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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有坛醋打翻了

夜已浓,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稀疏,此夜,妖孽丢了一颗真心。

回到江在铖的住所已经凌晨一点了,林夏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到了江在铖住的四十九楼林夏才发觉她的钥匙没带,她瞅着们苦闷,想着今天林初受了惊,江在铖肯定陪着佳人,反正连敲门的力气也没有了,便依着们坐着,呆呆地看着屋顶刺眼的琉璃吊顶。

看着看着林夏便昏昏欲睡了,这一天折腾得她也够呛,被林家父女兴师问罪脱了一层皮,与赵墨林那个无赖斗法又脱了一层皮,被江在铖斥责还是一层皮,和赵墨林作秀亦是,都赶在了一天,林夏不堪负重,早就倦了。

一门之隔,门外林夏合着眼,长睫覆了一层水汽,脑中走马观灯地上映今天的点滴。门里江在铖耷拉着长腿,懒懒斜靠着沙发,没开灯,点了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地上落了一层烟灰。

他在门里等着她,她在门外等着他。夜晚的时间总过的很慢,等待很长。

江在铖将手上未被燃完的烟丢在了烟灰缸里,看着窗外,一点月色也没有,眉头不由得紧蹙:那个女人怕黑,连睡着了也要亮着灯,一点月光也没有她会不会害怕。

江在铖起身,随手拿了件外套,朝门外走了几步又顿下了,思索一番:不会,不是有路灯吗?

丢了外套,坐回去,抿着唇,又点了一支烟,猛地抽了几口,就又像刚才那般让烟自己燃着。

落地窗边的古式钟摆滴答地像个没完没了,江在铖一阵烦躁,反复看了过去,眉头便蹙得更紧了:两点的,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夜不归宿,抓了回来一定要好好训斥,让她无法无天还了得。

江在铖越发坐不住,一会儿想着等林夏回来怎么训斥,一会儿想着街边的路灯有些暗,越想心里越是郁闷,也顾不得拿外套,直接出去。

咔嗒——门一开。江在铖才踏出去一只脚,生生顿住了另一只脚。怔怔看着门口蜷缩的身影。

这个女人……居然睡在门口,江在铖又气又怒。

林夏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抬起埋在双膝的头颅,因为刚刚睡着的缘故,眼睛有些惺忪,双颊绯红,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原来你在啊。”

原来你在啊……一句话似乎让江在铖的怒气烟消云散了个彻底。这样柔弱的黏溺的语气,林夏还是头一回,尤其是这幅半睡半醒的迷糊样,让江在铖生出一种疼惜,觉得着林夏要是不张牙舞爪,这狐狸倒想只乖顺的猫儿。

江在铖倚在门口,皱着眉问:“怎么不进来?”

蠢女人,居然在自家门口睡着了……

林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以为你不在家,我没有带钥匙,这能干等。”起身的动作有些快乐,林夏又蹲得久了,刚起来就有些眩晕,一把抓住了江在铖的搁在门上的右手上。林夏很快地缩回手,然后当什么事也没有,不动声色地进去。

江在铖一语不发,再看也一眼墙上的古钟,这个女人居然没有一点晚归的自觉。

江在铖眸光一冷,睃了一眼林夏的背,啪地一声巨响,把门关上,与其说关,不如说摔来的贴切,一张俊颜显得有些恼怒,这个该死的女人,当他是瘟神啊。

原来是某人缩手的动作惹得某人不快啊。继续说着不知死活又轻而易举地让某人恼怒的话:“今天晚上不用陪林初?”

林夏累着了,直接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舒服地哼哼,完全没有看见某人冰冷的眸子,还有蓄势待发的厉眸。

江在铖自动掠过了林初的话题,鄙夷嘲讽林夏:“没有带钥匙,以为我不会来,还在这干等?”闷声又问了一句:“等了多久?”

林夏半阖着眼,轻声回了一句:“两个小时。”

蠢女人,活该待在门外。

林夏有些昏昏欲睡,久久有回了一句:“我没有地方可去。”

江在铖咬牙:“白痴。”嘴上这样骂着,心里却像突然被什么碾过一样。这个女人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林夏这种傻等的行为被江在铖归类为生活不能自理。

林夏抱着抱枕,睁开眼,清醒了些许,养回了点精力,有力气顶嘴了:“我哪里白痴,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和林初能脱得了身?”

