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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离死别下苏二死了

亿万宝宝 总裁前夫,别乱来 生离死别(下) 苏二,死了

认识方世邪不是太长的时间,却像是有了一辈子。

当他不在的时候,哪里都是他的声音,他笑得很冷的脸,他嘴唇张张合合,说着那些她听不真切的话语……

“世邪……”苏二煮了粥,每喝一口,就有一种错觉,方世邪站在了门口。懒

时间逝去,苏二傻坐了一天。

她没上网,没看电视,就这样痴痴地站在窗前。

也许只要她再坚持一下,方世邪就回来了。

很快,天黑了,她有如石化,还是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很快,天又亮了,她还以原来的姿态站在窗前。

当什么刺耳的声音传进意识混沌的苏二耳中时,她看向声音的出处,原来是她搁在卧室的手机。

她发了狂般冲了进去,以为是方世邪打来的电话。

待看清楚来电显示,苏二小脸黯下,按了接听键,是秦爱的声音:“小二,算了吧。”

苏二沉默不语,紧抿着苍白的唇,不回答。

虽然这两天她什么也没看,与世隔绝,可她知道,秦爱对她说的是什么。

“女人,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秦爱极力隐忍自己的脾气,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不算,可不可以?!”沉默良久,苏二蹙紧了眉头,问道。

“我先问你,你有没有看近两天的新闻?”秦爱冰冷的声音,传至苏二的耳中。虫

苏二笑了笑,回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故意让自己与世隔绝的。我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个男人,我太了解他了。他的一句话,一个笑容后,我都知道他下一步在想做什么。”

隔着遥远的空间,透过话筒,秦爱听出苏二话中的悲凉。

那个女人,她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自取其辱?是因为,她爱上了吗?

苏二以前喜欢季然的,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要喜欢像方世邪那样的男人?不是喜欢,而是要爱上那样的男人?

“小二,不带这样的。无论再怎么喜欢,都要有自己的尊严,不能失去自我。如果你连自己也失去了,你以后要怎么办?这样无名无分地跟他一辈子吗?又或者,看着他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你小事糊涂也就算了,但这种人生大事,不能再糊涂。苏二,你给我醒醒!”秦爱的吼声,令苏二没有焦距的眸子闪了闪。

“可我不想醒。”苏二说完,挂了电话。

“小二,苏二,苏二!!”秦爱连声吼道,电话那头的盲音,让她确信苏二已经挂了电话。

“该死的女人!”秦爱低咒一声,匆匆出了公寓,往方世邪的别墅冲去。

她飞快地按门铃,不多久,苏二出来开了门。

苏二体态轻盈,小脸本来就小,现在看来,就只剩巴掌大小。大眼凹得厉害,脸色白得像鬼。

“是不是他不在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不吃不喝几天?!”秦爱怒火冲天,恨不能大力摇醒这个女人,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我一直想他,可他不回家,我吃不下。不知不觉,就两天时间了。”

苏二犹豫了片刻,走到秦爱跟前,“秦秦,我吧,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还是不甘心。总觉得在他心里,我不是这么差,更何况,我还有一件武器没亮出来,端看我想不想用他而已。”苏二牵出一朵笑容,虚弱的,有如沙漠里的小花,在贫瘠的土壤里想盛放,知道没有明天的雨露阳光,仍固执地想盛放。

“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傻。那种男人,不值得!”秦爱没好气地低斥,眼泪不禁流下。

“他值得。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爱上了就是爱上,我就是喜欢他的坏。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变坏了,他就会喜欢我……”

苏二的话没说完,她的手上已经塞了一份报纸。

上面的男人,是她日思夜想的方世邪。

是他和其他女人的艳/照,他们拥吻在一起的样子很饥/渴。

另一份报纸,又是方世邪趴在其他女人胸口上的照片,每一张的视觉效果都很震撼,看了让人脸红心跳。

“他的调/情技巧很好,我知道的。”苏二的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痛着。

就像有把钝刀在她的心上划下口子,汩汩地流血,还有“吧嗒吧嗒”的声响,一下一下的,不停止。

她就是怕看这样的情景,才宁愿做缩头乌龟。

秦爱应该知道,苏二其实很胆小,没什么性格的,为什么还要拿这些来刺激她?

