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她愿意终生不再轮回。
可如此一来,孟之宇就会伤透心,他的亲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桑未心一横。不去看孟之宇。
“孟之吾暴政在先,引起民怨,愿请左相顺应民心,将其,车裂。”
车裂!
让五匹马车拴上绳子,分别系在犯人的四肢和头部,朝五个方向飞奔去,犯人的身体也就被拽成五块,承受身体分裂之苦!
孟之宇眼中带着惊骇和震撼,桑未素来狠毒,可,她怎么可以……
“好!就依王妃所言。”秦衍略一抬手,身后便有几个人上前去抓孟之吾。
孟之吾大声嘶吼,“褚桑未!你这个毒妇!贱婢!”
桑未听着孟之吾不堪入耳的话,身上如同电流通过一般,所有激流都在唤醒她前世的痛苦之感,孟之吾带给她的痛苦延续到了现在,想起来就她就恨不得亲自动手!
“啊!”
黎周太后又哭又喊,孟之宇便赶快抱着她,他们母子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只得服从。
禁卫军很快就准备好车裂的器具,来到了黎城城门下。
孟之宇和黎周太后是好端端的走过来的,实则身后有一队人在看着他们。
秦衍早就放出消息,说是为民除害,清除暴君,百姓早早就等在城门下。
五匹马车朝着五个方向,蓄势待发,孟之吾一身破烂龙袍还穿在身上,他的手脚都被绳子捆起来连到马车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脸绝望。
桑未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孟之吾就没眨眼,整个人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秦衍站在桑未身边,低声道,“可以动手了?”
“等等。”桑未回神,面无表情转向秦衍,“我想去和他说几句话。”
秦衍冷冷一笑,“随你。”
桑未缓步上前,所有百姓都在议论纷纷,看着这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猜测她是不是狗皇帝的相好。
孟之吾看见桑未过来,双眼猩红,他谩骂着。
“褚桑未,你这个娼妇!你爬上了孟之宇的床,又去勾引秦衍那个逆臣贼子,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桑未拔出腰间的盘云匕首就往孟之吾的脸上一刺,他的脸立刻溅起了血花,吃痛地叫起来。
边上的孟之宇看到,满眼痛惜,黎周太后吓得浑身抽搐,一把鼻涕一把泪。
桑未的盘云匕首还滴着血,她冷冷道,“孟之吾,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孟之吾眼中露出惊诧又畏惧的神色,“你疯了!朕……何时……”
“呵……”桑未凄然一笑,“我的孩子,我的青春,我从前的最珍视的都给了你,前世里我助你登上皇位,你却暗地和褚知槿苟合,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重新活一次,来找你们报仇了……”
孟之吾露出惊骇的神色,他听不懂桑未在说什么,只觉得她好像是一个恶鬼。
桑未讽刺一笑,“呵,还记得在秦衍府上,你被人吊起来
打,你天天吃生蛇肉,是不是想死?为什么褚知槿会假孕,而你又被苍越帝斥责,丢掉了太子之位?现在我一桩桩一件件告诉你,看清楚,就是我。”
孟之吾幡然醒悟,看他现在只是惊惧。
“褚知槿已经在地狱等着你了,我已经嘱咐过她,如果阎王瞎了眼还让她投胎的话,最好躲我远远的。这话我还要再对你说一遍,别再碰见我,否则你会比现在死的更惨!”
桑未微微别过脸去,将匕首一横,划过孟之吾的眼睛,就听孟之吾的惨叫声划破长空,桑未起身,扬长离开行刑场地,冷声吩咐。
“动手!”
车辙声轰隆隆地震天般响起,五辆马车都卯足了劲儿往不同方向跑,带着小孩的大人赶忙捂住小孩的眼睛,连成年人都嘶嘶倒吸凉气。
孟之吾双眼流血,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打雷般的轰鸣声,他的身体生生被拽开,血肉骨架被拽地分离开,他的凄惨的哀嚎声随着车辙声湮灭,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黎周太后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而且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惊叫一声,背过气去,孟之宇掐她人中,却发现已经没用了,太后已经断气。
“母后……”孟之宇抱着黎周太后,声音幽幽,无限伤情地低声轻诉。
桑未生生看完了孟之吾车裂的全程,她脸色苍白,嘴唇红得将要滴血,额头发丝飘扬,显得妖冶。
秦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但语气依旧清冷,“这么容易被吓着?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桑未霍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出了泪水,喃喃道,“终于,结束了……”
就在秦衍举得诡异之时,桑未抬手拂去了泪水,远远看到孟之宇伤心欲绝,她正正跪倒在秦衍跟前。
“左相大人,从前我向你求的两个人,昏君已死,求你放过孟之宇,我愿替他答应左相,不接手一切实权,只要留他一命就好。”
秦衍久久不说话,桑未起身,背对他,“左相不是食言的人。”
秦衍远远看着,桑未拉起孟之宇,孟之宇抱着黎周太后,三人一齐往王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禁卫军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但见秦衍一直看着也没表示,桑未她们也就畅行无阻。
身边随从上前问道,“相爷,现在该怎么办?”
