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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天涯之巅,缓和10

一行人出得灌木丛后,便来到了那条河边。

河面静水无澜,静谧中倒是透着几许凉意。

这冬日的清晨,山中白雾重重,雾气氤氲,露珠打落在身上,倒是有些冷。

岚桃花立于河边,抬眸望了一眼屹立在河边的那座崖壁,只觉这崖壁穿透了雾气直往而上,因视线被白雾所阻,全然瞧不到崖顶。

这时,萧妖孽松开了他那只搂在她腰间的手,岚桃花顺势退出他的怀,淡目望他:“此番要怎么上去?”

虽说他们下来时可以凭借超高的轻功,但这上去,无疑是比下来要艰难得多。

萧世子勾唇一笑,道:“这倒是不用娘子担忧。”

说完,目光朝魑魅魍魉落去:“魑魅,你们护着我娘子上去。魍,你护着祈王,魉,你护……”

“我不护你这小人!”魉当即出声打断萧妖孽的话,刚毅的面容微染怒气。

萧世子一怔,面上笑容一敛,顿时委屈的朝岚桃花望来。

岚桃花目光一沉,朝魉道:“此番事态紧急,不要耍性子!一切,待上去之后再随你!”

“娘子这话倒是不妥!什么叫上去之后再随他,难不成上去之后他要与我拼打,也可么?”萧世子当即皱眉,嗓音柔和亲昵,依旧带着几分腻死人的柔媚。

岚桃花着实不喜他这番性子,也不愿与他多说,只道:“你若不甘,有本事就不让魉护着你,你自个儿跃上去啊!”

萧世子一怔,但片刻便恢复过来,朝岚桃花灿然一笑:“娘子这不是为难我么?你明知我武功平平。”

“既然有自知之明,便少说一句。”岚桃花瞪他一眼,嗓音一落,便朝魑魅二示意一眼。

魑魅二人当即点头,双双行于岚桃花面前,道:“主子,得罪了。”说完,竟是找出了一根绳索,将岚桃花与他二人绑在了一起。

岚桃花顿时一惊:“你们这样怕是不妥,等会儿你二人中若是有一人掌控不好的坠下来了,我们三人都跑不掉!”

“请主子放心。”魑魅二人皆道,面露坦然与自信。

萧世子在一旁道:“娘子,你便放下吧!鬼蜮四杰,哪个不是武功了得,轻功已如化境?若是他们都无法将你救上去,那这世上怕也没几个能徒手将你救上去了!”

岚桃花瞥他一眼,未言。

她虽说知晓魑魅魍魉皆不是等闲,但因太过看重自己这条命,加之骨子里也有贪生的念头,是以才有此一说。

只不过无论如何,小心一点,终归是好的。

转眸,她又朝一旁一声不吭的凤黎渊瞥了一眼,却是见他眸子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按捺神色,极淡的收回目光,便朝魑魅二人道:“上去吧!”

魑魅二人当即点头,双双自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随即步调极其一致的腾空而起。

岚桃花双脚离地,身子半空而飞,顿时吓得面色微白。

她骨子里怕高,是以无论云崖子如何教她轻功,她依旧不会。就连以前在相府爬墙,也极为跌面子的朝小白去找木梯,或是直接将小白当成肉垫,当然,更多时候,她是钻相府院墙的狗洞。

虽说这些着实不是光彩之事,但如今稍稍忆来,却是格外的令人怅惘。

也不知何时,她与自家爹娘,才会重回相府,继续过着她那嚣张跋扈的小日子。

魑魅二人的轻功的确甚好,先是毫不费劲的带着她飞至崖边,随即二人纷纷将手中的匕首掏出,猛的往崖壁上插,听闻那匕首撞击坚硬崖壁的声音,岚桃花耳膜一震,一度认为心惊肉跳的以为那匕首定是会被坚硬的崖壁击弯,却不料那匕首竟能深深镶嵌在崖壁里,毫无软弯之感。

岚桃花心头当即一松。

然而待又上升不少高度后,崖风猎猎,冷意浮动。

这样的环境,无疑是让她这个怕死怕高之人惊惧,正巧这时,身下不远处传来一道柔媚呼声:“娘子别往下看,闭目!”