“我只想问你,看到了这些,你是不是也喜欢,你就喜欢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秦爱笑得讥诮,“苏二,你如果回答是,我马上掉头就走。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我不会再过问!”

苏二掀出笑容,脆弱得让秦爱不忍多看一眼:“秦秦,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秦爱转过身。

这一次,她不会心软。

如果苏二回答是,那她就当自己没有这样的朋友。

“无论他怎么样,我都喜欢,喜欢到不可自拔……”她的话没说完,秦爱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开去,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苏二追上几步,秦爱风风火火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帘。

她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再见到秦爱的这一天,她连自己的退路,这几天都已经想好了。

秦爱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想让这个女人失望的。

可她还是没办法收回落在方世邪身上的那颗心,所以,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苏二回到别墅,在苍白的双唇涂上唇膏,是鲜艳的红色,映着她苍白的脸颊,异常的诡异。

“喂。”电话那头传来夏卿性/感的声音。

“我是苏二,”苏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有件事想麻烦你。我想找世邪,你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他的下落,我有要事找他。”

夏卿好像犹豫了一下,才道:“小二,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他真的不适合你。”

以前是想不顾一切地拆散方世邪和苏二,可真正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发现自己竟是不忍。

“没有谁天生适合谁,没到最后,我不会放弃。你有能耐知道他的去处,如果不让我彻底死心,我也不可能离开他,不是吗?”

苏二的视线定格在报纸上和方世邪拥吻的女人,发现自己唇上抹的唇膏颜色,不够那个女人的艳丽。

她做得不够,应该画上妖艳的浓妆,穿上方世邪那天给她买的名牌,再戴上方世邪送她的金银珠宝首饰。

这样才够派头,她才够资格跟那些女人抢方世邪。

夏卿终还是告诉她方世邪的去处,据说,他今晚跟他的一些朋友去KTV唱K,如果她去那里,应该能找到方世邪。

苏二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作战。

之后她再按照娱乐新闻上的那个绯闻女主角的样子,画了浓妆,再穿上名牌服饰,戴上项链,打扮得花枝招展出了门。

她不急,不赶时间。

上了公车,人不多,名牌傍身的她,引来全车人的注视,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有人说,全身名牌居然来挤公交车,没钱装有钱。

苏二在幻想待会儿与方世邪见面的情景。

她去了,方世邪跟她回家,不再要他的那些莺莺艳艳。

他只是偶尔忘记了他喜欢的苏二,她去了,他自然就想起了她。

一路上,苏二都在胡思乱想,想着她幻想出来的美好前景。

待去到KTV,来到混乱嘈杂的世界,她有些胆怯。

磨蹭着去到方世邪所在的贵宾包间,她的心跳,渐渐加速,很紧张,因为很快就能见到她日思夜想的方世邪。

方世邪看到她,会不会满脸惊喜?

就这样,她推开了贵宾包间的房门。

没人发现她的存在,里面很热闹,情景很混乱,画面很**/秽。

只知道有一堆男人,也有一堆女人,有些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有些则在一旁观看。

屏幕上的画面,是所谓的成年人的片子,那里的声浪和着包间里的声浪一起,交织在一起。

还好,没有方世邪的身影,苏二搜寻一番,松了一口气。

“方少好热情啊……”不知是谁的一声轻呼,惊醒苏二有些混沌的思绪。

她循着那个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方世邪正跟一个女人躲在阴暗的角落,纠缠在一起的样子,被灰暗的光线遮掩了他们的身影。

苏二只觉自己的呼吸停止,她呆怔地看着,化了浓妆的小脸,血色迅速抽光。

她想的都是很好的前景,却没想过就在所谓的KTV,那个男人正和另一个女人亲热。

她更不知自己进入了包间,傻傻地朝方世邪所站的方向走过去,直到有人挡着她的去路,是一

个看似很熟悉的男人:“苏二,你不该来这里。”

苏二这才发现,全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只有方世邪沉浸在感观世界,和那个他身下的女人吻得浑然忘我。

