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朗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在这边,给别人勾心斗角破坏他和楚瓷的机会。
他紧紧握着楚瓷的手,手那么大,手心那么柔软温暖,不知不觉就抚平了楚瓷刚才的恐慌。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混乱尴尬的场面,宁可赶紧离开,跟贺梓朗一起回别墅吹吹海风,闻闻花香,别样安宁。
“嗯,我们回家吧……”
她有些抱歉地看着贺梓朗,也知道今天因为自己,他很委屈。
“好。”
看到楚瓷乖乖听话,贺梓朗脸上的阴霾顿时就阴转晴天。
他粲然一笑,将她揽进怀中,根本无视面前的厉泽钊,一把推开他就往外走。
两人走过了厉泽钊的时候,厉泽钊却充满讽刺地一笑:“楚瓷,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人,一定会重视朔风的名誉影响,没想到你这么让人失望,居然为了个男人,说走就走。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屈服于贺梓朗这个独裁统治者的威慑之下,从明天开始就过起豪门少奶奶相夫教子的日子?”
岑薇澜站在台上,静静看着厉泽钊咄咄逼人,淡淡一笑。
她知道厉泽钊很会耍无赖,今天他们的目的就是阻止贺梓朗和楚瓷明天的婚礼,看起来并不简单的一件事,厉泽钊却如此锲而不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似乎还没有输。
他看楚瓷,看得还蛮准的,知道这个丫头软肋在哪里。
接下来,就看贺梓朗和楚瓷怎么反应了。
楚瓷一听厉泽钊的话,回头瞪着他:“厉泽钊,你够了!今天早上你去接我和童馨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过要我代表朔风,所以我只不过是应岑董的邀请来的。我和在场的所有贵宾一样,来去自由,你没有立场和资格一再阻止我离开。如果我知道你今天打什么鬼主意,绝对不会来!以后你不要厚颜无耻说是我朋友,我不认识你!”
她如此生气,如此鄙夷,让厉泽钊心里猛然有些刺痛。
他的目的,是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楚瓷和贺梓朗的婚礼,这是他答应岑薇澜要做到的事,也是他自己不想看到楚瓷成为贺太太。
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和贺梓朗争斗使然,又有多少是因为一点点私心,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只知道,必须不择手段破坏贺梓朗和楚瓷的关系,所以哪怕暂时让楚瓷怨恨他,都在所不惜。
可是没想到,楚瓷这样怒目相对,充满了瞧不起的语气,甚至是要决裂的态度,竟然会令他这样痛心。
“楚瓷……”他忍不住唤她的名字。
贺梓朗不悦地看着厉泽钊,纠正他:“是‘贺太太’。”
厉泽钊听见这个称呼,只觉得很是刺耳。
没错,他绝对不愿意看见楚瓷变成“贺太太”的那一天。
那么他现在,就该马上把她和贺梓朗的关系推到无可修复的境地,把他们本来存在的矛盾挑出来放大。
却不知道,这样做,楚瓷以后会不会永远都不再原谅他,真的成为陌路人?
这时,岑薇澜在主持台上看到厉泽钊竟然犹豫了,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面前有麦克风,哪怕
是轻轻咳嗽,整个会场也会听到。
厉泽钊咬了咬牙,狠下心肠。
“是,我是没有告诉你,因为当时童馨已经劝动你来出席,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再说其他。你如果要确认,可以打电话给慕容迁。如果打了电话确认之后,你依然不顾大局,那么我绝对不再多说一个字。”
楚瓷愣了一下,既然厉泽钊敢让她打电话给慕容迁,那肯定早就已经做好准备,朔风肯定真的是派她陪同厉泽钊一起出席的。
“楚瓷,合同里明文规定,你既然是朔风的一员,必须服从公司安排。身为朔风力捧的新人,你代表公司出席公开活动时,不得迟到早退,不得做出影响公司形象的事。我留你,是为了你的前途,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厉泽钊忽然一改平时的玩笑态度,出奇地严肃,说起话来,就像念书面文件一样正儿八经,这种态度已经让楚瓷有点犹豫了。
他说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如果楚瓷还是继续跟贺梓朗走,那么楚瓷这个朔风新星的形象,会受到怎么样的影响,显而易见。
还没有红,就开始耍大牌,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贺太太?
以后谁还会欣赏她,喜欢她?
画作的价值和画家的人品有直接而重要的关系,楚瓷离开,就是置自己的前程于不顾。
一旁的媒体人也不明白,既然帝煌也同时参展,为什么贺梓朗偏偏要带楚瓷先走。
记者们纷纷发出疑问:“贺先生,您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稍后记者发布会以后再走呢?大家有很多关于帝煌进军珠宝市场的问题想提问您啊。”
“贺先生,楚小姐,你们的婚期就在明天,你们急着走,是准备婚礼事宜吗?”
