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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兰儿身亡

钥匙兰儿的确是找到了,但并不是柴房的钥匙。

凌香远远地看见兰儿的身影,便大叫道:“快,快点放我出去!”

“凌姑娘……”兰儿在试开了几次,依然无果的情况下朝凌香歉意地笑道:“奴婢好像是……拿错了钥匙。”

“什么!”凌香的声音猛然拔高,训斥道:“你是被猪油蒙了脑子,还是压根就不想让我出去!”

兰儿忙摇头,道:“凌姑娘,奴婢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奴婢……”

“凌姑娘,原来这就是你的待人之道啊!人家一片真心,却只换来你的句句伤心。”青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带了一群宫女太监,徐徐走来,冷笑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凌香的脸不禁羞红一片,却是不愿意服输,高昂着头道:“青篱,你不过是个宫女而已,少在我面前摆谱。我告诉你,你立刻把我放出来,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青篱扬了扬手中的信件,冷冷笑道:“否则凌姑娘是准备向皇后娘娘状告我的恶行,对吗?”

凌香没想到青篱居然会明目张胆地将皇后搬出来说,一时之间不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青篱,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篱也不准备给她什么机会为自己辩驳,直接打开手中的信件,转身朝众人道:“大家看清楚了,这是皇后娘娘写给凌姑娘的信。众所周知,皇后娘娘跟我们太子向来不和睦,而凌姑娘如今却为了一己之私,投靠了皇后娘娘。大家想知道信里都写了什么东西,想看看凌姑娘背后里干的勾当吗?”

凌香平日在东宫就不曾与人和善过,此番见她有倒台的倾向,人人都欢喜不已,又有谁会站出来为她说一个不字呢。众人自然都是欢呼着,大声道:“拆穿她的伪面具,让太子将她赶出宫去!”

“看见了吗,我如今做的事情可是众心所向。凌香,按理来说,这一天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啊!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青篱的面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将手中信件径直往宫女所站的方向抛了过去,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凌香心中不由焦急起来,她给皇后娘娘写了那么多封信,都没收到皇后娘娘的回信。此刻,却在青篱手中看到皇后娘娘写给自己的信。也不知道这信到底是真是假,里面又都说了些什么。当下忙将手从窗户的小格子里伸出来,摇道:“你们这群大胆的奴才,还不快将手里的信还给我!”

众人中有些胆小的,面上不由出现畏惧的神色。

青篱看向她们,温和地笑道:“大家不用担心,你们尽管看,尽管说自己想说的话。草长一世人活一生,如果连说出自己内心想法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够如愿的话,那么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今天,我青篱放话在这里,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篱抬起手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底下的人吃了放心丸,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忌。胆大的,已经开始互相传阅着信的内容,并朝凌香大声道:“说我们是奴才,你自己不也是个什么名分都没有,比奴才好不到哪里去的吗?”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你等着,等我出来后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你!”凌香怒不可遏,也顾不得青篱还在场,探手指着方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大吼道。

“你自己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整治别人呢?”青篱轻蔑一笑,看向方才那个宫女,点头道:“瞧着你也是个有胆量,能办点大事的。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秋月。”秋月朝青篱行了个礼,恭敬地道:“还请青篱姑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忠心护主的表姐。”

“她,就是你的表姐?”青篱瞟了眼手中拿着钥匙,站在一旁的兰儿问道。

秋月点了点头,道:“兰儿进宫后服侍的第一个人就是凌姑娘,她性子单纯良善,这些年来纵然凌姑娘对她动辄打骂,她也始终忠心耿耿。不过青篱姑娘您放心好了,像这样的愚忠,奴婢一定会多加劝诫,让她早点改过,明白什么才是值得自己付出真心的明主。”

“不错,你这宫女,说起话来倒有几分意思。既然如此,我原谅她便是。只不过,凌香勾结皇后娘娘,蓄意篡夺太子妃一位,甚至不惜谋害太子妃。此等罪行,实在是让人痛恨!”青篱微勾双唇,道:“你觉得,我该怎么罚她才好呢?”

