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阳启口，刚要说什么，白晓光抢先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你与我之间再有纠缠。如今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麻烦你快点与我将离婚协议办了，我将不甚感激。不送。再见！”
“我……”
“不送。再见！”白晓光再次打断江笑阳的话。
“你听我说！”
“不送。再见！”白晓光捂住耳朵。
江笑阳启了启口，哼出的鼻息无奈又惆怅，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与白晓光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他定了定神，微松开拳头，“那你好好睡觉，我回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白晓光才微松口气，透过暖黄色的灯光看去，她的眸光却是一片黯淡。
白晓光走到卧室外面，小小菲的卧室里，江笑阳将白晓光那条裤子脱下来，他是穿着湿衣服走的。
天已大亮，白晓光拖着疲惫的身躯起床，小小菲很乖的自个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还细心地为白晓光关好了门，让她睡个饱。
“菲儿。”白晓光心疼着小小菲的懂事。
“妈妈醒了？”小小菲回头，不住的感叹：“有爸爸真好！爸爸去上班赚钱养家，然后妈妈就可以一直在家陪我！”
白晓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如果小小菲知道她的爸爸其实另有其人，她是会开心还是失望呢？
“小淘气，怎么不叫妈妈起来给你做早餐吃？”白晓光眸中带笑。
“我吃过饼干了呀！”小小菲的注意力又被电视上的动画吸引过去。
白晓光看了看时间。
十点。
好吧！
这个点吃中饭或者是早饭都太尴尬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来的人是尚庄。
尚庄手里提了几大袋子的菜，边进屋边道：“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哪，这些菜够你和小小菲吃两三天了，还有零食。”
“尚叔叔真好！”小小菲主动去提尚庄买的零食，然后全部倒在桌上，砸吧着嘴，一脸幸福的表情。
“干嘛这么麻烦你？我一会儿就要出去买的。”白晓光道，对尚庄的心意却是能躲就躲，再也没有从前那份相对的从容了。
“小小菲才刚出院，超市人多，你带着孩子去挤什么挤？我顺便就买来了，中午做顿大餐给你吃。”尚庄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就将菜放冰箱里去。
白晓光看了看小小菲，再跟着尚庄进了厨房，启了启口，问：“有小洛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尚庄轻言，见白晓光黯下去的眼，尚庄又道：“也不见李浩轩啊！这小子，又瞎搞什么呢？”
“在家呢！说是过几天回来给我一个大惊喜。”提起李浩轩，白晓光也是无奈。
尚庄摇头，这个李浩轩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李浩轩给的惊喜，只怕弄不好就会变成惊吓。
白晓光见尚庄一个人忙活，也跟着将菜收到冰箱里，她才伸手，就与尚庄的手碰触到，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她忙将手缩回来。
空气在这一瞬几乎凝滞了，白晓光低眸不敢迎接尚庄的目光，她不自在极了，只好道：“我去看看菲儿。”
“小光！”尚庄眼疾手快拉住白晓光的手，“和我在一起生活不好吗？”
白晓光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声叹息。
“你需要有人照顾，而我，可以照顾你。”尚庄嘴笨地不知道要怎么将表白的话说得动听，“我爱你”那三个字听起来太虚了，似承受不了他对她的爱。
“我知道你还没忘记江笑阳，但如果你想要与他和好的话，我也支持你。”尚庄颓然，松开了白晓光的手。
白晓光摇头，她和江笑阳已经不可能了，纵然有再多的爱，她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去。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尚庄轻声，“哪怕你与江笑阳离不了婚，我也可以带着你和小小菲离开，只要能与你相守，又哪里在乎那些形式？”
白晓光的大脑一轰，她从来没想过尚庄会对她提出这种建议。
她哑哑地动了动唇，无言以对，只能摇头。
“小光，我……”
“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白晓光揪紧了手，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谁说你好了？”尚庄笑开，眸间的深情愈浓，“喝醉酒了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东边跑一下、西边跑一下；不开心了，死犟在心里，非得要人用秘密跟你换，你才会洋洋洒洒地讲一大堆；打赌赌输了就耍赖；工作又不认真；还总爱捅娄子；放屁的声音只有火车响才盖得住；吃起东西来，更加没有一点儿淑女形象，要不是为了节约时间，数你的缺点三个小时都说不完，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好？”
