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爷爷!”
米小雨扑过去,握住爷爷在空中不断摸索的手。
“云茵!”
老人一把攥住米小雨的手,用力拉到他的胸口处,死死摁住。
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关节突出,就像是干枯的树枝。
“云茵!”爷爷紧闭的眼角有泪珠滑落。
“爷爷,云茵是谁?你告诉我,我给您找回来。”泪水顺着米小雨的脸往下流,她几乎泣不成声。
江阿姨站在床前,她俯下头,眼睛盯着病**的老人,扶着床沿的手,攥的很紧,手指绷得僵硬。
“江爷爷,您认识云茵?”
她声音很低,颤颤的,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米小雨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江阿姨:“阿姨,您认识云茵这个人?”
“喔,不认识。”
江阿姨眼神晃了晃,犹豫了几分钟,忍不住又低下头。
爷爷很快又沉沉入睡,一切都好像在梦中。
“小雨,你的针灸是和爷爷学的是吗?”
江云试探的问道。
“是啊,我爷爷从小就教我医术,尤其是针灸,在我们那里,爷爷的水平是一流的,只可惜,大山里,人太少了,条件又苦,很少有人去那里的,外面的人都不太知道爷爷。”
“那你知道你爷爷的医术从哪学来的吗?”
“我问过爷爷,但是他从来都不给我讲他的历史。”米小雨这些年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爷爷对他的身世闭口不谈呢?
“嗯!”江云不再问了,只是神情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江阿姨,您先回去吧。过几天爷爷好点了,我再去看外婆。”
江云想了想,站起身,临走又走到病床前,把江爷爷的手握在手掌中。
她目光专注的盯着老人看,眼里面有着让米小雨看不清的神情。
**的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在他面前,江云的脸慢慢的放大。
“云茵!”老人大叫一声,嘴角抽搐着。
“爷爷!”米小雨扑了上来,只是攥住爷爷的胳膊,唔唔的哭起来。
江云快速的掐住老人人中的位置,另一只手,攥紧老人的虎口。
过了一会,老人慢慢的平静下来。
米小雨脸色由白转红:“阿姨!”
江云安慰的笑了笑:“你要是能冷静,那病**的人就不是你爷爷了。”
米小雨咬着嘴唇,控制着眼里的泪水:“谢谢阿姨!”
忽然感到爷爷的手在动,米小雨立即伏在爷爷的耳边:“爷爷,我是小雨!”
江爷爷慢慢睁开眼:“小雨?”
他恍然间好像做了一场梦,透过米小雨的身体向后面看去,就看到了江云笑意盈盈的脸。
“江伯父,您好点了?”
江云走上前,伏在病床的前面,脸正对着江爷爷的视线。
“云茵!是你吗?”江爷爷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忽然向江云的脸上伸出手。
“爷爷?这位是江云阿姨!”米小雨赶紧把爷爷的手握在手里。
“你叫江云?”江爷爷的脸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手也垂了下来。
米小雨用毛巾把爷爷眼角的泪水擦去:“爷爷,江阿姨和您一样是中医大夫,而且江阿姨的针灸水平啊,在这里可是专家级别的呢!”
“你会针灸?”江爷爷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江云笑眯眯的看着病**的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见老人问他,赶紧俯下脑袋:“会了一点点。”
“江伯父,您认识江一针吗?”江云忽然问了一句。
米小雨惊讶的看着江云,不知道她为何要提她父亲的名字。
“江一针?”老人重复着这个名字,眼里的神情飘得很远。
江云握紧的手慢慢松了,她默默低下头,眼底那抹失望却是逃不过米小雨的眼睛。
以前,当她看到江启明的时候,那种特殊的熟悉感觉又涌上她的心头,她盯着江云的脸,又看了一眼**的爷爷,越看就越觉得像。
“江阿姨,外婆是不是叫云茵啊?”
米小雨的话,震住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江爷爷两眼立即锁住江云的脸:“你母亲她叫云茵?”他问得小心翼翼,嘴唇却因为紧张而哆嗦着。
米小雨轻轻握住爷爷颤抖不止的手。
江云抬起头,对着米小雨笑了笑:“小雨,是不是启明告诉你的?”
“真的吗?”米小雨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虽然她现在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喊云茵这个名字,可是,她总觉得,将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你母亲真的是云茵?”
江爷爷控制不住,伸出手,想要摸到江云的手。
“伯父,我母亲确实是叫云茵。”
“她在哪?”江爷爷挣扎着要从病**爬起来。
“爷爷,您别急,外婆现在在家里呢,等您好一点了,我带您去看她。”
米小雨吓得赶紧抱住爷爷摇摇欲坠的身体。
“伯父您认识我的母亲?”