岚桃花心头一暖,竟是格外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而那颗惊惧震撼的心,却是稍有回暖。

那妖孽,难不成连她畏高都知晓?

在崖壁上折腾良久,待终于脚尖落地,岚桃花心头大松,身子也瘫软了下来。

慢腾腾的将眼睛睁开,只见前方是葱郁的林子,而身后,却是那万丈深渊。

有嘈杂剧烈的打斗声自林子里传来,但却因密树成群,岚桃花难以看清打斗的那些人,然而心头却是明然如雪。

萧妖孽说他领来的人马纠缠住了太子的侍卫们,想必那两拨人,便在树林里正斗个你死我活吧?

岚桃花按捺心神,随即软趴趴的吊住魑的胳膊,吩咐他往里边行一点,莫要离这崖边太近。

魑极其小心的扶着她,循着她的话往崖头里侧行了甚远才停下,随即与魅一道,松开了绑在岚桃花身上的绳子。

岚桃花全身有些发软,忙往地上坐去,待见凤黎渊等人也上得崖头后,她心头全然松懈,目光里也漫出了几分释然。

她岚桃花的命还当真是硬呢,这几日这般折腾,她都还安然健在,不得不说,老天待她岚桃花,的确是不薄的。

“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快走!”这时,萧妖孽朝岚桃花迎了上来,忙道。

岚桃花心头一紧,但却因身子发软,竟是有些站不起来。

“娘子,我背你!”见状,萧妖孽忙扶住岚桃花的胳膊,柔着嗓音道了一句,只不过饶是他嗓音平缓柔媚,但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几分谨慎与仓促。

岚桃花自知如今情况紧急,的确不可在此多呆。

想必,萧妖孽的人马虽能将太子派来驻守的官兵缠住一时,但却不能缠住良久吧?

她并未拒绝萧妖孽背她,只是,未待萧妖孽将她背起,魉便掀开了萧妖孽,随即将她极其干脆的背在了他身上。

“你……”萧妖孽一怔,随即两眼朝魉一瞪:“你当真要与小爷处处作对?”

“我们桃花轩主子,自是不牢江南慕家的家主费心。萧世子,你顾好你自己便成。”魉声音渐冷。

说完,也不顾萧妖孽反应,背着岚桃花便往林子一头窜去。

约是一个时辰之后,几人终于出得这片密林。

密林之外,是一片突兀的山丘,山丘下,荒芜的枯藤之中,却有一条官道。

官道上,正停驻着一辆马车,马车边,还有三匹彪悍烈马。

魉背着岚桃花直接从山丘上跃了下去,待稳稳落地之后,他才将岚桃花放下来,道:“主子,快些上马车。”

此际,萧妖孽等人也过来,眼见岚桃花要被魉送入马车,萧世子忙上前将岚桃花拉住,柔声道:“娘子,我有话要说。”

岚桃花转眸望他。

他便握紧岚桃花的手,柔媚一笑,道:“此番京都多事,我无法与娘子一道去洛阳,只不过,待手头上的事做完,想必不出一月,我自来洛阳与娘子相会。”

岚桃花目光一深,静静将他打量,道:“你我的约定,可还算数?”

同为一条船上之人,自该同心协力!

只不过,这妖孽行事太过无厘头,令人猜测不透,是以,她也未曾完全信他。

如今再提这同盟之约,不过是想劝他莫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兴风造雨,给她岚桃花造成威胁罢了。

他目光微怔,随即笑得坦然:“你我的约定,自然算数。虽说上次你我成亲之际,我中道被人劫走,但下次我再来;洛阳寻你时,定带齐聘礼,让你我再成亲一回。”

岚桃花垂眸,默然。

萧世子将她打量片刻,柔媚春意的桃花眼里隐隐滑过几许复杂。

随即,他转眸朝一边默默无声的凤黎渊望去,又问:“此番已脱离崖底了,祈王到底是何打算的?难不成这一路要跟着我娘子去洛阳?”

