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果然是父女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沈焰面无表情，自顾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取过佣人送上的茶碗，慢慢的撇着茶汤上的浮沫。
漫不经心的样子更是让蒋云飞无比愤怒，他已顾不上什么面子和礼仪了，一手打翻桌面上的茶盘等物，怒吼道：“若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又聋又哑又瞎又疯？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就算告到天皇老子面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沈焰抬眸，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薄唇微掀，冷冷吐出四个字：“悉随尊便。”
“你……”想不到他这么油盐不进，蒋云飞气得胸口都要炸开，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虚弱的女声：“蒋先生，不要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之前默不作声，出事后倒跑来咱们沈家大吵大闹，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听到这个声音，最为惊讶的却是沈焰。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姐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与他共同面对。
不由得微微动容，目光越过僵硬的蒋云飞，落在沈瑶身上。
经历了中毒和失血，此时的沈瑶身体还很难受，虚浮的脚步就像站在云端上，不得不靠人搀扶，才能勉强行走。
她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与弟弟站在一起，同仇敌气的面对蒋家人。
不能否认，简素那番话说得够狠，勾起了她内心所有的愧疚，也狠狠的骂醒了她。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并不是她想要的，就适合所有人。
对沈灵来说，她从小就不被父母重视，内心最缺乏的是关爱和温暖，这是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的。
对沈焰来说，他拥有了沈家的绝对继承权，就算帝华停止运作，不再有一分钱的收入，也足够他，以及整个沈家几辈子的开销。他拥有了一切，完全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继续自己的工作。对冷漠凉薄的他来说，一个能唤起他内心热情的人，才是最为重要。
她是婚姻的失败者，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丈夫的关爱，才逐渐变成了如今自私刻薄的模样。既
然已经体会过如此痛苦，为什么还非要把弟弟妹妹推入一样的深渊？
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简素说得没错，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幸福。每当看到别人夫妻恩爱的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因为大家都幸福，只有她不幸，她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所以要毁了沈家吗？毁了她曾经最为疼爱的弟弟妹妹们？
沈瑶这才惊觉到自己这些年是有多么不堪，难怪每次家庭聚会，已婚的妹妹们都刻意拉开与妹夫的距离，造成感情一般的假象，原来，都是为了不让她难过。
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还不停的指责她们没有听从自己当初的安排和选择。
现在笑笑，她是多么的可笑。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幸福，而是因为，她居然嫉妒弟弟妹妹们的幸福。
忽然想起父亲去世后，母亲大病了一场。那时候的母亲，也是深爱着父亲的吧。所以才会心如死灰，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他们姐弟几个殷殷呼唤，是否能度过那个难关，还犹未可知。
“你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沈家已经没有家主。如果连你们姐弟都不懂得互助互爱，这个家就散了。”
这是母亲病好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父亲去世后，唯一一次召集了他们姐弟七人的训斥。
自那之后，几个孩子都瞬间成熟了许多，不再需要母亲操心。而她这个长姐，也肩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重任，无微不至的呵护着他们。
想到过去艰辛又快乐的时光，沈瑶偷偷哭了一场。哭完之后，便让佣人搀扶着赶了过来。
她是最疼爱他们的长姐，怎么能让弟弟去替自己承担这个错误？
慢慢走到沈焰的身边，她低声道：“子岑，我很抱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做这个选择。”
百感交集的看着自己的姐姐，沈焰露出了一丝微笑：“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曾经真心疼爱他们的大姐，在经历了种种错误之后，终于回到了最初始的心境。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值得。
她勉强笑笑
，转头直视着蒋云飞：“蒋先生，请坐下来说话。”
她的脸色还很难看，苍白的皮肤下隐隐泛着青色，眼睛下也是两个大大的阴影，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过去见到的沈瑶，都是妆容精致，意气风发的，冷不丁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蒋云飞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沈大小姐？”
“是我。”在佣人的搀扶下抖抖索索的落座，仅仅是平常人随意就能完成的小动作，她也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不停喘息。
到底是与自己女儿关系不错的人，饶是再憎恨沈焰，他也忍不住关心了一句：“沈大小姐，你怎么……”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对不对？”沈瑶微笑，粗粗的喘了两口气，才慢慢的说：“若是子岑再晚一点回来，我就会便得像您女儿一样，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什么？这怎么可能？”蒋云飞吃了一惊，不悦的低吼：“就是想给你弟弟脱罪，你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你觉得，我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她勉强坐直身子，一边说话一边直冒冷汗：“蒋媛媛曾跟我透露过，她这个计划您也是知晓的，当时您并没有反对，不是吗？”
他脸色铁青，不自在的反驳：“这是我的失误，但是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你知道吗，媛媛疯了，我唯一的女儿疯了！从今以后，她就是个不能自理，也无法与外界沟通的废人！”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沈瑶怔了一下，喃喃的自言自语：“她疯了？这……怎么会？”
“我辛辛苦苦养育了她这么多年，为了她，我不再娶妻，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有更好的条件选择以后的生活……”蒋云飞把脸埋进手里，泪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哽咽道：“可是她疯了。”
“所以你就把罪责怪在我头上？”沈焰冷冷的插话，说实在的，他一点都没觉得蒋家父女有多可怜，说白了就是自作自受。做事之前不去考虑，如今又做出这个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蒋云飞受不得他的冷言冷语，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