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纲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在问他心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心里一阵激动，连舌头都开始有些打颤，仁纲竟是无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宇文絮忽地伸手抱紧了仁纲，嘴里喃喃道：“你说的，不许反悔，一辈子都不能变。你心里只有我，只能有我！”
“是，我心里只有絮！”似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仁纲大喜，没有什么能比宇文絮接受他更重要了，没有什么能比宇文絮说他心里只能有他更重要了。这一次是真的，不是虚情假意的做戏，她是真的需要他了！
这一夜半梦半醒地过去了，第二天清晨，宇文絮睁眼看见仁纲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幸福的笑意，回想起昨晚自己干的“蠢事”，不由得有些难为情，连忙别过脸去不看仁纲。“什么……什么时辰了？”不过是问一句话，宇文絮觉得自己的心跳快的不行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话刚说完，景礼便神色慌张地跑进来，俯在仁纲耳边说了小声几句话，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宇文絮。宇文絮疑惑地看回去，景礼立刻又神色慌张地转开了视线。
宇文絮不解地看向仁纲，却见仁纲也是惊得一下避开宇文絮的目光。
“到底出什么事了？陛下难道不打算告诉臣妾吗？”宇文絮急躁起来，她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仁纲对她有所隐瞒的。仁纲的脸上依旧有犹豫，宇文絮心里隐有不安：“陛下！”
“唉，你别急，朕告诉你便是了。”仁纲终究还是敌不过宇文絮哀求的眼神，一手紧握着宇文絮的手，道，“斛律芙蕖出事了。”
宇文絮只觉得脑袋里“哐当”地炸开了一阵雷鸣，在一片“嗡嗡”声中听仁纲将话讲完：“昨日她一人外出，夜里哭着回家，据丫鬟说当时衣衫不整的。一整个晚上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第二天等贺兰夫人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人没了！宇文絮瞬间瘫软下来，幸好仁纲早有准备，将她护住。“陛下在戏弄臣妾的，对吧？”宇文絮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芙蕖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娘娘！这是千真万确啊！今早太傅府上来人，求陛下放斛律太傅回去送小姐一程。”景礼一边说着，一边惺惺地抹了抹眼泪。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宇文絮抓住仁纲的胳膊，连声恳求着。
“好，朕陪你一起！”仁纲答应着，转过头对景礼说道，“传朕口谕，着大理寺立刻放了斛律光！”
等到景礼收拾好了马车，宇文絮和仁纲在稳当当的车里向太傅府慢慢进发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斛律光已率先回到府中，已将芙蕖收拾入殓了。
马车停在太傅府门前，宇文絮凝视着大门，久久没有下车。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将军府，后面变成了右相府，现在是太傅府。不过是将近一年的时间，单单一个斛律府的牌匾便换了两次了。而斛律光，也从蒸蒸日上的权臣，变成了朝中的闲人，这一切竟都要“归功”于宇文絮了。
宇文絮收回思绪，仁纲恰好在这个时候向她伸出手来，搀着她下了车。“若是以前，朕倒是乐意抱你下来，可现在我们有了小宝贝了，朕倒不得不谨慎些了。”仁纲将宇文絮的手轻轻搭在她微凸的小腹上，接着道：“絮如今，要多为他着想了，切莫太过伤心。”
宇文絮茫然，就在此时，腹中的小生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忽地**了一下。宇文絮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被触动了一样，一种莫名的暖意从腹部一直延伸到心头。再抬头看向仁纲，他眼里几乎是在哀求。
宇文絮点点头，慢慢地走进府中。门口的灯笼已换了白色的，黑色的“奠”字墨水还未干透，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辉。宇文絮此刻的心情，比门口的石狮子还有沉重万分。
芙蕖……芙蕖……
绕过屏风，正厅的黑色棺木映入眼帘，两旁跪倒了一片下人。万俟氏在棺木旁嚎啕大哭，贺兰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她，背对着门口的，从身形上看，是斛律光无疑了，只是似乎瘦了些。
“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景礼的通报声瞬间引来了正厅内所有的目光，惊讶、羡慕、害怕，各种复杂的目光混杂在一起，纷纷投向宇文絮。宇文絮心下一滞，这再也不是他们看那位柳小姐的眼神了，没有情真意切的关心，有的只是陌生感。
斛律光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仁纲和宇文絮，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良久，只见斛律光微微屈膝，看势头是要跪下的意思，仁纲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道：“太傅今日大悲，君臣之礼可免！”
斛律光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推开仁纲的手，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祖宗礼法不能免，君臣之礼不能废！老臣要给子女们做榜样，要教会他们什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为！”斛律光意有所指地看了宇文絮一眼，有些痛心地说道：“可惜老臣还没来得及教会他们，就一个个离开了老臣的身边，犯下这样或那样的错。”
“爹爹……”
“老臣斛律光见过陛下，见过淑妃娘娘！”“见过陛下，见过淑妃娘娘！”斛律光一声大呼，贺兰氏和万俟氏带着下人们也纷纷跟在斛律光身后行礼，宇文絮的声音瞬间被淹没了。
斛律光是故意的，宇文絮心里很明白。“平身！”仁纲默默握紧了宇文絮的手，脸上已隐隐有不悦之意。
“爹爹，我想看看芙蕖。”和斛律光的关系已经是无法挽回了，宇文絮此刻只想看看芙蕖，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芙蕖，此刻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躺在冰冷的棺木里？
“皇后娘娘呢？为何皇后娘娘没有来？”斛律光没有直接回复宇文絮，确实用这种无视宇文絮的方式回绝着她。他在告诉她，她已不是他女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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