他刻意将‘我娘子’三字咬得微微重,那霸道而已确切的语气,不容置疑的染了几分强势与亲昵。

凤黎渊淡眸望他一眼,苍白孱弱的面上平寂无波,他并未回答萧世子的话,随即将目光静静的落向了岚桃花。

岚桃花淡漠以对,挑眼瞧着凤黎渊。

随即,他见凤黎渊微微垂眸,薄唇一启,道出来的话,却在她的意料之中:“在下会启程回瑞国。”

萧世子轻笑一声,眸中流光滑动,那妖异如华的面上,染着几分释然。

“既然如此,这儿备了三匹马,祈王爷便选一匹去吧。呵,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我便在此恭送祈王爷一路顺风了。”他道。

“那三匹马不是为魑魅魍他们三人准备的吗?”魉出了声,说着,话锋一转:“祈王爷身子孱弱,此番岂能骑得马?”

魑魅魍三人也纷纷皱眉,目光朝岚桃花扫去,静待她拿主意。

他们四人对祈王的印象不错,那夜护着岚相与夫人出城,也多亏了祈王差郁竹来,他们才得以相安无事的出城。

再者,他们历来便知自家这主子心系云崖山凤辕,而这凤黎渊又乃凤辕皇弟,无论如何,他们对这凤黎渊,都忍不下心让他在此际策马独自离开。想必他们这主子,也是于心不忍吧?

而相比之下,这萧家世子却是柔媚妖异如女人,毫无男子气概,加之又乃江南慕家家主,着实是令人生厌了。

记得前不久他们还收到主子之命令,前去江南行刺这慕家家主,却不料却扑了个空,如今兜兜转转,竟与这慕家家主碰头并一道救人,着实是令他们心有不畅。

“虽说那三匹马是为魑魅魍三人准备,而你则负责驾车。但如今祈王爷欲回瑞国,我们自该讲些道义,借匹马才是。”萧世子挑着嗓音回了魉的话。

岚桃花眉头隐隐一皱,随即淡漠朝萧世子扫去,勾唇一笑:“这些事,便不牢你来费心了。祈王爷在崖底护我,也算是我的恩人,此际他身子骨孱弱,的确不能立即策马离开。”

说着,目光朝凤黎渊落去:“祈王爷,上车吧!反正前往洛阳与瑞国倒是得同一段路,待到你身子稍稍恢复,再与我分道扬镳也不迟。”

“娘子!”萧世子目光微微一沉,嗓音却是依旧柔媚,只不过那满腔的怨气,听在岚桃花耳里,却是显得做作。

岚桃花瞥他一眼,道:“如今我们倒是得离开了,妖孽,剩下的烂摊子,你可得收拾好了。”说着,嗓音一顿,目光一深,意味深长的补了句:“你若能提早来洛阳,我便提早与你完婚。”

只要回得洛阳,她便可着手她的事。到时候,若萧妖孽能至洛阳与她一道,桃花轩加上慕家的实力,行事起来,也要轻松很多。

是以,无论如何,与萧妖孽完婚,百利而无一害,当然,这得在她能控制住他的前提下才是。

萧世子欲言又止,桃花眼中浮出道道低沉与复杂。

“娘子这话,我便记下了。便是拼了全力,也定在一月之内前来洛阳与娘子成亲。”

说着,目光朝凤黎渊一扫,道:“既然娘子已答应你我婚事,日后待人接物,自该保持慎重,对于某些未成亲的男子,娘子倒是得恪守礼法,切莫太过亲昵。呵,想必待祈王爷身子稍稍恢复,娘子便会与他分道扬镳,各不相干了吧?”

岚桃花挑眼望他,见他眸底染了坚定之意,便也勾出一笑,点头一番,遂了他的意。

他突然媚笑开来,双眸迸出灿然之色,随即将岚桃花往怀里一拉,他那薄薄的唇瓣便当着在场之人的面落在了岚桃花额头:“我信娘子不会与不相干的人有染。只求娘子等我一些时日,到时候,便是刀山火海,我也陪着娘子去。”

说完,他放开岚桃花,背转了身去,笑道:“前几次娘子皆是不知会我一声便走,然而此番分别,却是比你不告而别更为凄凄,是以,此番便不瞧着娘子离去了,快走吧,望娘子,一路顺风。”

许是他这话突然说得有些正经,也许是他突然转过身去,她看见了他背上的红袍的确是被鲜血浸湿,呈现出了几分凄然之感,岚桃花的心蓦地一紧,只觉这样的萧妖孽,的确令她有些震愕。

