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云启航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夏雪已经支持不住自己,随着砰然一下的关门声,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脑袋磕在墙壁上,耳朵嗡嗡直响,努力睁开眼睛,水雾蒸腾,眼前是幻化了的七彩霓虹。
呵呵,云启航,你只想过浴缸会淹死人,又何曾想过,她这样昏倒在地板上,也一样会死人。
夏雪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苦笑地想。
云启航其实并没有走,隔着门板,似乎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
什么声音?也就犹豫了那么一秒,长腿一抬,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板……
那个女孩子正狼狈地趴在地板上,花洒喷出的热水蔸头浇在她脑袋上,她浑然不知。
“该死的!”他咬牙咒骂了一声,迅速弯腰抱起她。
那个女孩子,小脸儿苍白如纸,气息似有若无。
“管家快去叫刘医生来!”他大叫一声,抱着夏雪跑出浴室,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
她的衣服早已湿透,他只好动手解她的衣服,衣服太湿,紧贴在她的身上,给他增加了难度,似乎有点儿笨手笨脚。
“该死的,不舒服就不会叫人吗?”他咬牙狠狠地将她的上衣摔在地板上,回头又开始和她的牛仔裤奋斗。
真是的,没见过那个女孩子结了婚还穿牛仔裤的,又紧又硬,他好不容易把她双腿太高,一把拉裤子,女孩子特有的雪白长腿,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云启航愣了愣,不是他思想不纯,而是被她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斑震撼了。
心底像是被利刃生生划过,一向冷酷而漠然的他,居然颤抖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紧贴在上身的内衣,怵目惊心的瘀伤,几乎布满了她整个身体。
“云启航,这样的惩罚,抵不抵得消你的生气?”
夏雪是被自己身体的剧烈晃动给摇醒的,很悲催吧,就连昏迷都不得安宁。
云启航仍旧垂着头,眸光黯沉,双手紧抓了她的牛仔裤,几乎要撕碎了,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云启航,我在监狱挨打了,你该猜得到的,很惨、很惨,可是我不怨谁,反而很欣慰,云启航,你该解气了吧。”
夏雪说这话的时候,嘴里直吸气,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云启航终于抬高了视线,看着这个明明上一刻难受得已经死去,却被自己的笨手笨脚再次折腾醒来的女人。
“云启航,不要再罚我了好不好?”她再次求饶。
云启航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
夏雪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冰雕一般的无情,可是……
“云启航,你不会提离婚的,是不是?”
她在唱独角戏,即便浑身难过得要死,头痛欲裂,甚至浑身打着摆子颤抖,她却还是在为自己祈求一份安全。
“不会。”他终于吐出这两个字,却见那个女人弯唇一笑,陡然昏了过去。
该死的,明明难过得要昏迷,却死死撑着,无非就是要他这两个字。
管家领着家庭医生刘医生跑过来的时候,云启航已经替夏雪换好了睡衣,被浸湿的床单和衣服,被他扔了一地。
管家甚至看见他的短短刘海,散乱在额际,很是挫败的样子,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自家少爷如此凌乱。
第一次,当然是夏雪自杀的那天。
云少的情绪,也只有在夏雪昏迷的时候,才会有所波动。
“她怎么样?”云启航咬牙忍着刘医生又是量体温又是听诊器,一番检查下来,这才冷冷地问道。
“夏小姐受了风寒,发烧40°C,打上点滴退了烧就会没事。”不愧是Z大医学院的主任医师,刘医生很是肯定地回答。
云启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厢的管家,也速速把地板收拾干净了,趁着刘医生扎针的当口,走到云启航身边……
“云少,您回房间换下衣服吧,夏小姐有我照顾就行了。”
云启航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再次看了一眼夏雪,刘医生已经替她打好吊针,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昏睡,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夏雪做梦了,自从爸爸出事之后,她夜夜噩梦。
虽然下意识地明白这不是真的,极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出噩梦的泥沼。
每一场梦,都是生离死别,漫
长得仿若一个世纪。
“爸爸!”
终于尖叫一声,她浑然醒来,张开眼睛,房间里亮着灯,不似之前的刺目耀眼,橘色的床头灯很柔和,让她想起曾经的爸爸的眼睛。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有几天没去见爸爸了?
她这样又能逃避多久?
一连串儿的问题,让她不敢再睡,虽然困得不行,浑身疼痛得难以忍受。
尽管是噩梦,可一醒来就要面对爸爸的医药费,她居然有种不愿醒来的冲动。
她怎样煎熬都可以,可是看到爸爸挣扎,妈妈哭红了的眼睛,她无法忍受。
“醒啦?”一道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传来。
夏雪下意识地转过头。
云启航欣长而清癯的身躯,正漠漠地依着落地窗,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黑夜,与房间里的亮光相映,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的妖邪。
他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被噩梦惊得大汗淋漓,睡衣都湿透了,而他正手擎着咖啡,懒懒地靠着窗子品味人生。
好冷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云启航,你怎么不睡,现在几点了?”夏雪大着胆子问他。
“晚上八点。”
有点儿不对劲啊,她记得自己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啊,然而不等她脑子转过劲儿来……
他已经迈开长腿,大步向她走过来,双腿笔直,眸光冷峻。
然后……他摸上她的额头。
夏雪一惊,赶紧闭上眼睛,双手抓紧了被单,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却冰冷沁骨。
而她却不敢看,更不敢乱动。
“烧退了,起床吃饭。”他的语气仍旧没有任何的情绪。
夏雪豁然睁开眼睛,那人的指尖儿已经离开了她的额头,转过身体背对着她。
“我发烧了?”
“烧了一天一夜,快起来换衣服。”
那人说完,抬脚就要走。
怪不得自己浑身无力,床头还挂着输液的瓶子,不过在那种湿冷的监舍里待了那么久,不发烧才怪呢,夏雪怔怔地看着他欣长的背影,身体一倾,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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