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风不相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我们躲也躲不过，不如我们就回京城，那些杀手怕是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回去！以为我们会逃的远远地！再说天子脚下，他们不可能那么名目张胆的杀人吧！”
我对冷凌说着回京城的理由，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一脸冷漠。
我又抛出个理由：“我家在京城！我现在知道了我的出身！我好想知道我家人在哪里！我想他们！冷凌你不是知道吗？你带我去找他们吧？！”
现在把自己当做柳絮，将眼眶蓄满泪，满怀伤心的望着他。他眸光一暗，脸上立显悲痛之色，嘴唇动了动，欲?他妈的埂0肷危盼5愕阃罚2豢次摇?br /
无须我多言，他自然是跟我一路的。他本就把我当作柳絮，说过要永远保护我，照顾我，自然我到哪里，他都跟着。酸苦难耐，我很无耻地利用了冷凌！
想着我们明天就启程回京，这晚我躺在石洞的石床之上，辗转难眠！心思兜转纠缠在与之训认识以来的点滴之中。.
想到他，心里有丝凄然，也许我该放下对之训的念想，他……他其实并不是我的什么人呵！这样也好，我于他早点脱身开来，免得到时自己伤悲！呵呵，我苦笑，之训那么完美的人，平凡如我，又能作何企望！
想起那些曾经他对我说的话，对我的笑，对我的一切，却是恍如昨日，昨日我确实心动了！
黑夜中，我闭眼，吐出一口气。这次如果回京城遇见他，我会在远处偷偷的看他一眼。我不会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来找我？
不想自讨没趣，我有什么资格这样问呢？我们不是谁的谁！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他心存感激，就这样而已。
忽然又想到冷凌，他到是一心一意对柳絮好，可惜我是孟小凡！呵呵，更可笑的是，我明明清楚自己不是柳絮，却渐渐有点享受他的这种单纯炙热的深情。
我内疚自责，鄙视我自己！利用了他！也利用了柳絮的身体！处在极端的矛盾中，他妈的！默默道歉：对不起！柳絮！对不起!冷凌！
心思纠结烦乱，我从他妈的*猛的翻身坐起，嘴里出声：“罢罢罢！”甩甩头，想将所有的愁烦甩开！
一夜无眠。.
第二日，便于行走方便，我跟冷凌都稍稍改装了一下。他粘了大胡子，穿的普通灰色长衫，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不过的江湖人士。他那把剑我觉得太显眼，就让他拿布裹住。我则也一身灰色男装，把脸抹的稍黑，加粗了眉毛。我们俩基本上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我觉得还算满意。跟冷凌站一块，我个头稍显单薄矮小。于是我们俩以兄弟相称，他哥我弟，就这样我们往京城出发了。
出发的时候，他还带着伤，不过这几天下来，伤势已经大好，不知道是他的药有奇效还是他身体恢复能力强。出发后的前几天，他常常看着我一脸忧郁。
有一次他问我：“絮儿，你真的决定要回去吗？”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而又对他郑重的点点头。
他轻叹口气，跟我承诺：“既如此！絮儿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一切有我！”我听到这句话，是曾相识！心里一酸，想起某个人来，他曾经也对我说过“一切有我！”
现在恐怕跟我没关系了吧！
强忍住泪意，我微微一笑：“谢谢你！冷凌！”知道冷凌这句话是对柳絮说的，而非我孟小凡！我还是要谢谢他，真心的谢谢！至少现在有伴！
得益于以前在安王府时学会的骑马，现在能派上用场了。.想到此，心里一痛，之训教我学骑马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仿如昨天。还有纤墨跟锦书，你们还好吗？这些天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找过我？最起码我们还是异性姐弟妹啊！
呵呵！想到纤墨他们，就想起以前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我骑在马上陷入回忆中，不觉轻笑出声。
“絮儿！回京城很高兴吗？”冷凌冷冷的声音传来，打断我的思绪。我转头见他脸色微沉，却眼含担忧，不知他为何说，有点讪讪的转头没答他话。
他为何眼睛里总有忧郁！在我感觉来他是外冷内热型的人，一个人内心如果是有满腹热情，那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忧郁。.我搞不懂，是为柳絮还是为他自己的凄苦身世？
我骑在马上干干地笑笑：“是啊！虽然我现在失忆了，但是我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并且我再也不会孤独一个人了，不定我家里人多，热闹的很啊！”我故意这样说：“冷凌！要不你跟我们住一起算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这样可以互相照顾啊！”我笑他妈的*地瞅着他，言语自认尖酸恶毒。
他扭头看着前方，目无表情，只是轻声而答：“也好！只要絮儿高兴！”我呵呵的傻笑着，内心却是苦闷，但愿我的猜想是错的！
一路走来，我们都忘记了还有人要追杀我们的事实！倒也平安无事！管他呢！有冷凌在！我鸵鸟的想。
尽量自我安慰！我一向都喜欢自我安慰不是吗？！而且我发觉我跟他相处的越来越好，起初的那种忿恨，戒备，厌恶……都渐渐淡了直到远去，并且现在我还变得有点依赖起他来，和他日渐相处融洽。.