他一直都风流媚态,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却总能在关键时候,拉她一把。

萧妖孽,你此番,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你若有情,你若真意,我便在洛阳等你!妖孽,后会有期。”她默了片刻,才低沉沉的道。

说完,却见他笑着抖动了肩头:“娘子可要记住你这话!在我还未来洛阳之前,娘子可莫要在洛阳给我戴顶绿帽子,要不然,我见了是会痛心。嘿,娘子快走吧,要不然,太子追兵一来,我一介肉夫,倒是挡不住那么多的官差!”

岚桃花淡应了一声,未再多言,随即目光朝凤黎渊落去,却见他满面惨白,那双稍稍低垂的眸子,虽然依旧平寂,但却黯然无色,仿佛乍然间失了什么,凄凄失落之意难掩。

“祈王,上车吧!”她暗自敛神,也没心思与他多言,仅是随意唤了一声,随即便由魑魅二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颠簸行驶之际,岚桃花目光沉杂,心头有些沉重。

待行了不远,她终于是忍不住撩开马车车帘,目光朝车外探去,便见那一直背对着马车的萧妖孽已然转过了身来,直直的朝马车望来,待见她撩开车帘,他仿佛怔了一下,那双低沉的桃花眼顿时亮光四溢。

随即,她看见他朝她挥手,柔媚笑盈的吼道:“娘子一定要在洛阳等我,等我!”

岚桃花心头蓦地一颤,只觉有什么感觉竟在逐渐变化。

皆道离别凄凄,她以前与自家老爹老娘离别,与云崖子离别,与凤辕离别,与很多很多人离别,皆心有不舍,然而这次,她做梦都料没料到,此际与这妖孽离别,心头的怅惘之感,竟也是格外的沉重。

马车渐行渐远,他那大红妖娆的身形也越来越远,孤单而又寂寞。这是她破天荒的觉得这不可一世、风流魅惑的萧妖孽,竟也如遗世独立,于那漫漫昏黄的土道上,犹如天地一人,凄凄,满天涯。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至马车行得极远,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眼际。心底的怅惘之感更甚,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分不安与莫名但又无踪可寻的不祥。

良久,她终于是回过神来,放下了车帘。

她背靠着车壁,有些跑神,这时,那坐在对面一直沉默着的凤黎渊低低出了声:“你当真要嫁给萧世子?”

岚桃花淡扫他一眼,点了头,随即将目光凝在他面上,细细观着他的反应。

然而,他面色丝毫不变,连那沉寂的目光都毫无涟漪起伏,道了句:“祝你们白头偕老。”

短促的三字,低低沉沉中带着几分诚然的祝福,然而岚桃花一听,却是心头乍冷。

“那便多谢祈王吉言了。”她冷着嗓音道了一句,遂再无心思理会他,仅是双眸一合,养起神来。

因顾忌太子的追兵,岚桃花此行赶路赶得急,且正午之际,便弃了那条略微宽硕的官道,择了略微狭窄的土路而行。

这条土路路道着实狭窄,但幸好能供一辆马车通行,只不过道路崎岖不平,纵然魉的驾车技术娴熟得当,但马车仍旧颠簸摇曳得厉害。

黄昏之际,岚桃花一行方巧行至一片林子,林子里倒是有一破旧山神庙,而离山神庙不远处,有一间简约茶肆,那茶肆乃一间草屋,里面客人似是不多,毫无喧嚣,倒是增了几许清冷。

岚桃花等人停车驻马,预计今晚在这茶肆边过夜。

坐车颠簸一日,岚桃花身子倒是疲乏,加之本来在崖底就染了寒热,此番虽说寒热稍解,但身子终归是未能好全,是以这又赶路一日,身子自然吃不消。

她脸色极差,略微苍白,待挪至车边,便被魑魅二人极其小心的扶了下来。

待站稳身形,她目光朝马车一扫,见里面久无动静,蓦地有些不耐烦。

幸得魉甚懂察言观色,瞧了一番岚桃花的脸色后,便朝马车唤道:“祈王爷,快些下车吧!”