秋月定了定神,平静地回道:“像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倘若继续留在宫里,实在是个祸害。还请青篱姑娘依照自己的本意做出惩处,奴婢们等自然没有不服的。”

这番话,说得委实漂亮。不但表明了自己对凌香的厌恶之情,站好了立场,而且又将问题重新给滚回了青篱手中。毕竟,现在手中握着实权的人,是青篱,而不是她秋月。聪明人固然讨人喜欢,但是聪明太过的人,就只能让人欲除之而后快了。

青篱赞赏地看了眼秋月,轻轻颌首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话,那么倘若我不给凌姑娘一点颜色瞧瞧,大家以后都会无法无天了。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犯了错自然就得接受惩罚。”

“你,叫什么名字?”青篱伸手指了指兰儿,问道。

兰儿咬了咬嘴唇,还是如实答道:“兰儿。”

“兰儿,很好。”青篱走近兰儿跟前,看着她的眼睛,笑道:“你这个表姐当得可真失败,看事情还没有表妹通透。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她方才为你求情,你现在已经在慎刑司了。不过我做事一向赏罚分明,只要你上去给凌姑娘两个耳光,我不但不治你的罪,我还要赏你。”

凌香见青篱这样说,立马拔高声音,像杀猪般尖叫道:“兰儿,我是你的主子,你要是做出这种事,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别理她,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不会出错的。”青篱向兰儿保证道。

兰儿站在原地呆了会,随即走到秋月跟前,看着秋月的眼睛,落寞地笑道:“你说过会帮我的,这,就是你帮我的方式吗?”

“表姐,我……”

秋月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兰儿,在她准备去找她的时候,青篱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其实,青篱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房间。很显然,在兰儿进去找她的时候,她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秋月有所行动了。青篱已经叫住准备离开的秋月,然后召集了一群宫女太监,浩浩他妈的*地前往柴房。

那一刻,秋月就知道,自己跟兰儿是绝无可能斗得过青篱的。

因此,她只得将一切事情都推到凌香身上,尽力为兰儿开脱,希望青篱不要迁怒于兰儿。毕竟在秋月的认知里,凌香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而兰儿是她的亲表姐,她自然舍不得她受到伤害。

可是,兰儿并不给机会让秋月解释,只是冷冷地道:“秋月,你这样自作主张,我会恨你的。”

说罢,不理会秋月在瞬间铁青的脸色,而是大踏步走到柴房门口。

凌香见兰儿果真听话地走了过来,脸色不由一变再变,骂道:“兰儿你这个叛徒,我白对你好了!”

“凌姑娘,奴婢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您。奴婢不能将您救出来,心里十分愧疚。但是,请您相信,在奴婢心中,您一直都是无人可取代的。凌姑娘,以后的日子里,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奴婢也就安心了。”兰儿说话间,伸出一只手从窗户格子里温柔地触摸着凌香的脸庞,微微笑道。

随后在凌香讶然的目光当中,猛然后退,借助冲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墙上。随着砰一声巨响,血光四溅,兰儿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稀泥般,缓缓地坠倒在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秋月,她一声惊叫,快步跑到兰儿跟前,将兰儿扶起,眼泪顷刻间大颗地冒出,不断地呼唤道:“表姐,表姐,你醒醒,醒醒呀……”

青篱朝一名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名宫女走到兰儿跟前,弯下腰去用手指在兰儿鼻下探了探,禀报道:“已经去了。”

“可惜了一名忠仆,若非是选错了主子,又如何会如此。”青篱叹息道。她也没有想到这兰儿居然会这般有傲骨,连死都没有丝毫畏惧感,心里对这个小宫女不由高看了两眼。反之,对凌香,则越发鄙夷起来,嘲讽道:“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护不住,凌姑娘可有什么感想呀?”

凌香冷冷笑起来,道:“她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放在心里。至于青篱姑娘,你有什么可在我跟前炫耀的。识相的话,就赶紧将我放出去,我要见太子!”

“你要见太子?呵,难道这几天你见太子见得还少吗?”青篱走近一点,看着凌香道:“你是不是还坐着准备让太子将你扶正,给你太子妃的名分吧?”

“我为什么不能做太子妃,我陪在太子身边那么多年,这世间有谁会比我更懂太子。太子爱吃什么,爱做什么,哪一桩是我不清楚的?倒是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胆敢迷惑太子,在东宫作威作福,私自罚我禁足,眼下又强行将我关押柴房。青篱,你究竟打的是哪门子的主意!”凌香想到自己每次进房间,看见的太子都是睡着的,心中不由起了疑惑。

“若是仅凭一句陪伴多年,深知太子喜恶就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那么,这东宫里比你过之的宫女可多了去了。难道还要我细细地为你挑选一番,然后奏明太子,将那人扶持为太子妃吗?”青篱并不理会凌香的其它话语,对于她来说,只要揪住一点不放,就是制服凌香最好的办法。

青篱工于心计,凌香却也不是十分蠢笨之人,自然知道再跟青篱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下去的话,对自己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因此,想了想,看向青篱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但是我对太子是怎样的心意,这些年你们也是都看在眼里的。我害谁,都绝无可能去害太子的。但是,这位叫做青篱的姑娘却不一样,她已经对太子动手了!”

