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舞娘 第八十七章 记忆
宋沥恢复得很快，几乎两三天的工夫，已经能够坐起身来了。他的精神还不错，瘦了一点，面容有着大病一场的憔悴，不过眼神极亮，只是经常会目光飘向宙外陷入沉思而不自知。
程昱最近每天都来报道。来了也很少说话，通常是拉把椅子坐在床边看宋沥发呆，他自己也发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一呆一个下午。
这天宋沥先忍不住道“是你被伯父扫地出门了，还是广银快倒闭了，你怎么有时间天天往这跑？”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程昱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本来我每天过来是想为你传道授业解惑的，哪知道你绝口不提？我倒是想问问你程昱眼睛一眯紧紧的盯住宋沥，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此端倪似的，你是完全不好奇么，还是你自己想明白了”又或是你压根就没有失忆。
宋沥毫不躲闪的回视了程昱一会儿，轻描淡写道我没失忆。”
程昱心里砰的一跳，果然，还“选择性失忆呢，哪里有这样巧。可是又听宋沥不慌不忙道：“所有这些事、你们这些人我都记得，我怎么算失忆呢？”海天中文网首发
“那唐晓芙呢。程昱单刀直入的问。
宋沥眼波一皱眉头皱了皱“唐晓芙，那是谁？我醒过来那天和你们在一起的女孩么？”
程昱微微睁大了眼睛还真有些难以适应听到宋沥嘴里说出“唐晓芙是谁的话。
宋沥停顿了一下，“我应该认识她么”她是我什么人？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她…宋沥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也只犹豫了片刻就问出来，”…她为什么不再来看我。”
程昱怔了怔，翻了个白眼，“你和她抵死纠缠了这样久，一转脸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换了是我我也不来了说着程昱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向前探着身子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的你连续昏迷着，连医生也不能肯定你什么时候能醒，当时你是怎么突然就醒过来的”
宋沥想了想，轻声道“我处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个滋味儿可真不好受，我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哭，在说话，可是我张嘴却不能发出声音，我想跑，想脱离开这片黑暗，可是根本动不了。我就只能原地不动的待着，什么感觉的没有，那种完全没有着落的空茫感真能把人逼疯。宋沥紧锁着眉头，仿佛又陷入那种十分难过的感觉里，后来我渐渐听到一个声音，虽然我听不清这声音说的是什么，可是我忽然很伤心，心里很痛，像被一把钝刀一点一点慢慢搅动”，宋沥抬眼看着程昱眼睛有些湿润，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庆聿和平静“你不知道在那种只觉得自己在渐渐消失却无能为力的空茫感之后我是多么谒望和期待这份痛感，我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我仔细的、小心翼翼的捕捉着这个声音，还好它没有断掉，我慢慢的发现眼前似乎出现一筷光亮，我开始朝着这光亮走过去，我发现我越走，就离这光亮越近，越走这声音就越大，而且我的身体也开始有感觉有力气了。然后，一片刺目的亮光我被刺激得紧紧的闭上眼晴，然后等我再慢慢的睁开时，我就看到了你们圄在我床前广
原来是这样。”程昱苦笑着，你知道那个唤醒你的声音是谁。你昏迷之后大家都以为你得十年八年不能醒了，阿娥悲痛之下去找唐晓芙，无论如何要试一试，她就在你床边声泪俱下的又哭又说一大顿，没想到你居然醒了，也是一桩苛事。
宋沥沉默着，他始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究竞听到了什么，可是当时那份铭心的痛楚至今难以忘怀，清晰无比。
程昱又试探着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宋沥仔细的回想着，摇头，记不得了，不过你说我只昏迷了一个星期，我怎么觉得像很久很久了，好像有几年了似的。
程昱心想，你虽然昏迷了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跳过的记忆却有两年啊，当然觉得久。又问道：“沥，我问你一件事。唐晓芙你记不得了，那”柳伊呢，你不会也记不得了吧？”
宋沥蓦的心中一动，他当然记得柳伊，他青梅竹马的爱人，或者说未婚妻子，可是很奇怪的，为什么就没想起她来呢，要不是程昱提起来，几乎要忘掉她了呢
程昱见他一脸凝重，惊讶道“你不是把她也忘了吧。”
宋沥扯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微笑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我当然记得柳伊，可是……”宋沥喃喃自语着：我和她怎么像上辈子的事呢？
程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两个人各自出神想自己的事。
其实，还有一件事是宋沥没讲出来的，也是这几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他醒过来那天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傅眈掌时，虽然想不起来她是谁，可是他心里面随之翻起的疼是他无比熟悉的，就像是条件反射帅使是现在，只要想起她的脸（很奇怪只有短短一面，唐晓芙的脸就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他的心里还一丝一缕的痛。
昱，你，给我讲讲这些事吧宋沥静静的开口他本来幻想着自己想起来这一切，甚至潜意识里期盼着再次见到那个女孩，由她唤起他的记忆但是现在看来，唐晓芙不会来了他也急于知道，不想再等下去，给我讲诽你们觉得被我忘掉的。”
程昱注视了他一会儿，“好吧！他开始给宋沥慢慢的讲述一切，从宋沥来找他两人一起去“天上人间找唐晓芙起，一直到唐晓芙打掉孩子离开宋家，然后改头换面变成傅晓棠，到拿到斗舞冠军，成为风头无两的天上四美之首，中间穿插了柳伊、方君颉、章家十哥等等等等，以及两人商量如何拆穿柳伊真假公主的闹剧，最终一切在订婚宴上真相大白，柳伊恼羞成怒开枪伤了他。
等终于讲完这一切，窗外早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屋里没有开灯黑暗像一层薄纱，将两个人轻轻笼罩，他们的脸都半隐半暗着，只能看到湘熠闪光的眼珠。
两个人都静悄悄的不言语，好半晌只听宋沥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虚无缥缈，嗡嗡作响“昱那你说，唐晓芙她是爱我的么？”
程昱没想到他问出这样一句话，可是想也没想的点头，是的，地爱你，爱惨了，你爱到明知道你算计她仍然一心一意想给你生孩子程昱的声音充满了苦涩，一点一点儿地沉下去然后微不可闻的、饱含着沮丧和无奈的轻喃“我可有多羡慕你，羡慕得发疯，嫉妒得要死”
宋沥只听得前面半句，身体微微一震，也说不上是狂喜还是别的什么，“那我呢我爱她么””
程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爱的，你也爱她。很爱很爱，和这种爱比起来之前你和柳伊，根本算不得恋爱。”
宋沥再次震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程昱，他的声音每一个子里都透出苦涩和沉痛，极像是在问程昱又像是在问自己：“那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没能在一起？我这样爱她，却这么深的伤害她，她这样爱我现在却在别的男人身边，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程昱回答不上来了，惟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沥，你为什么偏偏就忘了她呢，我听说过如果一段不堪的记忆或者是针对某个宁愿没有出现过的人，才会在潜意识里强迫自己去忘记，出现选择性失忆，可是，难道你想忘了她么？你不会的，或者说ｍ这就是天意吧”
宋沥听着程昱的话，不自禁的就深深地沉浸到一片伤痛之中，难以名状，无法自拨
明天大概就完结了，最晚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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