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傅司臣眉心紧拧。
阮舒晴?
她怎么会跑到城郊去了?她怎么知道倪佳人住在那儿?那她是不是知道……
那倪佳人……
担忧从心底蹿起,瞳孔倏地放大,“我马上回来!”
阮舒晴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里的动静,而倪佳人傲慢地往沙发上一坐,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她,“倪佳人,如果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最好早点儿给我搬出去!这里的女主人,是我!”
“那你可以去翻一翻房产证?”倪佳人拿了一个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
这里的房产证的名字,的确是写的她的名字。
这还是当初傅母为了保证她不会赶出去,背着傅司臣动的手脚。
不然,时至今日,她或许只有被阮舒晴赶出去的份儿吧?
阮舒晴顿时没了话,她那么笃定地回答,房产证肯定写的她的名字!
没想到,这六年里,她在傅司臣身边得到了那么多!
阮舒晴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视里传来一贯熟悉的主播的声音,“今日,浮石集团总裁傅司臣被拍到与俞氏的千金,也是前几日被传封后有假的俞馨予被拍到同出浮石集团,记者向前求证,两人皆证实,将在近期结婚。”
听到傅司臣的名字,两个人几乎同时转移了目光,盯着电视屏幕,像是要将它瞪出一个洞来。
而画面上,恰好将镜头给到傅司臣。
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嘴角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然后,两个人炙热的眸光盯着他。
看着他缓缓地……点了头,然后,向来薄凉的唇微微张开,又闭合。
“没错。”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现场出现了惊呼。
转而又是主播头头是道地分析,什么之前几次否认都是炒作云云。
两人都没有再听得进去,只是一味地盯着电视屏幕。
倪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被俞馨予挽着的傅司臣,他没有挣脱,他就那么承认了?
她搞不明白,傅司臣怎么就答应跟俞馨予结婚了呢?明明阮舒晴已经醒了,他爱的人已经回到他身边了,他为什么又要选择另外一个人?
心疼,嫉妒,心酸,痛苦。
所有的情绪瞬间涌上来,却在转眸那一刻看到阮舒晴黑如墨汁的脸色,却有瞬间的爽快。
“阮小姐,怎么样?就算了你赢了我,他的下一个女人,也不是你。”
薄凉的声音,像是嘲讽,也像是自嘲。
阮舒晴盯着俞馨予的脸,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闻声,厉眸扫过,尖细的声音十分刺耳,“那个女人是谁?”
她睡了六年,为什么世间所有的都变了?
那个女人,看上去那么年轻有活力,陪在傅司臣的身边,让她觉得刺眼!她恨不得撕了她,让她滚出傅司臣的世界!
倪佳人低头不语,端起桌上的杯子,正准备喝一口水,阮舒晴却像是疯了一般地冲上去,拽住了她的领子,失声吼道,“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司臣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跟我抢!不能!”
“哐当……”
玻璃杯瞬间脱手,砸在地上,玻璃渣瞬间铺了满地。
倪佳人被她拽起来,领子勒得她无法呼吸,眉头紧蹙着,只能张着嘴寻求一点空气,“放开我!阮舒晴,你给我放手!”
声音却越来越虚,只剩下气声。
“咔哒……”
一个开门的声音。
耳尖如阮舒晴,她脸色微动,瞬间松开了拽着倪佳人的领子,一声失措地大吼,“佳人不要!啊!”
傅司臣匆忙地推开门,看见的就是那样一个画面……
阮舒晴背对着一片满是玻璃的地面,身子正缓缓向后倒去,而倪佳人伸出双手,从她的身子上脱离。
“舒晴!”
神经倏地被拽住,全身都紧绷起来,他猛地冲向前,撞开了倪佳人,长臂伸出,远远地拽住了阮舒晴的指尖,一个大力将她拽了回来,紧紧地扣在怀里,担忧地问,“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阮舒晴愣了一下,脸上还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下一秒,她惊慌地抱紧了傅司臣,“司臣!吓死我了,我好害怕……”
“没事了……”
傅司臣柔声安慰着,也回抱了她。他甚至在抚到她头发的时候,发现了她惊出的冷汗。
被撞到在地的倪佳人,看着刺眼的一幕,垂下了眸子。
听见傅司臣的声音,秦姨才敢从屋里冲出来,正好看见倪佳人坐在地上,“倪小姐!哎哟,你没事吧?”
她跑到倪佳人身边,扶起她。
“嘶……”秦姨不小心碰到了倪佳人的手臂,她倒吸了一口气。
转眸一看,才发现,几块细碎的玻璃刺进了她手臂的皮肤里。
“倪小姐,你……”受伤了!
