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蒂无语的瘪了瘪嘴,将水杯接过来,又问:“那我上去了?”
她再三确定,裴锦尘犹如冷漠的雕塑,站定在旋转楼梯下方,微微颔首,丝毫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茱蒂只得耸耸肩膀,一边往楼上走,心里一边想着,貌似事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两人的冷战从叶妩回国,开始打响,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互相避开,白日他去公司处理事务,她就离开房间,在别墅外的花园里散心,等到他回来,她早早就睡下,故意避开他,不肯同他碰面。
别墅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冷冽氛围,佣人们一个个提心吊胆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谁也不敢在这时候犯错,成为他们俩出气的出气筒,被无辜牵连。
在公关部的强行镇压下,舆论总算受到控制,他们查出陆言书是医生,在C市颇有名气,以此为切入点,对外宣布,他是公司为叶妩找的私人医生,也是她入行前的朋友,这次为了照顾她,公司安排陆言书一同出国,不仅有他,还有叶妩的父母相伴,并非外界传言的什么私自幽会。
而那张照片,是叶妩在国外接受第一天治疗完,与陆言书在咖啡厅交流有关伤情的画面,没有任何暧昧。
公关部的解释,被八成网民接受,毕竟,陆言书的身份、资料,在医院内有档案可查,绝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但还有一小部分网民对此产生质疑,他们不认为医生和病人会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悠闲喝着咖啡。
叶妩足足休息了三天,身上的痕迹才散去许多,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余留的残痕。
茱蒂早早来到别墅,正巧,裴锦尘还没出门,裹着一件美式黑色大衣,衣领随意敞开,坐在餐厅的木椅上,优雅的享用早餐。
“老板。”她拘谨的笑笑。
“今天她有什么工作?”裴锦尘漫不经心的问道。
“公司给叶妩安排了一次直播访谈节目,下午两点正式开播,我刚准备接她去电视台。”茱蒂老老实实的把叶妩一整天的行程安排说出来,不敢有任何隐瞒,当着老板的面撒谎,她可没这胆子。
裴锦尘修长的手指轻轻裹着餐巾,擦拭过唇边的污渍后,拂袖起身,“我送她过去。”
“啊?”老板这是要和叶妩握手言和,主动跨出第一步吗?
一抹喜色染上她的眉梢,她就知道,老板是舍不得和叶妩持续冷战的!
……
叶妩正坐在**抱着笔记本,浏览着网页,网络上的舆论在公关部再次发出声明后,发生改变,那些质疑她的声音,减少许多,更多人则是在关心她的伤情,希望她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心头的负罪感,前所未有的强烈,又是谎言!她又一次对粉丝说了谎,什么私人医生,那不是事实!
手指在搁在键盘上,好几次想更新微博,将事实说出来,但却总缺少些勇气。
“吱嘎。”房门缓缓推开,裴锦尘峻拔的身影,就站在屋外。
叶妩看了他一眼,迅速将视线收回,对他视而不见。
裴锦尘眉梢微微一挑,神色愈发冷冽,精美的面庞犹若刀锋般分外锐利,“换衣服。”
他命令道,口气一如既往的霸道,根本没给叶妩拒绝的机会。
她沉默着坐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凭什么他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她不是他养的宠物,高兴时夸她几句,生气时,肆意虐待、折磨。
她是人,她可以容忍他好几次喜怒无常的态度,可以容忍他故意的刁难,但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她却无法释然,无法遗忘。
紧绷的小脸冷漠、冰寒,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裴锦尘眸光微微一沉,“你聋了吗?”
他在和她说话,她这是什么态度?
“裴总,我现在很忙,你到底有什么事?”她终于扭头,拿正眼去看他,但态度却很是生疏,仿佛她是他的员工,他只是她的老板。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裴锦尘的心窝腾地升起。
他的脸色阴沉如墨,“很忙?叶妩,你最好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
他对她已经足够宽容,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既然裴总不想看到我,大可以转身走人,没人会阻止你。”她凉凉讽刺道,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被他再次强.暴!已经有过一次,她还怕什么?
裴锦尘双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缝,她哪儿来的胆子?
身侧散发的低气压,浓郁可怕,仿佛整间屋子的空气,也随之冰封,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跳有些不安的加快跳动,叶妩用力咬住唇瓣,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妥协,不会忍让,他做得太过分了,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到现在,连一句抱歉的话也没有。
她不是小白兔,不是一个任由他想捏圆就捏圆的柿子,她也是有脾气的。
一抹寒芒掠过男人的眼底,“走不走?”
“不走。”她回答得特爽快,根本没有半分考虑。
正当她做好承受他的怒火时,裴锦尘竟蓦地转过身去,房门砰地一声大力被他合上,余音在屋子里徘徊着,绕梁不绝。
他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
“混蛋啊。”叶妩气得抡起身后的枕头,朝房门狠狠砸去,心里好似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
她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可恶的家伙。
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根本是个恶魔。
茱蒂本想开车离开的,刚把安全带系好,就见别墅的大门砰地一声敞开,裴锦尘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流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去往车库,很快,那辆专属座驾,便从保姆车旁飞速驶过,只留下一排黑色的尾烟,以及那轰隆隆的引擎声音。
她面露茫然,老板怎么会气冲冲走了?
立马将安全带解开,冲进别墅,直奔二楼卧室。
“叶妩,你……”她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当看见某个正在捶打床被的女人后,余下的话,被她默默咽了回去。
看样子,叶妩和老板多半又是不欢而散。
哎,老板都给她台阶下了,怎么还能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这样下去,他们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啊,每天生活在老板阴沉的低气压里,不论是她,还是公司的同事,都觉得这是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酷刑。
叶妩一通发泄后,心里的怒火才总算散去,她气喘吁吁的靠着床头,小脸红扑扑的,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余怒。
“爽了吗?”茱蒂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眉问道。
“你怎么来了?”她来了多久?是不是看到自己发疯的样子?叶妩无措的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褶皱的被单展平。
“你也别忙了,反正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通通都看见了。”这时候才想到要注意形象,不觉得太晚了吗?
叶妩面露几分懊恼,她刚才只顾着出气,真的没有注意到茱蒂进门。
“好好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去电视台,下午两点还有一场现场直播的访谈节目。”茱蒂巧妙地转移话题,没再继续捉弄她。
“哦。”叶妩暗暗松了口气,猛地回神,才想起一件事,迟疑的问道:“他刚才上楼是为了……”
是为了带她出门,去电视台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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