江云的脸涨的通红,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病**的老人,没等他回答,她又急急的问道:“那您认不认识江一针?”
江云的手放在嘴唇上,又觉得不妥,把手放下,攥紧,又张开。
江爷爷想要开口说话,脸涨的通红,他弯着腰,手捂住胸口的地方,嘴里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着。
“伯父,喝点水。”还没等米小雨的手够到装水的杯子,江云已经把杯子端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把吸管插到杯子里,端到江爷爷的嘴边:“慢点喝!”
米小雨静静的看着江云忙碌着,她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上了泪水。
等她觉得心里平静下来,她扶住爷爷的肩膀:“爷爷,您不会真是江一针吧?”
江云端着杯子的手颤了颤,抬头,盯着老人发红的眼。
“江一针只是我的号,不是我的本名。”
当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云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江阿姨!”米小雨把江云搂到怀里。
江云像个孩子似的抱住米小雨不松手。
旁边的老人手足无措的拍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里的泪水却也阻挡不住了。
等江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老人家终于忍不住了,他颤巍巍的把江云的手握住:“你母亲她还好吗?”
“还好!”江云想要抱住老人,却又扭捏起来。
老人犹豫了一下,张开口,脸上表情尴尬:“你妈妈当你提过我的名字?”
“嗯,常提。”
“那她还说什么了?”老人的表情又激动起来。
“她说您还活着,不会不要我的。”江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孩子,你,你说什么?”
“爸爸!”江云终于控制不住,回手抱住了老爷子。
“爸爸?”江爷爷抬起头,他苦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他和云茵分开的时候还没有孩子,怎么会有女儿呢?
用手摸着江云的头发:“你爸爸是不是早就去世了?”
江云再也控制不在了,她伏在老爷子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喘过气来,抽噎着说道:“妈妈和您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怀了我,后来,她找不到你,就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
想起患了老年痴呆症,还记得江一针这个名字,江云又心痛得没法呼吸。
米小雨悄悄走出了病房,她的眼角边还挂着泪珠。
“怎么哭了?”一个暴戾的声音把米小雨吓了一跳。
“没事!”米小雨转身,拉开和慕容睿的距离。
慕容睿脸沉着,走到米小雨的对面,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把东西吃了,然后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回思雨别墅。”
米小雨别扭的甩了甩了手,正好打在慕容睿的手背上。
“我看是太惯着你了!”慕容睿冷哼一声,眉梢耷拉下来,瞪着米小雨。
米小雨绷紧嘴巴,转过脸,不理他。
慕容睿看着她那张苦瓜脸,就心烦,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颗。
“医院里禁止吸烟!”米小雨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慕容睿的脸更黑了。
他拿烟的手停了一会,一甩手,整盒烟都被他甩出窗外。
两个人都沉默着。
病房里传来江云和爷爷说话的声音。
米小雨忽然觉得心酸,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也将要离她而去。
她抱紧自己的肩膀,身体靠在墙上,冰冷的感觉从后背直接漫延到她的全身。
慕容睿绷直身子,沉默了一会,眼里的眸光越来越冷。
他几步就走到米小雨的身边,粗暴的把她扯入他怀里,申斥道:“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低沉的男中音让米小雨心情更加糟糕,鼻子一酸,有种想要大哭的冲动。
“凭什么管我?”她睁开眼瞪着他。
“就凭这个!”伴着慕容睿粗暴的话语,米小雨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脑袋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米小雨倒退几步,身体抵在了墙上,只是这次,她的后背处,有一双带着温度的胳膊把她和墙壁隔绝。随之而来的,是凉薄的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
“唔唔!”米小雨只呜咽了两声,便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慕容睿放开她,她已经两腿发软,要不是慕容睿用胳膊撑住她,她早就瘫坐在地上。
本来苍白的脸如今挂上了一层红晕,粉嫩嫩的,让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
慕容睿喉咙嚅动了几下,又捧起米小雨的脑袋,唇再一次压了上来。
不同于上一次,现在慕容睿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舌尖乱窜着,趁着米小雨喘息的空隙滑进她的嘴里,温暖湿润的感觉让他舒服得闷哼一声,随着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席卷他全身的战栗。
米小雨只觉得心口处被重物挤压着,窒息的感觉让她脑袋缺氧。
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冲入她的心间,胃里那熟悉的不适让她的心恐慌起来,她用力推拒着慕容睿。
“别动!就一会!”慕容睿适时的从她的嘴里撤出,头枕在米小雨的肩头处,两只手把她压入怀里。
沙哑的带着乞求的声音让米小雨的心开始发痛。尤其是两个人接触的身体中间,有一块灼热的东西正飞速的膨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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