白晓光的小脸由红转白再变青，她有他说的那么糟吗？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你，不知不觉就开始让我牵挂了。肠胃不好却爱吃辣，懒起来宁愿饿着肚子睡觉也不愿意动手泡包方便面，更别指望你会点针线活，笨得十头牛都拉不回，让人好心疼。”尚庄说话时，言语间都是宠溺。
白晓光不服气：“我现在都改了。”
“没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你这么傻，还想要一个人去照顾好孩子，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小小菲着想，留个男人在身边照顾你们两个弱女子。”尚庄勾唇，语调轻快。
白晓光睁大了眼，“照你这么说来，我跟你在一起，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是千万利而无一害。”尚庄轻轻敲了敲白晓光的额头。
“懒得跟你废话！我去和菲儿吃零食。”白晓光红着脸，以前她真没发觉周念琛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仔细考虑考虑，什么时候到我碗里来？”尚庄的声音追至白晓光耳旁。
白晓光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其实，有时候想想，有个人陪在身边也挺好的。可是，她哪里有福分与这么好的尚庄在一起，他知道她所有的过去，就该知道，她有多不堪、多狼狈。
……
江笑阳正坐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这时，打扮时尚艳丽的易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小姐，不好意思，这儿您不能进去。”艾米粒拦住易璇。
“我不能进去？你知道我是谁吗？”易璇趾高气扬。
“不好意思，我们江总今天不见客。”艾米粒自然认识易璇，只是不知，易璇来找江笑阳会是什么事。
易璇现在与周念琛勾结在一起，想必，易璇这次的到来，必定不单纯。
艾米粒想着，故意装弱小地被易璇一推就推开，只见易璇嫌弃地看了眼艾米粒，接着推开江笑阳办公室的门就走了进去，“阳！我得知一个消息，必须要当面告诉你！”
“江总，不好意思，我没拦住。”艾米粒边说，边揉揉根本不痛的大腿。
江笑阳拧紧眉头，易璇不是在a市待得好好的吗？这次怎么又来了？
他与她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还来？
“胡闹！快回a市去！”江笑阳低斥。
“阳，真的，这个消息很重要，你不听会后悔一辈子的！”易璇一脸急迫状。
“回去！”江笑阳并不觉得自己与易璇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好谈，更不觉得从她口中能听见什么有意义的消息。
“给我一分钟，阳，念在过去的情面，你连一分钟都不给我吗？”易璇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满满地眼泪盛在眼眶里，仿佛江笑阳不答应，她就会泪流成河。
江笑阳示意艾米粒先出去，艾米粒急忙带上耳机，窃听系统她一直隐藏着没退出，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说吧。”江笑阳显得很没有耐性。
易璇勾唇，她在江笑阳这里所受的所有冷遇、痛苦，不过多时，她通通都会加倍还给他！
“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易璇很神秘地向江笑阳靠近，“原来白晓光与周念琛那晚，是被人下了药。”
“什么！”江笑阳不可置信地扬起黑眸。
“千真万确。当时白晓光是昏迷的，周念琛被下了春药，他们两被关在酒店，白晓光才会与周念琛发生关系。”易璇小声道。
顿时，江笑阳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没想过白晓光与周念琛两人之间的那些亲密照片竟然是被陷害着拍的。
江笑阳的表情似震惊，似惊吓，似畏惧，似愧疚，似不安，也似，疼痛了。
“你怎么知道？”江笑阳的声音近乎是挤出牙缝的。
“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谁让你对我那么绝情！”易璇冷冷一声，“可你们江家的人欺人太甚，我与你之间已经没什么了，你妈竟然还要来警告我一番，让我从此以后都不能接近你，我知道她也不希望你和白晓光在一块儿，从中作梗，所以，我要告诉你！”
易璇的话是真的，今天早上江母找到她，让她回a市去，别想再打江笑阳的主意。易璇便用了这个理由来见江笑阳，顺便告诉他，白晓光与周念琛之间的糊涂一夜。
但易璇的用意可就不简单了。
江母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还知道了有关周念琛的一些事，现在正值周念琛与李甜甜结婚前期，不能出任何乱子，所以，必须要让江母转移视线，让江母对江笑阳与白晓光之间的事头疼不已，就无暇再估计周念琛之前对江家做过什么了！