“凌姑娘可别血口喷人!”青篱压低声音告诫道。

“怎么,说中你的痛脚了!”凌香哈哈笑了起来,随后严肃地看向众人道:自从青篱姑娘入宫第二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太子了。即便我偷偷溜进太子房里,但太子每次也都是在熟睡当中,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那只能说你来看太子的时间挑的好。还有,凌姑娘,人贵有自知之明,太子不想见你,这是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你以为就凭你偷溜进去这点诚意,太子就会原谅你吗?”青篱理直气壮地道。

凌香语塞,用力瞪了眼青篱,看向众人高声道:“大家不要听她的狡辩之词,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知道了。如果太子当真没事,只是睡着的话,那你现在就去把太子叫醒,让大家好好看一看。否则的话,谁会相信你!”

底下的人,已经有被凌香说动的,纷纷议论起来。

“放肆!”青篱瞧见势头不对,忙厉声喝道。随后,看向凌香道:“太子是何等高贵的人物,你怎么能用驴子与马这等畜生来跟太子做比较!来人,给我掌嘴。”

青篱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小太监走过去,将三把锁都打开。三名宫女鱼贯进去,两名宫女将凌香制住,另一名宫女则扬起手对着凌香的嘴,噼里啪啦就是几下。

青篱闭着眼,像听人奏乐般认真地听着。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了,这才举起手摆了摆,示意里面的人住手。

三名小宫女陆续走了出来,最后一个刚想将门关上,凌香突然箭步冲到了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将小宫女推开,随即朝太子房间跑去。

“大家都给我拦住她!她已经疯了!”青篱没有想到凌香会有这么一着,当下有些气急败坏地朝众人吼道。

小宫女跟小太监立马快步跑着追了上去,青篱不放心,自己也跟了过去。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无比的柴房门口就只剩下秋月与兰儿两人。秋月看了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兰儿,她的额头被撞破,正涓涓地往下淌着血水。秋月用自己的手帕不断地为她擦去血水,她知道兰儿爱干净。

“表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秋月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过是老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只要她眨一眨眼睛,兰儿就能够醒过来。

但这世间,最让人绝望的两个字,就是希望。

凌香跑得实在是太快,脚上的花盆底鞋不知道何时被踢掉,只着罗袜快速奔跑。倒弄得她身后追赶她的小宫女小太监,被那花盆底鞋给绊倒,半天没爬起来。凌香听到身后哎呦哎呦的叫声,却依然没有回一下头,抬手推开太子的房门,原本要抬进去的脚突然悬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青篱也赶到了,稍稍喘了口气,吩咐道:“将她给我扣住!”

两名宫女点头上前。

青篱见凌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心头不由犹疑,走到凌香身旁探头往房间里望去,顿时不由也惊讶起来,失声叫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在这里很奇怪吗?”那人微微一笑道,笑容里带着抹勾人魂魄的妩媚之美。

青篱在这样的笑容里,顿时就有了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心里正猜测着来人的身份,便听见凌香颤抖着声音道:“秦紫嫣,你怎么还活着?”

“我怎么就不能活着呢?莫非让凌姑娘失望了不成?”秦紫嫣大大方方地走到凌香跟前,看着凌香红肿的嘴唇,满意地点头笑道:“看来,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凌姑娘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呀!”

“你就是太子妃?”青篱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秦紫嫣,但是当今太子妃的名字,她却还是有所耳闻过。只是,眼前秦紫嫣一身青布衣裳,若非是相貌格外出挑,只怕整个人就跟农妇无二般了。而且,秦紫嫣被火烧死在房间里,这可是整个皇宫都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青篱才有这么一问。

秦紫嫣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裳,笑道:“看来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我换了身衣裳,大家就都觉得我不像太子妃了。”

“奴婢也是一时眼拙,所以才出言相问。其实,太子妃您气质出众,纵然一身青布衣裳也是掩盖不住的。”青篱见秦紫嫣的身份已经确定下来,知道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权利,想要明坦坦地跟秦紫嫣斗,无异是以卵击石,因此忙笑着恭维道。

秦紫嫣也不去计较些什么,径直问道:“我才一回宫,就发现整个东宫都来了个大变样,下人们居然都是生面孔,不知道青篱姑娘能否据此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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