“……”
见一个人问,就有更多的人抓住这个机会向贺梓朗提问,渐渐得已经无关珠宝展和婚礼,而且愈加尖锐。
楚瓷站在那里,脑海里回**着厉泽钊说过的这些话,她眉头轻蹙,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抬头看着贺梓朗,低声说道:“朗哥哥,我可以留下来吗?珠宝展十一点半就结束……”
这样骑虎难下的出境,她没有任何经验去处理,唯有做出留下的选择。
贺梓朗知道她为难,可是她的为难都是厉泽钊造成的,如果不是厉泽钊入股朔风,要求慕容迁捧楚瓷,如果不是厉泽钊今天让楚瓷来到这个珠宝展会场,见到贺梓朗,事情根本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所以,要解决这种两难处境,贺梓朗只会做一种决定。
“跟朔风解约。”
他的手包着楚瓷的手,很想把她因为紧张而变冷的手暖热。
可是楚瓷一听,急忙抽出了手,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毁约代价很大,而且别人会怎么看我?就为了不肯出席一个活动就解约,这样任性妄为的人,哪个经纪人也不会再跟我合作的……”
她是个守诺的人,既然签了约,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毁约。
她是个坚持的人,就算再辛苦,她都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可能让自己信誉受损,被迫离开艺术界。
她是个感恩的人,哪
怕海选机会是厉泽钊给的,但慕容迁喜欢她的画,那也是真的,她不谢厉泽钊,却不能不感谢慕容迁的知遇。
可是她没有站在贺梓朗的角度考虑。
她一句拒绝,岑薇澜和厉泽钊都露出了笑容。
贺梓朗没想到,因为岑薇澜和厉泽钊看透了楚瓷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居然把他逼到这种无从下决定的地步。
他何尝不希望楚瓷留在朔风,可是厉泽钊是朔风股东,他无法忍受楚瓷这个没心机的傻女人天天跟厉泽钊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也欣赏楚瓷不是失信毁诺的人,但厉泽钊不就是利用她这个弱点来控制她吗?
只要解约,损失自然由贺梓朗赔付。
只要楚瓷自由,以后她的前途,自有贺梓朗保驾护航,厉泽钊再也不能左右。
两人的想法,就这样忽然偏离了方向,打了个擦边,各自转折一百八十度,成了背道而驰。
贺梓朗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贺梓朗的太太,还怕什么毁约代价,怕什么信誉受损,怕什么找不到经纪人?楚瓷,你是不是猪啊?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会安排律师跟进!”
说着就要去拉楚瓷的手。
楚瓷听了,心塞得要死,一下把手背在了身后。
“朗哥哥,我不想解约。就算要解约,我也要出席完这场活动,不能让别人说楚瓷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媒体都在看着,我们等一会儿再走,好吗?”
她温柔的语声,说得贺梓朗几乎有些动摇了,他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但一看到厉泽钊不怀好意的笑,他又怎么能再忍下去。
“楚瓷,你是朔风的成员,但你更是我的太太,你难道看不出厉泽钊是存心看我们吵?有什么意见,回家再说!”
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就恢复了以前的专制霸道,根本不让楚瓷说什么,一味地坚持回家。
也许有跟厉泽钊赌气的成分,也许是他习惯了他说一别人不能说二,总之,他决定带走楚瓷,其他人谁也别想阻止。
楚瓷第一次听到贺梓朗对别人说“我太太”这三个字的时候,是无比甜蜜欣喜的。
可今天这种情况下听到,她才意识到,冠上了他的姓氏,成为他的妻子,就意味着他对她的控制欲、占有欲会越来越强。
强到不让她发表意见,强到大事小事都替她做决定。
就因为她年纪小,就因为她没有社会经验,就因为她嫁给他了吗?
一种莫名的约束感,骤然将楚瓷缠绕。
她不由恐惧起来,不知道婚姻带给她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更好,还是更坏;更幸福,还是更不幸。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会不会被这座坟墓消泯了爱情,同时埋葬了自由?
她不知道什么是婚前恐惧症,可是她却已经开始莫名的恐慌。
她不知道该如何保卫自己原有的理想和自由,唯有坚持地说着:“朗哥哥,就算我要嫁给你,也不是你的附属物。我有思想,可以自己做自己的决定,你不能逼我毁约。如果婚姻要牺牲自由,那种生活就不是我想要的……你可以尊重我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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