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跟着扯动唇角，是啊古月兰……
等等，古月兰？
我侧头无声的瞪大眼睛看着顾霄都，他正一脸游刃有余的看着跟我同款表情的胡兰，甚至眼底有些隐隐的快意在，根本没有留意到我的目光。
我暗暗倒吸一口凉气，正拼命在心底理顺顾霄都这忽然get的进度。
目光收回的轨迹撞上陈栩含笑的眼睛，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
我恨恨的暗骂一声，老狐狸。
陈栩这眼神，分明就知道顾霄都已经调查出来一些什么了，偏偏还在车上讲的跟顾霄都，被自己的亲妹妹和胡兰两个人，给折腾的内忧外患不堪其扰了一样。
而顾霄都这人就更不用提了，之前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谁知道关键时候到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心里早就摸清了一个遍。
合着最后云里雾里的就我自己是吧？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不想和陈栩再在这种地方小动作纠缠。
转眼看到同样绷着脸假装若无其事，实则眼底的惊愕没有能够及时掩藏的姚副局长时，我忽然就平衡了一点。
看吧，不是我自己不知道，至少这里就有一二……嗯，三个人呢。
包括胡兰，不，现在应该改名叫做古月兰了的当事人。
仿佛是因为自觉胜券在握，顾霄都甚至难得有了心情揶揄一句：“不过……你应该也是古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之后，难得想起来的plan n吧？”
被人大大咧咧点了大名的古月兰表情一僵。
“要不然的话，给你起一个花名，为什么这么不走心呢？”话里毫不留情的揭穿。
陈栩轻笑了声，补充道：“说错了，不叫花名，叫化名才对。”
顾霄都恍然大悟，“是这样的么？不过……也没差。”
胡兰，古月兰，不过是将姓氏给拆分了一下而已，看起来比起卧底这事，确实实在有些不走心了一点。
我看着面色铁青的胡兰，心想她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自信满满隐藏好了的东西，被顾霄都就这么给揭穿了出来。
而且……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姚副局长——
还是当着第三方警/察的面。
麻烦大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的真名，对你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个‘老朋友’才对，怎么也不跟我多寒暄几句叙叙旧了？”
顾霄都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温度，他眼皮都没有抬，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乎僵硬成了一块冰块的胡兰。
“说话啊。”
音调没有起伏，却让胡兰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猛然抬眼看着顾霄都的眼睛，干涩的唇蠕动着，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哟，那就是不跟我耍心思绕了？”
顾霄都冷冷的扯动了单边的唇角，“既然这样，就先交代一下你的犯罪事实吧，古月兰。”
他的话音之下，古月兰仿佛被照妖镜笼罩了的妖怪一样，无处遁形就要化了原形出来。
我的目光在她无法自控的，微微颤抖着，并且越发严重了的双手上停留一刻。
手背上的嫩肉，很快就被没有修剪的长指甲扣除了一块块红印子。
强装镇定道：“我是私闯了民宅，但那是因为……因为我要对你报复！”
“报复？”
顾霄都象征性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随即好笑的收回手：
“想好了再说，你不会是慌不择言了吧？”
“我……”
女人眼神一怔，下一秒缓缓的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良久，她似乎暗自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
“既然你非要逼我，那我也不会再帮你背负了。”她视线转移向一旁的姚副局长，哀切道：“您请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我之前都是逼不得已被这个叫顾霄都的男人威胁的！
他的身份很有问题，还开了一间音乐馆在当地，让我负责代理管理音乐馆的上下事务，可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这个音乐馆是专门供用他洗钱的途径，而我还有工作上的一个同事，都被迫卷入了其中……”
我将审讯室的门悄声关上，出门就看到靠在拐角处的顾霄都。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修长有力的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烟，随着呼吸唇齿间溢出灰白的烟气。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霄都抽烟，心情有点微妙，“你原来是会抽烟的人啊？”