秦衍一脸冷峻。
“召集所有大臣,到宫里商讨立新君之事。”
孟之宇此生没有这么落魄过,他抱着黎周太后,谁见了他都躲开,因为他浑身是血,还抱着一具尸体在大街上走。
桑未几次三番都想搭把手,可都被孟之宇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不用。”
桑未眸光一黯,默默跟在孟之宇身后,回了王府,她就看着孟之宇选了一处清幽的地方,给太后挖了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棺木中,又动手把棺材放进墓穴里,埋土,立墓碑,一切都不假于人手。
这一弄就到黄昏了,桑未也在墓碑边上站到了黄昏。
她自以
为没什么对不起坟墓里的这个黎周太后,她前世的婆婆,还有今生名义上的婆婆,她真正难过的是为了孟之宇。
狠毒的她,让孟之宇失去了所有亲人,剥夺了孟之宇渴望自由宁静的权力,但刚才那个时候,她前世所有的痛苦情绪充斥着她的脑袋,她必须下手。
“王爷,我知道你恨我。”桑未垂着眸,这是从皇宫回来跟孟之宇说的第一句话。
孟之宇静静地跪在坟墓前,很是平静。
这里安静的连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都能听得清楚,就好像外面还是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母后生了我们兄弟两个,我心里清楚,她还是偏心皇兄一些的。”孟之宇顿了顿,“可我不在乎这些,我本想,只要大家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是我,都是我。”桑未声音低哑,沉默片刻,“我一定,还你自由,你还相信我吗?”
孟之宇淡然,“何为自由?原本就是人自己困住了自己的心,我自己不能放开,你又怎么把自由给我?”
桑未无话可说,孟之宇的不幸,多半是她造成的,这一世,她最后一件事,就是帮孟之宇,此后,她自己的生死,就由天定吧,她真的累了。
“王爷。”侍从前来,“王爷,宫里传来话,说要商讨册立新君的事,要您速速前往。”
孟之宇怔怔,淡淡笑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陪你去。”桑未接话道。
“不必了,你先回相府吧。”孟之宇起身,膝盖上有土,可看着他仍然是那么高贵,“现在王府已经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了,你回相府,褚纯将军也会保护你。”他略微停顿,“左相,他本就不会伤害你。”
桑未被孟之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就看着孟之宇离开。
褚绅现在肯定已经入宫,褚纯不一定会去,她回家有什么用呢?桑未想了想,还是要进宫去。
桑未进宫门的时候,门口有两个人在等着了,桑未一喜,“墨竹,墨兰,你们,还好好的……”
暴民进来血洗皇宫,桑未想着这两个宫女也许早已经死在乱刀之下了,可其实这一切都在秦衍的掌控之中,秦衍诱导着暴民,专门进攻苍吾宫,其他宫殿多半是没什么事的。
墨竹墨兰有礼地作揖,“王妃,奴婢没事,是太妃娘娘让奴婢们来等您,她想见见您。”
这万贵妃成了万太妃之后,桑未就再没见过了,可似乎这太妃也太能掐会算了,知道她要来?桑未念着万柔从前对自己的好,心里也不排斥她。
“好,我也许久没见太妃娘娘了。”
万春宫可一副破败潦倒的样子,花儿也不开了,像极了萧瑟的秋天,可再不复从前那万般柔情皆是春的光景了。
桑未进了宫殿,看见万柔一身素白,长发逶迤在地,静静地对着铜镜坐着。
“桑未,见过太妃娘娘。”桑未站在五步之远的地方。
万柔转身,声音低哑,像是好几天没说话了似的,“过来吧,帮本宫梳梳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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