一声惊呼还没说出口,倪佳人准备摇头说的一句“没事”也没有说出口,就迎来了傅司臣暴怒的吼声,“倪佳人,你是永远不知道悔改是吗?你又想做什么?故伎重演吗?又想让她为了你的自私躺几年?”
那一地的玻璃,还有她身后的桌椅,头撞上去,又是一记猛烈的撞击。
阮舒晴本来身体才好,哪里受得了那样的刺激。
两个“又”,彻底刺痛了她的五脏六腑。
“又?”
倪佳人挥开秦姨扶着她受伤手臂的手,泪光闪烁的眸子,倔强地瞪着他,“是啊,我又推了她,想让她又躺回去,这样你就不会回到她身边了,这样我就可以安然地享受我这段生不如死的婚姻了,是吗?”
“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能还真的会再推她一把呢。”
一声冷笑,写满了寂寥。
“佳人!”
傅司臣一声冷喝,护着阮舒晴的手骤然收紧。
“司臣!”阮舒晴适时地拦住他,“没关系,我想……佳人她也不是故意的……我……”
说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了。
“舒晴!”
傅司臣担忧地揽住她,她虚弱的眸子眨了眨,被咬得有些泛白的唇微微扬起,“司臣,能不能……送我回去……休息……我有点儿……累……”
“好!”
他想也没想,打横抱起阮舒晴,大步迈出。
“傅司臣!”
倪佳人突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傅司臣冷冷地回眸,眸光刺痛了倪佳人,她仍固执地抬起眼眸,认真地盯着他,问,“如果我说,我没有推她,你……信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问得很心虚。
因为她知道,傅司臣不会信。
故伎重演的不是她,而是阮舒晴。而这一套,恰好对傅司臣适用。
傅司臣在她的眸光中看到了心虚,即可转了眸,眸中的失望已经清晰地告诉了她答案。
是啊!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会信,他又怎么可能会信?
手,松开了。
她,放他走了。
傅司臣沉重的步伐,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听不见了。
关上门,就是两个世界。
她和傅司臣,在两个世界了。
不管什么时候,他相信的,只有阮舒晴,而非她倪佳人。
为什么呢?
她想了好久、好久……
后来想啊,还能为什么呢?
要是让你在你爱的人和朋友之间选择相信一个人,你会相信谁呢?
倪佳人想,她的答案啊,肯定是爱的人。
所以啊,终归,是因为他爱的人,不是她。
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心脏还是仿佛要停止跳动了一般地,扯得她生疼,剧烈起伏的胸膛,似乎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一滴泪,滴落在瓷砖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
抬手,轻轻擦去泪渍,几滴血顺着手腕落下,瞬间将泪滴染成了血红色……
“倪小姐,我帮你上个药吧?”
倪佳人抬了抬手,玻璃渣还镶在手臂的肉里,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随意地放下手,没有管,也没有回话,只是机械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回到卧室,关上房门。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刚才发生的一场闹剧,似乎都不曾存在过。
阮舒晴躺在傅司臣车的后座,傅司臣开着车,时而回眸看看后座的阮舒晴,“舒晴,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
阮舒晴摇了摇头,反应有些激烈,又在瞬间恢复了虚弱,“司臣,我只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傅司臣微微蹙眉,“好。”
带她会西郊别墅安顿好,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说她只是受了刺激,身体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傅司臣这才放下心来。
他坐在床边,待阮舒晴脸色恢复如常,才问道,“你怎么想到去找她了?”
声音如平常一般,好像只是在了解她的情况,阮舒晴却知道,这是他的怀疑。
她目光闪躲,微微扯唇,“没什么啊,就是……就是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舒晴。”
果然,傅司臣的面色严肃起来,“不要骗我。”
眼尖如傅司臣,他看得出来,阮舒晴有些反常,似乎在刻意回避些什么。
阮舒晴冷冷地勾唇,还能因为什么。
对上傅司臣的眸子亦是冰冷,还带着受伤,“司臣,这真的是你该问我的问题吗?”
傅司臣微怔。
她的语气,是在质问。
十分有底气的质问。
“我曾豁出生命去救的人,在我被人推进车流,撞成植物人之后,没有将人绳之以法,反而是娶她为妻了!你让我怎么想?你还能让我怎么想?她是我的仇人啊!她一次又一次地想杀我!”
“你让我怎么想?你说啊!”
她失控的咆哮声,响彻整栋别墅。
傅司臣整张脸都皱到一起,却无法反驳。
她说的都是对的,她的愤怒也是对的,她的发狂也是对的。
是他,做错了。
“谁……告诉你的?”
没有他的允许,又是谁告诉她这些情况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有一个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这是事实,不就行了吗?”阮舒晴冷笑。
傅司臣横眉,突然说,“这不是。”
他的否认,就连阮舒晴都怔了怔。
不是?
他的意思是……他跟倪佳人婚姻,不是事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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