我愕然，惊异，鄙视自己，最后也坦然了。
早春的阳光也很温暖了，我们骑在马上，一路游山玩水般慢走慢行，并没有急于赶路。路上也太平，没有可疑的人跟着我们，大概是我们都换了装束，一路也很低调行事，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临近京城地界时，已是快一个月后了。京城！我第二次来了！立于马上的我，突然心里莫名的紧张不安起来！
“冷凌！还有多久到京城啊？”我勒住缰绳，回头问他。
“还有一天的路程！”他淡淡地声音响起，我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哦！”了一声，我抬头看看天，太阳当头，肚子也有点饿了。于是我跟他建议：“冷凌！今天我们不走了，今晚我们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赶路不迟！”他听闻嘴角微弯：“随絮儿高兴！”
我雀跃不已，这个冷凌越来越可爱了。.一路上我说什么他都同意，而且渐渐也会弯弯嘴角，表示他的好心情，尽管仍是一脸的冷，但至少脸上的温度跟这气候一样，逐渐变暖了。
有时脸上还会略有笑意闪过，每每我捕捉到他笑意的时侯，都会仰天望着太阳大呼：“哇！太阳好温暖！春天果然来了！冰雪都融化了！”每当我这样大呼小叫的时候，都会偷偷瞥见他的脸上笑意加深。
他稀有的笑容总让我恍惚，像极了某个人的笑。每每失神，好几次我都看着他神思天外，恍如梦中。后来又自省自嘲：毕竟他不是他！我也不会再对他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我收神微笑道：“那我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吃饭的地方，我都吃腻了馒头。怎么这里除了馒头还是馒头啊！”我不停笑着假装抱怨。心想：原来电视里演的还是真的，赶路吃的干粮除了馒头还是馒头，我是深有体会了。
他点点头，于是我喊叫一声：“走咯！”一抖缰绳，马蹄飞奔起来，迅速往前冲去。两边的树木飞驰而过，微寒的风吹的脸颊生疼。.我感觉像在飞翔一般，此刻只想把马儿赶的更快些，这样心里才痛快！
“驾！驾！”我还拼命抽着马鞭，风驰电闪，将冷凌甩在后面。
“絮儿！你疯了吗？跑那么快！快停下！”耳边传来冷凌的呼喝。
我不理他，任由马儿飞奔，这样感觉很畅快。
突然我后面一沉，回头见他在我身后，同时我腰身一紧，他的一只手已由后面伸过来搂着我了。他一把抓住了我手里的马缰，耳边有热热的他的气息。我扭头，他只手紧紧搂着我，并不看我，全神贯注的骑着马。不过一会儿，速度稍缓了下来，我眼睛一闭头一歪，放肆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我。
速度彻底慢下来，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躺在他怀里我能感觉到他咚咚咚的心跳。心里一惊，我这是干什么？霍地从他怀里坐起来，尴尬地背对着他。他停下了马，我深呼吸了一口，扭转身面对着他而坐，认真盯着他的脸，他却不看我将头撇向别处。.我心里气恼，恨声问他：“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他闻言转回头来却低头不语，半晌才声音暗哑，带上柔情的说：“因为你是絮儿！”心里好似被拧了一把，我就知道是这样！这样的好！这样的柔情不属于我孟小凡！只属于柳絮！明知道是这样！自己也觉得实在有点无理取闹！
“我要下马！”我有点窝火，冲口而出，边说便挣开他的怀抱。
“絮儿！坐好！”他忙按住我乱动的身体，低头柔声问：“怎么啦？”
我刚才本来很嫉妒柳絮！气恨冷凌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他认为我是柳絮的缘故！正想找个借口使使性子。现在听他如此一问，我怎么啦？难道要我说：“我嫉妒你对柳絮的好，不是对我好，我故意找茬！这未免也太可笑了！”憋着一肚子气，却又不知气从何来。
脸开始发热，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为自己的无理取闹羞愧。抬头看他还带着询问的眼神，嘴里不自觉的就溜出一句话来：“我要小便！”说完我们俩都完全僵在那里。.