“原来是你抢了我的钱包和卡。”苏二看着男人,很快想起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可笑的抢劫犯。

原来抢劫犯跟方世邪是朋友,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好朋友吧。

男人正是欧辰,他瞟一眼阴暗角落里的男女,轻叹道:“回去吧,你不该来这种地方,不该打扮成这样。”

“我觉得自己适合这样的装扮。”苏二低头看一眼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并露出怪异的笑容:“世邪他喜欢这样的女人,不是吗?世邪,我来了,带你回家。”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这个看似很古怪的女人行为有点怪异。

就是,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双腿分明在哆嗦,声音却很稳,她还说,要带方世邪回家,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了解方世邪的人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女人的保值期很短,最长的一月,短的一天,过了就过期了,这个女人难道不懂这一点?

方世邪终于从角落里走出,他拥着怀中的女人走到苏二跟前,他的薄唇还沾有女人的唇红。

他怀中的女人很妖,很艳,身材很好,穿得也少,短短的衣裙几乎裹不住她胸前欲弹跳而出的丰/满。

苏二回头看自己,发现自己先天条件比人家差了一截,所以就算不穿,也比不上他怀中的这个妖艳女人。

“欧辰,你告诉她,我要的女人是什么类型的。”方世邪冰冷的眸光,几乎让鼓足勇气的苏二站不稳当。

欧辰无趣地摸鼻子,又是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方世邪女人那么多,每一次女人来找晦气,方世邪都是找他来做挡箭牌。

他以为,苏二在方世邪心中是不一样的。既然不能给苏二想要的,方世邪当初为什么又要招惹苏二这样的女人?

“欧辰,说吧,我想听。”苏二露出一朵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那朵笑花还未成形,已经枯谢。

“美艳的,就像是世邪怀中这样的女人;优雅的,来自上流社会的宠儿,照世邪的说法,那种女人干净。沉静的,这种女人很无趣,得到了丢了就可以。至于平凡的,世邪不屑一顾。当然,世邪所拥有的女人,一定要干净,否则他不碰……”

欧辰说到这里,话打住。苏二应该听明白他的话中深意了吧?

自一开始,方世邪就没想过要玩真格的。

苏二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方世邪不甘心,就想方设法想让苏二痛苦,只要苏二对他动了心,方世邪就赢了。

方世邪一般不会花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个普通的女人身上,苏二是一个例外。

他一度也以为,苏二是不同的,可惜,这个很特别的女人还是免不了落同样的一个结局。

“可是,我爱你,我以为爱你,你也会爱我。”苏二冲到方世邪跟前,认真严肃地道:“世邪,跟我回家,你说过喜欢我……”

她才碰到他的手臂,便被他大力甩开。

苏二跌跌撞撞往后退,撞在墙上,及时以手阻止了推力,才幸免没撞到腰部。可手腕,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苏二,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女人!我昧着心说喜欢你,那种感觉很糟。你的爱不值钱,比粪坑里的粪便更臭,我怕沾上了,一辈子洗不掉那股骚臭味!我喜欢她,她有美丽的身体,美丽的脸蛋……”

方世邪吻上怀中女人的红唇,是一个火辣辣的法式热吻,他们纠缠的舌/尖隐约可见。

方世邪滑溜的手,就在女人身上放肆,甚至滑入女人的裙底……

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似想钻进方世邪的身体,两人四肢纠缠在一起的样子,像是能燃烧周遭的一切。

女人还想继续,方世邪一把大力将她推开,那个女人就这样被他甩在了地上。

他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在女人的身体上:“苏二,你该庆幸,我的这一脚没有放在你的腹部。当我摸着你的身体,想着你腹中的孽种种跟你做。爱的时候,你知不知我多想吐?!”

惨白了脸色,苏二轻喃道:“如果是为了孩子,我可以解释……”

“是你这个女人不讨我喜欢。真的,我就是对你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对你作戏的时候,我很累。那一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你这个女人。你一无是处,怎么跟我方世邪相配?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对你有一丁点感觉。”他的眸子半眯,是噬骨的冰冷。

他一贯的高高在上,薄唇掀出的弧度,就是他骨子里深藏的那种薄性与冷血。

那是自一开始,她就看出来的那种本性。

“世邪,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

苏二的突然下跪,再让所有人错愕。她拉着方世邪的裤腿,哽声道:“就一次,好不好?”

