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第一眼，柴洛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放在办公室的桌面上，看着就让人慎得慌。
“怎么了？啊！”
步聪疑惑的伸着脑袋向里面看一眼，也被吓得一跳。
谁见过这玩意啊！
“不用害怕，是个模型！”
欧南慢悠悠的说道，柴洛的身后传来哧哧的笑声。看来在这儿上班的人差不多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哦，没事儿，没事儿！”
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把胖子欧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你丫的有毛病吧，谁闲着没事儿将一个模型脑袋放在办公桌上啊，你这儿是编辑部，又不是搞美容美发的。
柴洛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初跑业务的时候去过一个美容美发学校，一进入到教室中，满眼看到的都是各种形状的人脑袋，而且头发还套在上面，各种发饰的都有，弄得他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不过，那时候也是在提前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不像这一次，惊吓来的实在太特么的突然了。
“随便坐，不用客气！”
欧南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一组沙发，慢悠悠的回到办公桌前，很随意的抓住模型脑袋上的头发，抬手将她丢在窗台上。脑袋在窗台上滚了一圈，才最后晃悠了两下停住了。披散的头发被撩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看着更特么的慎得慌。
强忍着好奇心，柴洛将视线从“人头”上挪开，打量着欧南的办公室。
很简洁的一间屋子，墙上挂着两张字画，对这类东西，柴洛没太多研究，不过从色彩上就能看出来，年代不近了。裱纸泛黄，透着一丝古色古香的味道。
一组沙发、两把椅子，一张办公桌，靠近门口还有一个大花瓶。只不过这东西明显也是个做装饰用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和外面办公大厅唯一相同的就是光线。
同样阴森森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一缕阳光都别想溜进来。
真不知道欧南，或者是编辑部的所有人怎么都喜欢生活在阴暗中，难道他们的上辈子都是老鼠，不喜欢阳光？
编辑部是玩笔杆子的地方，当然，现在都变成使用电脑了。在柴洛的心目中，这类人应该都是比较儒雅和阳光的，可是现在……
“茶，还是咖啡？”
欧南站在饮水机旁边，轻声问道。
“白水就行，欧总编不用客气！”
得到柴洛的回答，欧南将视线又放在步聪的身上，眼神分明是在询问他的建议。
从进入到办公室的时候开始，步聪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压抑也就罢了，最重要的还是那股阴气仿佛总是笼罩在自己的周围。要不是跟着柴洛，他早就落荒而逃，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随便……哦，也凉白开吧！”
别耽误时间了，有啥问题赶紧问，问完了咱们快点儿闪啊！
步聪在心中呐喊。
泡妞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无论是作为亲身经历者，还是在旁边的吃瓜群众。可是置身在这样一个阴暗的环境里，真让人的心情没办法好起来了。尤其是面对的还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胖子。
显然柴洛的感觉也不舒服，接过水杯客气了一下之后，眼神还是不经意的往窗台上的“人头”上瞟了一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严霜是为什么离职的？”
“她啊，是个很好的员工，我敢说，如果不是在我这里，而是给她换一个工作环境，她肯定能够有一番作为的。没办法，我这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阴暗，任何一个心中充满阳光的人，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都不会舒服的。”
靠，感情你也知道这里呆着让人很不舒服啊！
“那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其实很简单的，拉开窗帘就行了！”
柴洛说着，放下水杯，快步走到窗户旁边，伸手就要扯窗帘：
“不要！”
胖子的声音陡然增大，把柴洛吓了一跳。步聪更加不堪，端着水杯的手哆嗦了一下，半杯水一点儿没浪费，全洒自己身上了。
“呃，为什么？”
“坐吧，我慢慢和你说！”
欧南的声音重新趋于平稳，只不过，柴洛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假如自己执意要拉开窗帘，他肯定会一个箭步冲上来，给自己狠狠的来一拳头。
“好吧，你喜欢这个调调，那就这样吧。不过，呵呵，确实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柴洛耸了耸肩膀，毕竟自己是客人。客随主便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至于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会不会都跑光，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严霜这个丫头性格不错，最重要的是有一股拼的劲头。换个地方，她就是个标准的工作狂！”
性格不错？只不过有点儿太冷了吧！
柴洛在心中暗自补充道。
“偏偏我这儿没啥事情可做，主要就是发布一本杂志，销售的范围也比较窄，只是在明城好一些，外部的业务都没怎么开展。”
症结都清楚啊，可是为啥不寻求改变呢？
有了之前拉窗帘的教训，柴洛忍住了没有多嘴，而是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步聪那边还忙着擦自己的裤子呢，这模样走出去，肯定让人误会，跟尿了似的。
一个公司无论大小，发展遇到困难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症结所在，听欧南的意思，好像对为什么编辑部陷入到困境十分清楚，却和阴暗的办公环境一样，没有一点儿改变的意思。不由得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他。
“我生命不多了，原本还琢磨着是不是趁着有生之年多做点儿事儿，但是，十年生命过去了九年，依然一事无成。最后一年还能做什么？”
欧南忽然变得十分伤感，轻轻的摇着头，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柴洛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就连忙活着擦裤子的步聪都吃惊的抬起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欧南。
年纪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看上去很富态的样子，大肚腩好像一口锅扣在身上，脸色红润，泛着油腻腻的光泽。
无论从任何角度上看，这家伙都不像是个只有一年生命的人。
当然，最让柴洛吃惊的是从这货口中说出的两个时间段：十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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