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清秀公子
“嗷！”黄金巨蟒痛苦的仰天长啸，瞬间惊起了百里之外的阵阵飞禽，浓墨般的黑夜突然好不热闹。
该死的人类！黄金巨蟒长长的巨大身躯狂乱的舞动着，一圈又一圈，震的大地轰轰作响，泥飞土溅。
黄金巨蟒不停的摇晃脑袋，企图将站在蛇头上的姜立摇落下来。
“夭夭，大蛇打七寸，你知道吗？”
在这么危险紧张的时刻，一直没有说话的姜立忽然开口，陶夭夭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知道啊，当然知道了。”陶夭夭连点几下小萌头，她平时在青丘没事的时候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看书，无论什么书……
不过，这巨蟒好大，它的七寸在哪呢？刚刚整个身子都还未展露完全的时候看不见，现在整条身体露出来之后却分不清。
陶夭夭微微伸出了点身子，想看的更清楚点。
姜立好似知道她的想法，薄唇轻抿，眼眸里映着蓝色的纯净火焰，明明美丽神圣，却令人望而却步。
“夭夭，看好。”
姜立言毕，身子往上一个腾空，随后利落的朝着某一个方向俯冲，那速度之快，可谓流光。
陶夭夭甚至还没看的真切，姜立那把全身晶透的剑身已经狠狠的没进了黄金巨蟒的七寸。不见一丝血迹，只见露出的点点剑身周围又开始燃起了蓝色火焰。
“嗷嘶！”剧烈的灼烧疼痛让黄金巨蟒彻底暴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嘶鸣响彻林间，乱晃的巨尾和蛇头都朝姜立扫去，姜立一个闪身，就拔出利剑，避开了这毫无威胁的攻击。
又是一声惨嚎，渐渐的，黄金巨蟒晃动的身躯开始慢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嘶哑低弱。一声接着一声的砰然撞击声震人耳膜，黄金巨蟒庞大的身躯一段接着一段往地上砸落，伴随着最后一丝痛鸣，黄金巨蟒缓缓闭上了左眼，巨大的蛇头轰然倒地，溅起片片尘土，在松软的土地上砸出了一条深坑。
姜立收起轻剑，身上的蓝色火焰和白色光茧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防护罩。
陶夭夭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第一次看到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陨落，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阿立，它为什么会主动攻击我们呢？”陶夭夭仰头看着姜立，因为战斗而露出的空间不再昏暗无光，浅浅的月华流进陶夭夭莹亮如水的眼眸，温柔而又耀眼。
“自古妖和人，不两立。”姜立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丝毫没有受到战斗影响的陶夭夭，语气温和。
“若它没有主动攻击我们，你会取它性命吗？”陶夭夭两只狐狸爪趴在姜立的衣服外沿上，模样煞是可爱。
姜立抬起的右手微微一顿，继而继续轻拍了下陶夭夭的小萌头，声音轻而缥缈，“会。”
陶夭夭只是眨了眨眼睛，也没有立刻问姜立为什么，她在思考，她在思考石爷爷和他说过的话。如果以吸取他人力量为修炼方式的生物就是妖，那和妖战斗的人族呢？
她知道人族修炼的过程需要历练，其实仙也不是一样，在历练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和各种凶兽或者妖兽战斗。这种方式的杀戮，也是为了提升自身能力，并不是公平的你情我愿。尤其，是对于内丹于己身修炼有益的妖兽们，那更是引得众人纷纷争抢。
这样，又算什么呢？
而对于天生暴戾凶残的凶兽们，它们一看见生物就会有将其拆皮剥骨入之裹腹的冲动，这无疑是加大了种族之间的矛盾，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至于开了灵智的妖兽，它们也一如人族的历练一样，大肆虐杀人族甚至同族生物。聪颖如人族，一如战胜国对战败国奴役和屠杀，膨胀的欲望，泯灭的良知，在那一刻全数爆发。有时候，不是你善良，别人就不会欺负你，相反的，你够强大，才能更好的避免伤害。
这世界，永远以肉弱强食，自私自利为基调，诡异而又协调的平衡发展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仅仅是人，无论是仙、魔、鬼、妖，都一样吧。
“夭夭。”
“嗯？”
“是好是坏，是妖是仙，一念之间，凭心所向。善与恶，断之亦然。”
姜立的声音清浅如流水，低沉如稳山，带着奇妙的安抚能力，陶夭夭定定的看着姜立，虽然不太明白姜立的意思，但她忽然就不再纠结那些问题了。
世间的是是非非，谁说得清呢？
反正，她相信姜立就好了。
哎，做一只机智聪慧，有思想有内涵的杰出狐仙，当真是让人惆怅呀~
姜立将陶夭夭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失笑。这小狐狸天真是天真了些，却总是想些令人深思的
