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婚（7）
机舱外茫然的黑暗取代了影影绰绰的灰白，让紧盯着窗外漫无目的瞧的自默有些无措，她不由地收回了视线。轻闭上眼，那抹清俊的影顺着时光轻浅的空隙嫣然而至，过往的青涩、微笑、感动、痛苦、离别在眼前恍恍而过......
五年前的那个上午。
几缕清浅的阳光透着梧桐树干的缝隙斑驳而下，对于连续一个月被云雾困扰的川城人民而言，今天还是个好日子，终于拔开云雾，见到久违的太阳。
顾自默独自走在湿滑的青石板上，细数着面前的地板格，薄薄的感伤透着蠕动的嘴唇慢慢折射出来，她讨厌云雾迷蔓的日子，好不容易来了太阳，可这缕微弱的阳光，也让她打不起精神来。
想到一星期前，顾宅里发生的那一幕，她不由地皱眉。
那是她与母亲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在父亲尸骨未寒的日子里爆发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母亲再次央求她，带着上门女婿回来完婚。
她拒绝了母亲的要求，倔强地挑起樱唇，她甚至想最后一次痛诉母亲根深蒂固的落伍思想，告诉她，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却看到了母亲眼里的那抹缱绻的悲伤，穿透那凄婉的泪滴，望去的是一片无底的深渊，一瞬一世，轰然老去！
与潸然而下泪水一起沉沦的是自默倔强的尊严，她终于茫茫然地点头了。
答应时，她心头掠过一阵剧痛。
婚期将至，却没有新郎。
下个星期，和她一起步入殿堂的会是谁？空气吗？还是绑着大红花的公鸡？
也许情况不会那么槽，至少会是个男人，戴假发，有点脑残的男人。
走到公路旁，她伸手招了辆计程车，直接把捏在手上的那半截报纸递了出去，让司机照着报纸上圈的地址开车。
这是本市最大的婚介所——真爱有约。
看着店招上的精美艺术字，她突然想到湖南电视台的玫瑰之约，流光溢彩的方寸荧屏上，云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待嫁青年，或谈笑风生，或妙语连珠，邂逅、交流、相爱、共赴婚姻的殿堂。
真爱有约四个字时，让她的唇瓣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来这里的人都可以找到真爱吗？除了真爱，是否，也有奔着结婚证书而来的？
“小姐，来我们婚介所寻找人生伴侣的吗？”一个身着浅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迎了出来。
“嗯。”自默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店内的服务生很热情地把她引领到服务登记台。
服务登记台上的女业务经理，大约有四十来岁，穿着鲜红的时髦韩版大衣，绣眉下嵌着一双明亮且透着精明的桃花眼。
姓名、年龄、学历、家世，择偶条件女经理一样不落地问下去。
问到对心仪的一半有什么要求时，她想了想，开口说，“至少受过义务教育。”
“天哪？你也太没有要求了吧。你人长得漂亮，又是个有文化的大学生，身家背景又那么好。你就是要求男方是研究生也不过份吧，我把你的要求改改，至少也要大学本科毕业生，服务登记吧上的业务经理很热情地给她出谋划策。
“不了，要求太高了，人家不一定会同意。”微微一抹浅笑，几根凌乱的长发将她清秀的脸庞遮掩的有些朦胧。
想来这女孩是第一次进婚介所，没有经验。女经理觉得她更有义务给自默找门好亲事，这样收起大红包也就心安理得。
女经理笑笑，“一点也不高呢？我这双火眼睛看过去的错不了。”
自默的嘴角漾起一抹尴尬的笑意，“我想要的是协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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