她不要什么尊严,只想要方世邪的喜欢,哪怕一点点也好。

方世邪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他用力踢开苏二,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没有半点温度:“苏二,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跟前,关于你所有的一切都带走,我命令你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否则我会毫犹豫地把你给毁了!”

苏二趴在地上,室内的哄笑声一片,方世邪往门口方向而去,立刻有两个女人伴在他身旁,一左一右挽着他的手臂。

他左拥右抱,冷魅的脸,没有半点笑容,女人却咯吱咯吱地娇笑不停。

欧辰想扶起地上的苏二,却被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方世邪!”

摔倒了,她自己站起来,不需要别人扶。

“我这样求你,你不愿给我机会,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最后一次吧,我离开这座城市,在此之前,想你跟给我饯行,没什么其它想法,就是想你再陪我一天,最后一天,之后再送我去机场。”苏二走到方世邪跟前,她的瞳孔只映照了他的这张脸庞。

她只需要他的一天,就够了。

“想想,人的一辈子很长的,现在我二十二,你二十五,此后经年,我们不可能再打照面。这么漫长的岁月……”

苏二的唇畔,掀出一朵飘忽的笑容。

“就在别墅,明天我等你,晚上我就离开!你如果来了,最好,不来也没关系。”苏二自方世邪身旁经过,拖着崴伤的双脚往前走。

她挺直了脊梁,拼命地扬着唇角,只想留给方世邪一个骄傲的背影。

就算是走了,她也要在他的心里,划下重重的一笔,永远活在他的心里,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可以。

“苏二这个女人不错,世邪,错过她,可惜了。”欧辰看着那道倔强的背影渐渐远离,消失在热闹的转角。

在这样的人来人往中,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存在,她怎么就平凡了?

“如果你喜欢,可以补上,我就是讨厌这个女人。”方世邪冷笑,拥着两个女人又回到了KTV包间。

一首动听的歌曲自虚掩的包间房门传出,传进还没走远的苏二耳中:

……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这么烦烧城中

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

什么我都有预感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

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

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碰,多么贴切的歌词。

她唇畔掀起诡异的笑容,不可碰吗?

她碰了,而且要以自己的方式碰了又碰,突破命运。

方世邪的心里没她,她就用自己的方式,在他的心尖儿刻下她苏二的名字。她要的,只是一个公平。

她的心上刻下了一个人,那个人,毫无疑问也必须刻下她苏二。

回到别墅,苏二处理了伤脚。

伤口,又在脚踝的同一位置。

上一次伤在这里,伤得很重,痛得撕心裂肺。

这一次,伤得依然重,只是阵痛,细细绵绵的,那一种疼痛。

第二天,苏二起了一大早,拖着伤腿去超市买了很多食物。

大多是熟食,因为她不会炒菜。

即便想跟方世邪过一天最难忘的时光,只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一大早在忙碌,做好了中饭,方世邪没来。

没关系,她自己吃,下午继续等。

等到下午,方世邪还是没来,苏二还是忙碌。

不论方世邪来或不来,她都会煮好这顿饭。不只她要吃,她的孩子也要吃。

她做好饭菜,又等了好一会儿,天已黑了,方世邪还是没来。

她笑了笑,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这时,门开了,方世邪出现在门口,手上拿着钥匙。

苏二静静地看着方世邪,看着他缓缓靠近自己,他的视线,顿在她忘记穿鞋的脚丫上。

苏二看向自己的脚丫,顿了顿,回屋穿上拖鞋:“饭菜刚刚做好,坐下一起吃吧,味道可能不是很好。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一般人没福气吃。”