他闻声抬眼，见是我象征性的弯了弯眼睛，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摆摆手利落的将其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也没有。”
说完却没有添补上别的什么，一下子话变少了许多。
“心情不好？”我问。
一边想着刚才被古月兰这女人，破罐破摔的一下子捅破了不少隐秘。
本来应该是大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东西，再加上那些添油加醋，说一句藏半句的泼脏水，顾霄都的心情能好了才怪。
幸亏古月兰不知道姚副局长跟陈栩顾霄都两个人的关系，有些话听见了就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是有点。”倒是磊落坦承的承认了。
这一点应该就是顾霄都在性格上，跟陈栩最大的不同了。
我心里琢磨着比对起来，比起陈栩的格外淡漠深沉和看破不说破的性格，我想大部分人应该跟顾霄都这样的人接触会舒服些。
谁想下一秒顾霄都又摇了摇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我是心情不怎么好，不过倒不是因为古月兰刚才那一堆废话，而是……”
他的眼神很认真，“我在想，堂堂京都顾家，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有了今天这种局面？”
“一个小小的对手派来的棋子，就能够给顾家造成这些麻烦，虽然谈不上什么伤其根本，可本身，跟古月兰这么动真格的，就是一件对顾家来说奇耻大辱的事情。”
他的话让我沉默下来，我虽然因为出身教育的缘故，不能够完全体会顾霄都的这种感受。
但是他说的我是听明白了的，我看着男人平直的宽肩，不知什么时候居然
有些微微的发颓，念头转了转，想到了症结所在。
“其实……你还是在担心顾小姐吧？”
猝不及防我提到顾青都，顾霄都的表情一僵，下一秒泄气。
“被你发现了？”
“啊，我就……”随便猜猜而已。
顾霄都这人虽然比起陈栩，当然好接触了不止一百倍，可是那满身的骄傲和自持，也是不需要用言语就能被人感受得到的。
他一贯都是那种严于待己也严于待人的人，古月兰虽然像是一根搅屎棍一样恶心又棘手，但顾霄都显然从开始就没有收起过对古月兰的轻视。
更别提连古月兰都已经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所以虽然说是猜的，但相比离他的心事也八九不离十。
我口不对心的说着，心说这种猜度你心思的事，要真说出来才不止一个尴尬可言呢。
所幸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回答，见此弯了弯眉眼，一双笑眼里满是无奈和疲惫之色。
“其实我不是担心她，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但我跟顾青都之间的感情，事实上或许比普通的亲生兄妹要复杂一些吧。”
“嗯……传说中的豪门恩怨？”我一怔，随即扬了唇调侃道：“你们该不会真的是什么争夺继承人权，或者干脆是争遗产吧？”
他无奈的一笑，继续道：“你是不是脑洞太大了点啊？”
“其实……我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她人现在究竟在哪里，老爷子可是又下了命令，让全家人想办法抓紧把顾青都带回家去，在她闯下更大的麻烦之前！”
我听得云里雾里，想要深问两句，只听审讯室的门开了。
陈栩面色如常的探出身体，目光落在我俩的身上定了定，没有多说什么提醒道：
“问出来了，古月兰招了。”
“招了？！”
我一惊失声道，“这就招了？”
身边刚才还出来透气抽烟解闷的人，确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人影一闪，顾霄都已经买了长腿先一步进了审讯室里去。
我看着他在房间门口一闪消失的衣角，无奈的叹口气，“还说不在意，这么着急。”
“或者，他是怕顾青都真的和古家人纠缠在了一起？”
陈栩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对上我疑惑的眼神，满是愉悦的笑了笑。
“站了这么久，腿很累了吧？”
我微怔，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细心对的留意到了，还惦记着这事？
随即心底有些感激的一暖，抬手揉了揉自己发僵发麻的双腿，点点头。
“还好吧，不过如果顾霄都没有出来，我也没法出来活动下，要真是如此，可能就会被古月兰看出来蹊跷了。”
陈栩点了点头，眼角的目光却是一狠，冷声道：“我倒是忘了应该抓紧想想，该给那女人安排个什么下场，才好呢……”
他的语调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听得却不尽抖了抖。
宽大奢侈的庄园大厅里，那个姓陆的女人最终的惨状，即使是放在今天，只要我想想，眼前依旧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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