林夏心里本就抱怨,今天还不是托了这些人的福,累成这样,居然还幸灾乐祸。林夏心里来火。

江在铖睃着林夏手里黑熊抱枕,似乎当做了某人一样,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自作聪明。”

这黑熊是林夏的所有物,林夏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但是抱枕却一定要放在沙发触手可及的地方,江在铖却极为讨厌这毛茸茸的东西,几度因为这个抱枕与林夏僵持,如今,江在铖越看越觉得这个抱枕真是像极了它那个自作聪明的主人,让人讨厌的很。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黑不溜秋的熊给扔出这里。

不理会某人对自己亲爱抱枕的眼神攻击,林夏自顾抱着抱枕,十分不谦虚地说:“赵墨林说我很聪明。”

林夏也自认为自己有些头脑,不然怎么和林家那对父女斗,虽然江在铖城府深,心思沉,也不用这样贬低自己吧。

林夏不知道她一句话又踩到某人的地雷了,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到赵墨林,大概她还不懂何时赵墨林已经成了江在铖的禁忌了。

江在铖一张俊脸沉淀地风霜,阴阳怪气地讽刺:“你和赵墨林很熟?熟到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他懒懒坐到林夏对面的沙发,冷言冷语地提醒:“我记得当初我们说好,这场游戏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现在赵墨林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江在铖想是不是林夏有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的,譬如什么时候和赵墨林这样熟识了?什么时候赵墨林开始插手他与林夏之间的事了?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林夏居然把他们之间的协议说给他听,那个女人不是最爱防备人吗?怎么就不防备赵墨林?难道他对她有什么特殊之处?越想江在铖的脑中越是一团乱,便越发忿恨咬牙地盯着林夏。

林夏不温不火,漫不经心地说:“不算我违约,我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林夏倒是说得无关紧要,这番说辞江在铖却只当是推脱致辞,没有全信了。

江在铖阴森森地嘲弄:“就会惹麻烦,蓝烈,林志诚,赵墨林,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江在铖觉得这林夏就是来折磨自己的,每次都惹了麻烦一堆,让自己气也不是,怒也不是,还得为某人担惊受怕。

林夏不以为然,觉得江在铖没事找事,语气冰冷:“这好像是私事,合约里也好像说过不得干涉对方的私事。”

既然江在铖会搬出合约,林夏自然也会。

江在铖立马接了话,想也没想就说:“可是你让我不省心了,这就不算你一个人的私事。”

不省心……说完江在铖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回想似乎林夏确实总让自己不省心,惹麻烦不说,既然还惹了桃花,还是那朵最不好打发的烂桃花。

林夏气恼,觉得江在铖越说越是离谱,睡意全无,丢了抱枕坐直了与某人对视,狠狠地用眼神睃回去:“怎么让你不省心了,蓝烈的事不是正好顺了你开始的安排,林志诚就不用你劳心,你和赵墨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怎么让你不省心了?管好你的林初就好了,我的事不牢你费心。”

“你——”江在铖气结,说不过某人的伶牙俐齿。

林夏倔强的小脸扬得很高,一副正气泠然的模样,看了着实来气。

江在铖觉得林夏这张牙舞爪,牙尖嘴利的样子很像那只该死的黑熊。恨得牙痒痒。

林夏也不知道她一向能忍耐,生气也好,高兴也好,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可是发现最近对着江在铖越来越不能忍住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敛了敛表情,窝回沙发里,抱着抱枕,到了一句:“莫名其妙。”便不说话了,自顾合着眼睡觉。

江在铖还想说什么,看着林夏因为疲倦苍白的小脸,却生生卡在了喉间,站在远处,走也不是,说也不是,一时怔愣地看着林夏。

这一天的劳累加上刚才与江在铖斗嘴,林夏早就不堪负重了,眯着眼睛不大一会儿,便觉得眼皮打架,睁不开了。

江在铖觉得林夏闭眼了像乖顺的小猫,睁眼又像狡诈的狐狸。江在铖看着此时没有防备,赌气般嘟着嘴睡觉的林夏哭笑不得,这么累了,还在这么晚回来。

江在铖看得眼神痴了,不知不觉呼吸也轻了,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了,连林夏略微沉的呼吸都听得到。

一室的光华落在江在铖俊逸的脸上,柔了整张脸的冷峻,灯光照得林夏的脸略显透明,显得她柔弱无害。他举步走过去,步子很小很轻,蹲在林夏旁边不由得好笑,居然才这么一会儿就睡死了。

鬼斧神差地江在铖伸出了手,掠过林夏微微苍白的脸,他不知道他的动作有多么缱绻眷恋,似乎无奈一般,他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我这是怎么了?哪里不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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