易璇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幸运的话，她会在江笑阳最虚弱的时候乘机而入，到时，哪怕她肚子里怀的是周念琛的孩子，她也会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江笑阳的，从而嫁进江家，夺取钱财。
江笑阳错愕地愣了好久，艾米粒也是不解——易璇究竟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江笑阳呢？
“谁干的？”江笑阳低沉着声音咆哮。
“这我就不知道了。”易璇坏笑，“阳，其实小光这样也不算背叛你，听说她醒来之后，也是嚎啕大哭了一场，心无所念才去跳海的呢！”
“滚。”江笑阳咆哮，推揉着易璇出去，“你给我滚！”
“原来你也会有这么痛苦的时候？我真是好奇呀！三年前你伤白晓光那么深，三年后你又伤她那么深，你现在回头，她还会接受你么？”易璇话音落下，笑嘻嘻的就走出江笑阳的办公室。
艾米粒干眼瞪着易璇，再看着一脸挫色的江笑阳，关于这件事，艾米粒怎么也想不通易璇的用意。
这样一来，江笑阳一定会去查那个害白晓光失贞的人，他就一定会查到是易璇做的，易璇与江笑阳就相当于是完全撕破脸，易璇以后又怎么待在江笑阳身边夺取江家财产呢？
难道易璇与周念琛的计划有变？
易璇临走时，特意看了艾米粒一眼，易璇的眸光里闪着算计的笑：这场战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赢家，非她易璇莫属！
艾米粒借口脚痛请了一下午假，尚庄在白晓光家吃过午饭后，也匆匆忙忙赶回家，与艾米粒商量易璇与周念琛的事情。
江笑阳独自呆坐在办公室整整一上午，过了午饭时间他也想不起来吃。
他脑子里浮现着从认识白晓光开始到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原来，所有的一切，不是白晓光欠他，而是他带给她巨大沉重的不幸。
江笑阳以为白晓光只因为青龙白/虎的狗屁传言而与他在一起，故意带易璇在白晓光面前晃悠，希望她能吃醋。
江笑阳以为白晓光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却不知那个孩子有胚胎没胚芽。
江笑阳以为白晓光与周念琛两人暗中勾结，却不知白晓光是被人下了药，她失去清白，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直到这一刻江笑阳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当做是受害人，而原来白晓光才是那个身心都受巨创的人。
该死的江笑阳，你怎么会这么混账？
江笑阳再也坐不住了，他拿车钥匙的手都在发抖。
坐在车里的他脑子里全是乱的，他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白晓光该说什么、做什么，但他只想见她，一心想见她。
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她，当他意识到他爱上她的那一刻，他就为她疯狂为她沉醉了。
江笑阳一路开车往白晓光的住处赶，他无法不为自己所犯的过错忏悔，更无法不为这么多年来与白晓光的错过痛苦。
当他在责怪她时，她却以最痛苦的心态活着。
他以为他苦、他累，白晓光一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砰砰砰——”
白晓光被一阵急剧又快速的敲门声吵得无法安静，她走去开门，见是江笑阳，她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你……”白晓光的话还没说完，江笑阳疯了般的堵住她的唇，将她推至墙角紧贴，尽情又快速地几乎要强占她到底理智。
江笑阳满腔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排先后顺序，他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感情，唯有吻。
那么激烈的，狂热的，带有不安的，和恐惧的吻。
他多么幸运，遇到了白晓光；又多么不幸，失去了她；又多么幸运，找到她了。
“爸爸好厉害啊！”小小菲看傻了眼。
白晓光挣扎着要推开江笑阳，但哪里敌得过此时像狮子般疯狂的他。她嘴里充斥着江笑阳的味道，那么霸道的，不容拒绝的席卷着她的每一处感官，这还不足以表示他的狂乱，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瓣。
“你疯了啊！”白晓光间歇着喘息，好不容易发出声音，一娇一喘的。
白晓光抬起眼眸望着江笑阳，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复杂又难测，好像她是他的仇人一般，他要吃了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笑阳咆哮，扶着白晓光的肩，剧烈摇晃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晓光被摇得神智都不清楚了，险些要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要瞒着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吗？”江笑阳的眼眶黑沉，无法为白晓光的所作所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知道什么了？”白晓光的心里头莫名一慌，总觉得江笑阳现在的模样让她感觉很不安。