我自嘲：孟小凡啊孟小凡！这是在古代，你怎么能说这种粗话呢？好歹你现在是柳絮，古代淑女啊，柳絮的形象被你毁了！
低下头暗自羞愧不已，冷凌轻咳一声，翻身下马替我拉住缰绳，我见状，哧溜一下溜下马来。无视他伸过来帮我下马的手，逃命似的钻入了旁边的小树林。见离他的背影远了，懊恼的揉揉头，开始自我训诫：“孟小凡！你现在是假装柳絮！她是古代淑女，你就要有淑女的样子，不要讲粗口知道吗？”
又磨蹭了一会，看冷凌在向这边张望，才没事人似的往他走去。
恢复心情，我们继续边走边看，这里没有镇子，只有远处零零落落的一些村屋。走不多远，看见前面有个茶寮，简易的木头搭建的茅屋，前面支起来一个凉棚，却也干净清爽。没有客人，只有我们两人两马。
掌柜的是个六十开外的老者，须发全白，却精神奕奕。看到我们过来，忙起身迎出来，赔笑朗声道：“两位客官里面喝口茶吧！”说着就朝内里吆呼：“桔子！来客人了！把客人的马牵去好生照料！”
“哎！来了！”脆生生的声音一落，就出来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红扑扑的圆脸盘子上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梳着两条油亮的长辫子，头上包着一方浅粉的绢帕。她动作利落的放下一壶茶，对我们露齿一笑，声如铃铛：“两位大哥！请喝茶！”说完灵动的身子一扭，就转身牵马去了。
我微笑着向她道了谢，见冷凌脸色平静无波，只是对她微点头而已。我摇头笑笑，倒好两碗茶，递给冷凌一碗。但见茶色清亮，闻来微有茶香，喝了一口赞道：“好茶！好喝！大哥喝喝看！”
其实我不懂茶，只是觉得还不错，就随便赞了两赞。冷凌看了我一眼，却不说话，慢慢喝着他的茶，眼睛警惕得打量四周，这是他的习惯。
大概是听到我的赞扬，只见老者眉毛一扬，朗声笑道：“多谢这位小哥的谬赞，这茶是我们自家产的，那边山后有一片茶园，这茶就是采自那里。”
“哦！不知道老伯这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们赶路饿的紧了！”我揉了揉肚子说。
“有的！有的！乡下地方都是些粗茶淡饭，一会就上来，小哥稍等！”老者赶紧答话。
我赶忙赔笑，抱拳行礼道：“那多谢老伯了，谢谢！”
“不谢！不谢！”老伯笑呵呵地说着离开。我转头对冷凌一笑：“冷凌！终于有吃的了，不用吃馒头了！”接着又开始抱怨开来：“啊！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馒头，特别是冷馒头，呵呵！”冷凌嘴角微弯，眉毛轻扬表示了他的心情。
我嘴一撇，揶揄他：“你想说话就大声说！想笑就大声笑嘛！干嘛老是这样啊。”我边说边学他的表情，开始耍宝。他见我如此，终于嘴角一咧，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无声一笑。抬手轻轻拍拍我的头，眼里满是宠溺。
咚——的一下，我心跳骤停！吃惊不小。只觉得他如此的动作跟那无声的一笑，如暖风吹过绽放的春花，带着细细的花香，迎面扑来，令人无比舒畅。
不觉呆呆出口：“冷凌！没想到你牙齿这么好看啊！应该多让他晒晒太阳才对啊，能拍广告了！”脑海里猛然就蹦出了某品牌牙膏的电视广告来！
冷凌听到我的话，微皱眉头。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掩饰：“我意思是说你牙长的好看，又整齐又白净。假如你在太阳下露齿一笑的话，能反射阳光，把人眼睛晃花！”
不知道他听没听懂，趁他垂眼喝茶的空，我暗抹了一把汗。言多必失啊！古代的之乎者也我不会用，就少说话多傻笑吧！于是我谄媚的对他柔柔而笑，心想这个样子应该比较符合古代淑女的形象。
不过下一秒我的笑容应该冻结在脸上了，因为我的心突然冻结了！我看着不远处姗姗而来的一行人，眼睛定格在前面骑马的那人身上，再也移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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