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离不弃
足足四个小时过去，里头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沈焰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看向那刺目的三个字。
蓝乐轻声道：“老大，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这样走来走去的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啊。”
他沉着脸摇头：“我坐不住。小蓝，通知大姐她们了吗？”
“通知了，她们都在赶回来的路上。”
沈焰回国后，沈瑶就代替他飞去了美国照顾父母。恰好沈灵被派出去交流学习，也一道飞了过去。其他姐姐们也各有各的忙，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居然一个都不在国内。
等她们会到来，估计小外甥也该出来了。
虽是这样乐观的去想，紧皱的眉头还是一刻都无法松开，喃喃道：“都过去这么久了，素儿怎么还没出来？”
蓝乐劝慰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要时间的，当初我妈生我的时候，也痛了三天三夜呢。”
这才过去四个小时，还早着呢。
她也是半懂不懂，说出来的话自然没什么说服力。沈焰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走到手术室门口，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然而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不死心，就这样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整个耳朵贴在门上。
许久之后，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急匆匆的朝门外走来，一下子拉开了手术室的门。
沈焰和蓝乐一下子来了精神，异口同声道：“医生，她平安生产了吗？”
医生脸色不太好看，拿着一叠纸张问道：“谁是简素的家属？”
沈焰心里一个咯噔，迎了上去：“我是她丈夫，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人宫缩无力，宫口一直没办法全部打开，再这么下去，会造成胎儿窘迫，所以必须马上转为剖腹产。”医生把那叠纸张递了过去：“如果同意，就在手术单上签名。当然，任何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这里有一份风险责任书，上面详细说明了剖腹产将要面对的各种风险。签名之前，请您认真的看清楚。”
轻飘飘的几页纸，拿在手上却重逾千斤。
上面一条条的风险看得他
浑身僵硬，手里拿着的笔怎么也签不下去。
医生急了，连声催促道：“动作快点儿，病人还在等着呢。这样拖拖拉拉的，如果胎儿因为缺氧造成什么后果，医院可不负责啊。”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蓝乐不满了，上前一步道：“你这不是诅咒人呢么？”
医生瞟了她一眼：“诅咒？我这是在告诉你们，病人情况危机，禁不起你们这样拖。如果动作慢了，不仅仅是小孩，连大人都会受到波及的。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太多了，必须尽快解决，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母子平安……”
“我签。”沈焰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沉声道：“但是我有个要求，我要进去陪产。”
医生拿过他签下名字的责任书，爱莫能助道：“沈先生，我知道你对病人的担心，但是按照医院的规定，家属是不能进去陪产的，我很抱歉。”
沈焰黑着脸没有说话，冷冽的眸子里闪动着耀目的光泽，在医生关门之前先一步抵住了门。
医生有些愠怒，低声道：“沈先生，如果顾及你妻子和孩子的状况，就请不要阻止我们的救援。”
“我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进去陪产？”他的声音不大，却微微有些颤抖，这是对最挚爱之人的担心。
医生蓦有些心软，沉默片刻，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去找我们院长，如果他同意，你就可以进去。但是千万要记得，不要透露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我会受罚的。”
说罢犹如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匆匆的关上门。
连续不断的疼痛，让简素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连呻吟都喊不出来。
忽地，手被一直温暖的大手裹住，粗砺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她眼眶一热，拼尽了力气把眼皮睁开。
头顶之上，是一双熟悉深邃的眼眸，此时此刻，眸子里的担心和焦急都毫无保留的倾泻出来，直直的撞入她的眼里。
哪怕是换上了无菌服，带着口罩和帽子，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终是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坚定的站在了她的身边。
努力扯起一抹微笑，又被腹中的疼痛感
牵扯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他眸子里的担心之色更重，紧紧的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素儿，别怕，我一直在。”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医生说要给你转剖腹产，打了麻醉后不会感觉到疼的，别担心。”
“嗯。”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感觉自己被翻过身，两只手在腰后的脊柱上摩挲，没有丝毫疼痛，就感觉到一股凉凉的感觉顺着脊柱涌了上来。
“好了，麻醉完成，沈先生，请您在一旁安静陪伴，不要出声，我们准备要为简小姐做手术了。”
“好。”沈焰应道，眸子却一直牢牢的注视着她，一刻不肯离开。
她就这样平静了下来，仿佛有他在身边，世上一切的危险都不足为惧。
腹中的疼痛感很快就消弱了下去，想来应该是麻醉起了作用。
胸口以下被一张帘子挡住，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金属器械敲击的声音和刀子划破皮肤的沙沙声，还是让她清楚的知道，手术已经开始了。
沈焰轻轻的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眼神里充满了安慰的意味。她不再疼痛，终于能挤出一个笑容，让他不要担心。
可是医生忽然的声音，却让他们俩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血止不住，小黄，立刻给病人输血。”
“是。”旁边的护士立即动了起来，在一旁备用的保温盒中取出血浆，给简素挂了上去。
沈焰心都吊了起来，紧紧的盯着简素越发苍白的脸，和渐渐无力下沉的眼皮，忍不住低声道：“素儿。”
手术室内是不允许随意说话的，怕的就是打扰了医生的专注性。好在此时医生正全身心的投入在手术当中，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倒是给简素输血的护士看了他一眼，抬手比出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正在工作的医生，意思让他务必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打扰。
沈焰从来都是个发号施令的主，曾几何时想过会有一天，反过来被一个小小的护士发号施令。
但是为了妻子，他愿意。
安静的闭上嘴，用力握了握简素越发冰冷的小手。她勉强睁了睁眼睛，看了一眼他变得模糊的双眼，又无力的合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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