问题。姜立摸了摸陶夭夭的头就开始处理起了黄金巨蟒的尸体。
说是处理，姜立也就拿走了黄金巨蟒的内丹，这条修炼两千年的巨蟒，内丹不可谓不珍贵，虽然萦绕着不少妖气，但只要炼化久了，也是一个灵力充沛的纯净“丹药”，即使对她来说就如一滴水滴入大海一样，毫无波澜。
接下来的路途很顺利，除了偶尔一两只撞上来的小妖兽，再无其他。
难道是被刚刚的动静吓跑了？陶夭夭胡乱想着事情，连自己什么时候从姜立的衣服怀抱落进了姜立的臂弯怀抱都不曾注意到。不得不说，陶夭夭对姜立的依赖和信任已经隐隐超出了她自己的认知。
就在陶夭夭以为他们会一路安静的找到狐妖的时候，一声娇喝从不远处传来，不过由于树木的繁茂，未能看清前方的情况。
“诶？这味道好熟悉啊。”陶夭夭吸了吸鼻子，三股熟悉的气味混合着一股妖气，热烈而刺鼻。
“噗嗤。”陶夭夭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小萌爪揉了揉可爱的鼻子。
姜立无奈又好笑的看着陶夭夭，这小狐狸的嗅觉还真是……没话说。
“阿立，去看看吗？”陶夭夭看着往声源处飞去的姜立，明知故问道。
姜立没有说话，而是轻触了下陶夭夭的小萌耳，唇角带笑。
我……我的，我的耳朵！陶夭夭张大了狐狸小嘴，一时僵化。刚刚发生了什么？姜立碰了她耳朵？姜立居然又“欺负”她敏感的小耳朵！天啊撸，她不开心了，她一定是在做梦，全身发软，耳根发红什么的，真让人心塞！哦，不，是真让狐心塞！
陶夭夭蔫了，她趴在姜立怀中一动不动，从现在开始，她要拒绝和姜立说话，哼，她可是一只有脾气的狐仙！
打斗声越来越近。陶夭夭又本能的又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这一感知不得了，她知道是谁了，原来是一起去听海楼的清秀公子。怎么大家都跑来迷雾森林了？
陶夭夭和姜立一出现，就看到一条两头蛇一个扫尾，把空中的一个女子拍飞了，那惨烈，陶夭夭都替她担心。
不过为什么又是一条蛇！还是两个头的蛇！本来陶夭夭就被姜立撩拨的有点小情绪，陶夭夭这下有点不开心了，陶夭夭不开心的后果就是，只见一个红色的流光咻地冲出了姜立的怀抱，姜立也没阻止，只是紧随其后，护在身侧。
顿时就见空中一只有着七条红尾的白色小狐狸停在了两头蛇的面前，两只小爪子啪的一声同时拍在两个蛇头上。
时间静止了那么几秒，两头蛇低吟了一声，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溅起一方尘土。要知道，陶夭夭的使力之后一爪子可不是谁都能抵挡住的，就连她三姐陶漪，若只比肉身力量，都只能勉强和她切磋个平手。
两头蛇不大和刚才的黄金巨蟒比起来，只有对方的一半大小，但在其他人眼里可不这么认为，两爪子拍昏一条相当于人类筑基后期的妖兽，那简直骇人听闻好嘛！
不厚的尘土片片散去，倚坐在旁边一个树干处的清秀公子咳嗽了两声，抬眼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他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狐狸，七条飘逸光亮的红色尾巴自然轻舞，恍如流水划过丝绸，柔和又妩媚。白色的身躯静静停在空中，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就像是沐浴在最勾人的月色下，神圣不可方物。
晚风轻轻起，清秀公子似乎能看得清它身上飘动的美丽狐狸毛，明明是小小的身躯，却让他觉得是那么的威风凛凛，仿佛睥睨天下万物，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
姜陶一出现，他就看见了，他刚想出声让他小心，别靠近两头蛇，没想到话还哽在喉间，刚刚还把他们主仆三人逼退的强势两头蛇，就这样被他的小狐灵两爪子给拍的软趴趴的晕了。
清秀公子……他不曾料到有一天，人比狐，都会气死人。
“少主，你没事吧。”两头蛇倒下之后，一个离清秀公子比较近的侍女捂着胸口走了过来，面色苍白焦急。
“我无碍，你先处理好身上的伤。”清秀公子摆了摆左手，侍女看着他流血的右臂，又看了眼刚刚出手帮了他们，正朝这边走来的一人一狐，嘴唇动还想再说什么，终究还是坐下来开始为自己疗伤。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泄完气，调教完两头蛇的陶夭夭心情又美丽了，她主动跃到姜立的肩膀上，哼着四个霖宝经常哼的曲调，和姜立一起来到清秀公子面前。
“诶？你的手臂流了好多血，没事吧？”陶夭夭端详着眼前这个虚弱苍白的清秀公子，和刚见时翩翩潇洒的样子还真是大相径庭。
“好，你好……没事，我没事。”清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于姜陶身
边的这只小狐灵，他从未见过全貌，那时这只小狐灵全身都隐在姜立的怀中，只能看见它半个脸庞已经白色的身子，原来竟是这般好看。他可是知道姜陶对这只狐灵有多宠爱，他还是少看两眼的好。
清秀公子随即转头看向了姜立，真诚谢道：“姜陶兄，多谢你和你的狐灵相救，叶庄在此感激不尽。”
“不客气。”姜立淡然应答，“叶庄？原来是白国叶剑山庄的少主。”
