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用一辈子去等的爱
落日、田野、小溪，乡村的田园景色，没有城市的污染和喧嚣，那种远离浊世的清净悠然而生。深呼吸，全身都感受到弥漫在周围的泥土混着青草的气息，习惯了大城市的钢筋水泥，乡下的平房小屋倒是让人有种回归本质的感觉。
唐汐不作声的走在前面，在田间的小梗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足迹，踩着他的脚印，孟羽灵走在后面。
“我回来了。”
唐汐步入一间小屋，孟羽灵跟了上去，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简朴的似乎原始。
屋里急匆匆跑出来一位老太太，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皱纹，有时候也可以很美。老太太灰暗的眼睛在看到来人之后变的明亮，咧开嘴大大的微笑，丝毫都不掩饰心里的喜悦。
“汐儿回来了啊！”那种久别重逢的画面让孟羽灵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多余的存在，尴尬的站在门檐处不知该如何。
“婆婆，最近还好吗？家里没什么事情吧？”
此刻的唐汐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温柔的可以把人融化。孟羽灵觉得好奇，为什么一个人在不同的场景下呈现出来的感觉可以天差地别，难道性格也可以同时拥有那么多种吗？不知道。
“好好好，婆婆什么都好，汐儿回来看婆婆就是最好的了。”
婆婆招呼唐汐往屋里走，并没有注意到孟羽灵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唐汐从来没有带谁一起来过吧。直到唐汐停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孟羽灵，屋里的老太太才惊觉家门口居然还有一个人。
婆婆看了看孟羽灵又看了看唐汐，脸上的笑意似乎更甚了，撇下身边的唐汐连忙过来招呼孟羽灵，那感觉就像是孙子带了孙媳妇回家看奶奶似的。
后院的空地，唐汐和孟羽灵坐在木质的小凳子上，婆婆则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时不时有淡淡的香味从厨房飘散开来。
“婆婆做的菜很好吃。”唐汐看着厨房的窗户，隐约飘散出来的炊烟让人心里觉得踏实。
“这位婆婆是你的亲人吗？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孟羽灵很好奇，但也无法当着婆婆的面询问，所以现在才开口。
“婆婆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亲人，就是可以毫不伪装**裸的把自己呈现在对方面前的存在。
看着唐汐不怎么清晰的侧脸，孟羽灵沉默了。亲人，这个词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从小被养父母收养，没有感受过至亲的亲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对于唐汐口中的亲人，孟羽灵倒是向往的很。
“真好。”孟羽灵有点羡慕，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
“从婆婆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已经把你当做亲人了。”唐汐淡淡的语气，却重重的敲击在孟羽灵的心上。
“我想知道关于婆婆的事情。”
“五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落魄至极，这里是我母亲的家乡，所以我想来这里找寻一下有关于母亲的影子。遇到婆婆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坐在河边哭，那时候年少，什么都摆在脸上。”说到这里，唐汐自嘲得笑了笑，似乎那段岁月的疼痛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在河边，婆婆说，人生在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所有的人都离去，我们还有自己。因为不被爱所以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爱自己，什么眼泪啊抱怨啊都是无用的东西。之后婆婆带我回了家，跟我讲了她的故事，我才发现，其实自己真的好挫。”
“婆婆跟你讲了什么？”
“婆婆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长的很漂亮，而且每次婆婆说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很和蔼的微笑然后用手抚自己的脸，虽然现在婆婆脸上满是皱纹但是那丝毫影响不到婆婆的心情。因为婆婆出生的那一年，村里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所以她被村民们认为是不祥的存在，所有人都责备她唾弃她，甚至连最亲的家人也都不喜欢她。所以婆婆一个人离开了那个村子，在这里住了下来。之后，婆婆喜欢上了这里的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也许了婆婆一生一世的承诺。因为贫穷所以独自一人前往大城市打工，而婆婆一等就等到现在。”
“那么久都不回来，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孟羽灵有些唏嘘。
“我曾经问过婆婆会不会恨他，婆婆只是笑着摇摇头告诉我说，她不恨他反而要谢谢他，因为他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我一直都不理解，什么样的爱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换一个没有答案的结局。”唐汐茫然。
“如果你爱上的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会跟婆婆一样用一辈子去等吗？”孟羽灵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唐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不再那么有距离感。
“不会吧。”他不是那种习惯等候的人，也做不到像婆婆那般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没有一句抱怨。
“我想我会，如果我是真的爱了。”
唐汐侧目，夕阳下，孟羽灵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坚定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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