳儿见汤莲馨怔怔地坐在那，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莲馨小姐，你读过这首词吗？这首词本身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当时先生只有十六岁，就有如此的创举，将来我家先生一定会流芳百世的。”
汤莲馨信誓旦旦地说：“历史自有公认，金末元初先生可谓是第一人。他在古词上的造诣堪追宋朝的那些大家，这首《雁丘辞》确实写得很凄美。”
‘毛’琳儿不无遗憾地说：“我问先生写这首词时的感想，先生总是一笑了之，并说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有许多都忘了。”汤莲馨笑着说：“我也仔细查过一些资料，这首词是先生去并州的路上，在汾水边遇上一个捕大雁的人，抓住了一个大雁。另一个翱翔在头顶迟迟不肯离去，最后触地自杀了。先生见了这两个忠贞不渝的大雁，心生怜悯之意，并把这两个大雁买下来葬在了汾水边。”
两个‘女’人听了不禁惊讶地问：“莲馨小姐，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先生告诉你的？”汤莲馨一时语塞，这让她如何回答才好？她只能撒胡赖，“这个问题我不便回答，请你们原谅。”
“那你对这首词有何感想？”‘毛’琳儿只能换了个话题。汤莲馨想了下，“当时有很多人见到了这件事，大家都纷纷写词以示赞叹，先生也当仁不让地写了一首词，就是这首《雁丘辞》。”
她停顿了下又说：“但是，能够流传千古的却只有先生的这首。先生为雁殉情而死所感动，才挥笔写下了这首词，以此来寄托对殉情的大雁的哀思。先生借大雁来拟人，写大雁的痴情与忠贞，读来让人感慨万千。”
不知什么时候，元好问已经回家了，只是这三人正谈兴正浓没有发现而已。汤莲馨最后这句话正巧被他听到，元好问不禁拍手叫好起来，“想不到汤郎中的‘女’儿对词也这么喜欢，真是让老朽大开了眼界。”
完颜珠见元好问回来了忙上前替他拿下肩上的褡裢，“先生一定饿了吧，快坐下来。”元好问忙摇着手说：“我吃过了，你们继续，吃完饭我想跟莲馨小姐聊聊诗文。”汤莲馨腼腆地说：“先生乃历史上公认的一代宗匠，我怎么敢在先生面前谈论诗文，那不是班‘门’‘弄’斧了，我唯有向先生讨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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