他话落下片刻,一只瘦骨白皙的手才撩开了车帘,随即,凤黎渊那张惨白的脸探了出来。

他整个模样看起来犹如病入膏肓的感觉,那双精致的眉眼,也显得精神恹恹。

魑魅魍魉几人皆是愣了一下,随即,魉忙将凤黎渊扶下了马车,忍不住问:“祈王可是身子不适?你如今脸色倒是极差。”

凤黎渊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岚桃花淡瞥他一眼,没言,转身便率先往茶肆行去。

这间茶肆的确甚小,周围还有小片栅栏。

茶肆里仅有三张木桌,其余两张,倒是坐着几名茶客。

其中一桌茶客仅有三人,皆为中年男子,他们腰间佩剑,模样刚毅沧桑,瞧着倒像是江湖中人。

而另外一桌,则仅有两名女子就坐,她们身后,还各站着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那两名在座女子,皆容颜清秀,饮茶之时,动作也极其娴雅矜持,应是哪里路过这里的大家闺秀无疑。

岚桃花入得茶肆后,便自行坐在了那张空桌子旁。

随即,魑魅魍魉四人与凤黎渊皆至,待他们行于岚桃花的桌边,岚桃花才抬眸朝他们一扫,没吱声。

几人皆不敢擅自入座,凤黎渊垂眸朝岚桃花望了一眼,也自是知晓岚桃花有意忽视他,便目光隐隐一黯,也是未言。

随即,经营茶肆的老妪过来招呼。

岚桃花便要了六杯茶。

只不过待茶水端过来,她依旧一人就坐饮茶,凤黎渊及魑魅魍魉五人,则是站着喝茶。

这一路行来,口干舌燥是必然,是以,饮上这么一杯热茶,自是舒服。

然而,待岚桃花刚喝下去几口菜,耳畔却是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她转眸一望,才见凤黎渊的茶杯已然摔碎在地,而他那只瘦削白皙的左手,却是红肿一片,想必应是被茶水烫着了。

“主子,祈……凤公子身子孱弱,还是让凤公子入座饮茶吧!”魉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避开了凤黎渊的身份低低出声。

他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这祈王爷身子骨的确极弱,方才端茶时,手也是忍不住抖动,毫无定力,他左手被烫,茶杯被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岚桃花却是未立即出声,目光仅是凝在凤黎渊那红肿瘦削的左手,心头隐隐一紧。

“公子,且过来坐吧!”这时,不远处扬来一道柔和的嗓音,温和中却不失娴雅矜持。

岚桃花循声一望,才见隔壁一桌的一名玄衣女子正朝凤黎渊担心的望着。

她倒是没料到,如今这凤黎渊衣着单薄,面如病疾,虽说外面裹着一件白袍子,但那袍子却是格外脏污,瞧着倒是一派落魄样。

只不过,就凭他那张苍白的俊脸,却惹得邻桌那女子青睐,大献殷勤,他还当真是好本事!

不知为何,岚桃花心头紧了一下,越想越莫名的怒,随即冷笑了一声,转眸朝那女子回了句:“你有何资格让他过去坐,你是他什么人?多管闲事也不是这么个管法!”

那玄衣女子怔了怔,面色顿露愕然,大抵是完全没见过像岚桃花这般无礼气莽之人。

然而,那玄衣女子好说话,但与玄衣女子同坐一桌的紫衣女子却是扭头朝岚桃花望来,一张娇俏的面容霎时布满不屑之意:“这位姑娘,我这小妹不过是见那位公子可怜,才有此相邀,姑娘这般怒言以对,倒是无礼。再者,姑娘又是这位公子的什么人?我看这位公子对你倒是隐忍,你身为女子,岂能让一名男子对你如此隐忍,也不怕失了德行。”

“老娘是何德行,也配你二人来说?”岚桃花更是气,嗓门也高出几许。

那紫衣女子冷笑一声:“像你这等市井之流的泼妇,我们自然说得!”

“二姐,莫要再说了。爹爹说我们此番出门,不得惹事。”那玄衣女子当即一惊,忙扯了扯紫衣女子的衣袖,劝道。

岚桃花也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亲的,当真是喝口水都塞牙,这女人,竟敢说她是市井泼妇!