江笑阳看向一旁的小小菲，他捏紧手，稍微冷静了些，道：“菲儿，你在客厅看电视，别乱跑。妈妈和爸爸进卧室里谈点事，你也要乖，不许偷听，好吗？”
“为什么我不能听？不能看？”小小菲眨着无邪的眼，小小年纪就有了对八卦的浓厚兴趣。
江笑阳抱起小小菲，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浅啄一口，“小淘气，总之，这是你和爸爸之间的约定，等爸爸和妈妈谈完事情之后，你想去干什么爸爸妈妈都陪你。”
“喂！”白晓光生气了。
她莫名其妙的被江笑阳一顿狂吻，然后还被他擅自决定要出去玩？
“乖，爸爸答应你的一定做到。”江笑阳将小小菲放在沙发上，伸出小指头，等小小菲琢磨了好一番后，她才勾住江笑阳的小指。
“勾了手就要做到。乖，你坐在这儿看电视。不许偷看也不许偷听，就在这儿想你一会要去哪玩。”江笑阳说着，在小小菲的额上落下一枚细吻，然后拉着白晓光的手进了卧室，关上门。
白晓光的嘴被江笑阳的狂吻与舔咬已经弄得红肿，她呼吸的时候都感觉有江笑阳的味道，她擦了擦嘴，一脸的恼怒加羞愤。
江笑阳深吸口气，看着白晓光，眉目间溢满了深情。
“如果我们有孩子，应该和小小菲差不多大吧？”江笑阳的声音温柔。
很难得，白晓光都记不起有多久没看见这样的江笑阳了。
白晓光移开眼，不忍去看江笑阳的英俊勃发，“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你爱过我吗？”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江笑阳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到最后，吐出浓郁的情绪，都归为这几个字：你爱我过吗？
白晓光呼吸一窒，怎么也没想明白江笑阳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确实让白晓光感到生气，她追他用了多少辛苦他看不见吗？她嫁他为妻之后，又做了多少维系家庭的事情，他也看不见吗？更何况，她如果不爱他，当初要离婚的时候，她苦苦求着他见一面，让他冷静的听她解释？
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她爱他的证据吗？
那在他眼里，到底要为爱做多少事才算爱？
而他现在还来质问，还来怀疑她对他的感情，这算什么？
“没有。”白晓光将话说得粗声粗气的。
江笑阳黑眸一暗，苦笑着摇头，“是吗？”
是没爱过吗？
江笑阳不信。
他与白晓光之间，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相爱，但从前，一定是相爱的。
要是没有易璇，没有周念琛，没有那么多猜忌，他和她，现在早已经组成了三口或四口之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这一切，他为什么非得等到她伤心绝爱的时候，才能明白呢？
“可我爱你。”江笑阳淡淡的声音里夹杂着饱满而复杂的情感，他扬起眸子，认真的凝视着她，“白晓光你知道吗？我一直爱着你。”
“第一眼见到你，我在想，怎么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我分明已经表露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而且很讨厌你，怎么你还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说什么青龙白/虎命中注定的傻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那些。后来，因为工作，我们的接触越来越多，我渐渐地发现，其实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真诚，你善良、大度、遇到事情不屈不挠，那股子韧劲就是你身上最闪光的地方。”回忆起从前，江笑阳面上的笑容多了些。
江笑阳看了看白晓光，见她在排斥中认真听，他继续道：“你知道吗，在你面前我竟然会不自信。我怕你看穿真正的我，我怕你觉得我不好了，我怕你是因为那个什么破诅咒才跟我在一起。尤其，当我看见你身边围绕的男人并不是泛泛之辈时，我更感觉抓不住你。哪怕是结婚后，我还在想，这么好的女人，真的被我拥有了吗？”
“小光，我太爱你了，爱到根本容不下任何流言。尤其是知道你以前喜欢过周念琛，我就更容不下他。我知道，这不能成为我伤害你的借口，但你要相信，我爱你，从没变过。”
江笑阳说每一句话心就松一分，他知道，很多事的心结没办法在瞬间解开，但他有这份心，也会做他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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