方世邪的双眼冰冷,眉峰蹙得很紧,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对她做的饭很不感兴趣。

最后,他还是坐了下来,就在她的对面。

吃了一筷子菜,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但是没说话。

冷魅的脸,没有半点温度,直到苏二的手,碰上他的脸。

他用力将她的手挥开,沉声道:“别碰我!”他毫不掩饰的嫌恶,让苏二缩回手。

“就是怕自己有一天老了,会记不起你的样子。现在记得深,以后自然就不会忘了。等自己老了,也能告诉自己的孩子,苏二也曾年轻,也曾经爱过……不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苏二默默地扒饭,埋头吃将起来。

她的厨艺,确实很一般,不太好吃,难怪方世邪满脸痛苦。

吃了饭,苏二拖着伤腿进了厨房,把碗筷洗好,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的东西,都收好了。

就连牙刷毛巾这些,她也收好。

她碰过的东西,例如牙签,纸巾,就连她吃过饭的碗筷也一并扔了,扔得干干净净。

“那些大件的东西,我搬不动,本来想把床扔了,没力气搬。到时你把它拆了,也一并扔了吧。”苏二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曾经睡过的卧室,笑了笑,便往屋外而去。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向方世邪,“你不赶时间的话,送我一程吧。如果赶时间,就算了。”

隐没在昏暗光线中的女人,很娇小,秋风掀起了她宽大的裙子,像是要把她连人刮走,飞向天边。

方世邪恍神了一回,再回神,那里没有苏二的身影。

他回神,追了出去,苏二走在前面,站在路口等车。

远远看过去,她很娇小,只有一点点,似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走过去,夺走她手中的行李道:“我送你去机场。”

他转身就走,苏二却没跟上,兀自站在原地,看着华灯初上的车来车往,恍神的样子:“突然想起一首歌,歌名是:《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方世邪以最大的耐性站在原地,他觉得,苏二如果再不跟上来,他会毫不犹豫地甩头离开。

结果这一等,足足有十分钟苏二才回神,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方世邪,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遇见的情形?”苏二头支在车窗上,专注地看着一闪而过的车景,很小声地问道。

方世邪抿紧唇,不发一语,苏二又道:“那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给我催眠,刚刚好。”她说着,笑得花枝乱颤。

她突然看向方世邪,手抚上他的脸:“方世邪,你这样的人,怎么就走进了我的心里?”

方世邪用力挥开她的手,她笑着耸肩:“别这样啊,好歹就要再见了,你的态度就不能好点儿吗?”

她话音刚落,方世邪突然刹了车,冷声道:“下车!”

“得,都送到这里了,就好人做到底吧。我知道,你方世邪不是好人。你就当自己在做梦,梦中做了一回好人,送了我苏二一程。”苏二满脸诚意,笑着轻拂自己的飞扬空中的发丝,抛给方世邪妩媚的一眼。

方世邪的脸色更沉,他没再刁难,车再启动,继续往前行,往机场方向而去。

“方世邪,你说人死了,会不会上天堂?!”苏二一路上说了很多话,方世邪没有听进半个字。

对着这个女人,他现在只剩下不耐烦。

“如果想用死来要胁我,这种愚蠢的方法早有女人试过,你如果想试,我不会挡着你。”方世邪毫不留情的字眼在苏二听来,觉得特别讽刺。

“我觉得吧,我也许能上天堂。但你就不一定了,我觉得你会下地狱。”苏二依然笑意厣厣,笑意却不达眼底。

方世邪眸色一沉,抓着方向盘的手,倏地一紧。

前面,机场在望,灯火通明,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途。

“那里车太多了,就放我在这里下吧。”苏二笑容隐没在忽明忽暗的街灯之下,有着诡异的森寒。

方世邪立刻停了车,苏二却不愿下车,直直地看着他,“你不送我到机场吗?都来到这里了!”

方世邪紧抿了薄唇,一直盯着苏二的双眼,她却不回避,眸光如水:“方世邪,有生之年,不知能否与你狭路再相逢……”

她才说到这里,方世邪便下了车。

她笑了笑,拿着行李也跟着下了车,跑了几步,就走到了他的身畔,和他肩并肩,一起走。

他们的影子,在街灯下拖长了,一前一后,总是不能重叠在一起。

苏二突然顿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们的影子,叹息道:“为什么连我们的影子都陌生得让人心寒?”