即便她岚桃花以前在京都城里嚣张跋扈,乃十足的泼妇,但除了那萧妖孽,谁又敢不怕死的在她面前直言?

越想越气,目光扫到那紫衣女子满面不屑高傲的姿态,岚桃花顿时忍不下这口气,而当即拍桌而起,冷眼望着那紫衣女子:“你方才说老娘什么?”

这女人若敢再说一句,她岚桃花定让魑魅魍魉将她揍得连她老爹老娘都不认得!

她岚桃花本就不是善人,睚眦必报那是她的宗旨!这女人敢在她面前嚣张放肆,她岂能随随便便就放过她?

然而,那紫衣女子却是丝毫未将岚桃花放于眼里,反而是冷笑一声。

岚桃花更是气,正欲不待她言话就要招呼魑魅魍魉,却不料凤黎渊朝那两名女子出了声:“还望两位姑娘见谅,我这位……朋友并非有意对两位姑娘无礼。”

岚桃花冷目朝凤黎渊一扫:“你道什么歉,我又没错!干嘛要对她们低声下气!”

凤黎渊蹙了眉,苍白的面色显得有些无奈:“桃花,莫要再闹了。”

岚桃花气得脸都白了,“我闹?你这话之意,是说我在无理取闹了?你没看见那个女人对我如何嚣张么,我何时受过这等气了?怎么,此番连你也帮着她说我了?”

“我并非在帮她们,只是你待人也不可太过无礼,再者,那两位姑娘并无恶意。”

岚桃花冷盯他几眼,心头凉意浮动,半晌,她才按捺心底的怒气,挑着嗓音略微讽刺的问:“我本就是这种刁钻跋扈的性子,你第一天认识我时,我就未有丝毫隐藏,怎么,如今嫌我性子不好了?”

说着,见他一噎,似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岚桃花心头再度一凉,低道:“知晓你与萧妖孽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他目光一深,未言。

岚桃花嗤笑一声:“最大的不同,便是我岚桃花受了气,你却说我无理取闹,而换做是萧妖孽,他定不对我有分毫说辞,反而还会顺着我与我一道胡闹。所以,我如今倒是真的想通了,你我,并非一路人,萧妖孽与我才是一路人!以前的事,我如今也真的想忘了。呵,凤黎渊,如你所愿,日后我们,关系如陌路,见面如陌人。接下来的日子,你便好生调养身子吧,争取早点离开我们!我对你,的确是乏了,也不想日日见到你这张脸了。”

说完,便干脆起身,故作镇静的往前,并头也不回的道,“我出去走走,你们四人无须跟来。”

这话,自是对魑魅魍魉说的。

魑魅魍魉极为担忧的望着岚桃花的背影,欲追而又有所顾忌。

然而待他们回神过来望向凤黎渊时,却见他面色惨白,眸子黯然无光,连带瘦削的身子,也突然间抑制不住的发颤,随即,他忍不住猛的咳嗽,有鲜红的血迹骤然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突兀而又刺眼。

魑魅魍魉四人一惊,纷纷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魉忙出声相劝:“凤公子莫气,莫气!主子一向任性惯了,等她自个儿气一会儿便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便朝魑魅魍三人道:“我们先扶他去马车上休息。”

魑魅魍三人忙点头,随即扶着凤黎渊便走。

邻桌的那名玄衣女子当即迎了上来,欲要帮忙。

魉却是朝那女子道:“这位姑娘还是莫要来插手了,你与你这姐姐已然将我们主子惹怒了,便莫要再来搀和了。”

说着便绕过她往前。

玄衣女子眉头一皱,面上的担忧之色更甚。

她忙朝凤黎渊跟来,此番却是未伸手去扶他,仅是低道:“这位公子,我这里有颗药丸,能治百病,是我爹爹所配,你先吃下吧。”

说着,便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盒子递至凤黎渊面前。

凤黎渊终究是止住了咳嗽,却未朝那女子望去一眼,只道:“多谢姑娘好意了。”说着,不由补了句:“还望姑娘莫要与在下言话,更莫要管在下之事了,在下……甚是在乎我那位朋友,不愿再见她生气。”

玄衣女子脸色一怔,足下一顿,身子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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