叶庄挑了挑眉，心里有些讶异，面上不露的说道：“正是在下，没想到姜陶兄竟然听过我的名讳。”
有如此灵宠，想必对方身手也不会差，可他从未听过昌翰大陆有此等厉害人物，姜陶姜陶，难道是近年刚崛起的高手？
“叶剑山庄，没有几个人会不知道。”姜立说着，一道白光打在叶庄身上。
“少主！”这时，那位被两头蛇拍到远处的侍女也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在看到姜立出手的时候，担忧的大喊了一声。
陶夭夭本来想问叶剑山庄干什么的，是不是专门卖剑的，但听到这声饱含怀疑的担忧她说出的话就改了口了：“别担心，我家阿立可是在救你们少主。”
“阿琴，快向姜陶兄道歉！”叶庄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白光的治疗下舒服了很多，右臂伤口的血也止住了。向姜立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叶庄转头向走近的侍女呵斥道。
那名被称做阿琴的侍女看自家主子面色不如刚才苍白，也知是自己担心则乱了，愧疚的道了歉，就在一边坐了下来疗伤。拖着残弱的身体可无法好好保护少主。
姜立自然不会在乎阿琴的态度，吸引他注意的是陶夭夭那句“我家阿立”，如此顺口自然，也只有这只小狐狸才能喊。
陶夭夭还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什么不对，瞅了瞅状况好了不少的叶庄，就想继续自己刚才的问题。
然，好像没人给她这个机会。
“姜陶兄，真是抱歉，阿琴不懂事，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叶庄歉意的笑道，“没想到能在此地碰到姜陶兄，不知姜陶兄是否也是为了那伏妖榜上的狐妖而来？”
这叶庄说话倒不含糊，涉及到狐妖，陶夭夭也不想打岔了，只能把这个问题埋在心底，等有机会再问姜立吧。
“交换。”姜立言简意赅，面不改色，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丹药，“可治好你的内伤。”
叶庄惊诧的抬头，这姜陶怎么知道他受了内伤？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内伤未愈，他们主仆三人也不会因为两头蛇还纷纷重伤。是他大意了，此次来的匆忙。
“姜陶兄想知道什么？”叶庄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爽快人。与姜陶建立好关系，在这迷雾森林只会有益无害，况且对方还救了他们一命，于情于理，这桩交易都没有任何问题。
“关于狐妖的所有信息。”话一落地，姜立就把手中的丹药弹到了叶庄手中。
叶庄看着手中的丹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这姜陶做交易还真是厉害。随即没有做任何检查叶庄就把手中的丹药吞服了下去，而旁边坐着的两位侍女只能干着急。
药一入口，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就充斥舌尖，叶庄感觉全身的经脉都通畅起来，稍作调理吸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多谢姜陶兄！”从之前的东海之蓝，到现在价格高昂的上品丹药，让叶庄更加确信眼前的人不普通，顿了顿，叶庄继续说道：“在来黑齿国之前，我们叶剑山庄就派了不少暗卫去东海城了解情况，毕竟两个月后的遗迹出世到时肯定会吸引不少人的眼球。只是没想到在这之前会出现一件更令我感兴趣的事，那就是那只会抢走人生命力的狐妖。”
“我派了不少人打探狐妖事件，最终打探到，那只狐妖夺走别人的生命力靠的不是自身的本事，而是一枚小小的方印，这个方印可不是普通的方印，而是……”
“少主！”这时那位阿琴侍女又出声阻拦了，陶夭夭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哎，她家阿立看上去哪里像坏人了？明明既英俊又帅气，比她的什么叶剑少主好看太多了好嘛！
诶？不对，她怎么又说她家的了……难道说了一次就给顺口了嘛！陶夭夭依然没有意识到她之前已经说过两次了。
姜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阿琴，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陶夭夭弱弱的感觉到阿立不开心了。这就跟爽到一半就要到极致的时候突然就给卡主了一样，明明就要说到重点了，还出来打岔，真是不开心！
叶庄皱了皱眉，他自然感觉到了姜立的压迫，责备的看了阿琴一眼，终于说出了关键点：“这个方印，据我一名手下传回来的信息，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上古十大神器，崆峒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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