方世邪回头看过去,这电光火舌的一瞬,苏二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往旁边的车阵而去。

方世邪却早有准备,他倏地闪开,反手将苏二推出去。

他以为,苏二会下意识地挣扎求生,来抓他的手,

他以为……

结果,

她的身体以惯性撞向迎面驶来的一辆小轿车,再以惯性的速度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方世邪呆怔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近那个由始至终笑着的女人。

他现在才知道,她为什么问他,人死了会不会上天堂,为什么要给他提醒,她对他起了杀机。

她为什么会想起《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这首歌曲,

为什么她说,有生之年,不知能否与他狭路再相逢……

她性子这么倔,这么要强,她根本就没做好输的准备。

输了之后,她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要走的路。

他只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像苏二这样的女人,顽固得让人想一刀砍了她!

而他,确实就是这么做的,把他亲手把她推了出去。

她娇小的身体,被鲜艳的血色染红,浸染成一朵血红的妖莲,怒放着自己的美丽。

她的眸子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已经穿过了他。

“方世邪,我想让你痛的,比我更痛,痛得撕心裂肺……”她在说话,一字一顿,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我不痛。”方世邪高高在上地俯视地上的女人。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痛,苏二做这一切,只是徒劳。

“我知道你不会痛,不过,我很痛快。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孩子,就是……”苏二没有焦距的瞳孔在收缩,她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

她的孩子,就是他方世邪的孩子,她想告诉他这件事。

现在,她突然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她后悔了。

就让她带着这个秘密,永远地离开也好。

不恨了,恨一个自己爱的人,好苦好苦。

既然要永远离开,就带着这个秘密入土,还他清静也罢。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

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

只打了个照面。

……

隔着拥挤的人群,混乱的车阵,方世邪听到苏二断断续续的歌声,她被救护车带走。

人人都说,那个女人活不了。

渐渐,人群散了,车阵流走,方世邪仍怔在原地,细细回味刚才苏二的歌声。

她唱那首歌曲时的婉约流转,她有一幅好嗓子,只是没来得及唱到最后那一段,就被人带走了……

流了这么多血,应该如大家所言,死定了吧?

他又站了一会儿,回到了别墅。

那里的一切,都没有生命,死寂一片。

如苏二所说,她用过的东西,通通都丢了,只剩下那些大件的,她搬不动的。

他说要她彻底滚出他的生命,她做到了,果然带走关于她所有的一切,把所有抹得干干净净。

是啊,一个女人而已,他讨厌的一个女人,死了倒也干净。

依她的固执,如果她不死,指不定对他死缠烂打,这样很不错。

方世邪很快洗浴,很快躺下睡着。

似乎做了梦,梦中有一个逐渐清晰的女人脸浮现在他眼前,她被血色沾染的双唇张张合合,字句很清楚地传进他耳中::“方世邪,有生之年,不知能否与你狭路再相逢……”

她说:“方世邪,我想让你痛的,比我更痛,痛得撕心裂肺……”

她说:“突然想起一首歌,歌名是:《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她说:“方世邪,你说人死了,会不会上天堂?!”

她说:“就是怕自己有一天老了,会记不起你的样子。现在记得深,以后自然就不会忘了。等自己老了,也能告诉自己的孩子,苏二也曾年轻,也曾经爱过……”

梦中的苏二,对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似乎是怕他记不得她曾经说过些,于是她跑到他的梦里对她细细再说一遍。

第二天,东城日报有一则社会新闻,放在很小的一个角落,上面有女人躺在血泊中的照片,新闻题名为:《未婚妈妈自杀身亡》。

内容只是简单地寥寥几字。

大概是一个未婚女人怀有身孕,为情所困,想不通自杀,在救护车上,抢治不及,女人失血过多而亡。

女人名叫苏二,异乡人氏。

方世邪手中拿着报纸,聆听自苏二曾住过的卧室里传来那首她未曾唱完的歌曲: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

算不出,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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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她遇到方世邪,注定了她的不平凡。同时,她又是一个坚忍而个性的女人。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就是苏二了。

接下来,我想用苏二的第一称写关于她和方世邪再相遇的事,因为沉淀了的苏二,用那样的笔触写起来会更适合,66是这么以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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