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神情落寞的走过客厅,打算回家。咖啡豆的香味渐渐浓郁,沈焕之通过半透明的厨房大窗口看到景初,他淡定的:“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景初听了只是麻木的点点头,她今天身心都被虐的惨了。景初有点无力的想:只要你开心就好,沈焕之。呲,丫的,好疼啊啊。
今晚的星空十分透亮,看来明天可能是个好天气。圆月悬空,斗星耀罩,空气清凉拂面,处处绿影婆娑,环境清贵雅致,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景初看着四周的风景心中沉思,再美的景色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会坏了观赏的兴致,即使月色留人三分。剩下的的七分在那远处高楼紧闭。
可能是被打的太惨,景初都有点伤春怀秋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别墅区不好打车,景初知道沈焕之也不会送她,而她出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景初开始想自己怎么回家, 她要不要给大黄打个电话,又转念一想不行,大黄会看到自己的伤的,顾少安也不行,他可能会去找沈焕之。
景初正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后面来了一辆白色法拉利,景初惊呼,急忙举手招摆。
法拉利一个漂亮的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景初面前,车主摇下车窗笑的一脸灿烂:“呦,美女,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干啥呢?”长相有点妖孽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倒是意外的有点嫩。
“帅哥,帮忙搭个车吧,我家就在景德公寓,离这不远,开车半小时就能到。”景初双手合拢拜托他。
“行啊,上来吧。我正好有事出去。”他很爽快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景初感激的对他道了谢。他启动车擎,车很快就出了别墅。
“美女,看你行动不便好像有伤在身啊,怎么了吗?”他很是真诚又带点八卦的意味问景初:景初苦笑,“不小心得罪一个大灰狼,他咬了我几口。你能带我去药店买点药吗,就在前面不远。”
“哈哈哈哈,美女你真幽默。好的,我也知道那家药店哦,不过那里好像不买动物疫苗哦。”他很开怀的大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待了一会景初才想起就这么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车真的可以吗?她转头看他,他回她一个邪魅的微笑,景初也笑了笑,这么有钱的人不会是什么劫财劫色的人,他比自己长的漂亮啊!
买过药,车行了好长一段路,他们都没有说话。
快到楼下的时候,景初身边的人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美女,我以前见过你。”还能这样搭讪的?这样的帅哥搭讪方式竟然这么拙劣?景初失笑,装作一本正经地回敬他:“我也见过你来着。嗯……就在前世,我们还是一对苦命鸳鸯。”
帅哥似乎是被景初雷到了,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是真的。在一个人压箱底的相册里面。”
“那时候你还是短发,没有现在这么成熟。但是有些特质,一看就能认出来,还是会让人觉得,你没变。”
景初一下怔住了。
短发的照片……
景初这辈子只拍过一次照片——连初中毕业照都因为生病错过了。因为当时的景初作为一个未来的摄影师,却不知为何十分讨厌别人拍自己。大概是女孩子爱美的心态在作祟吧,总觉得短发不够漂亮,不能够拍照。
那次是三月末,樱花开得繁盛并且漫天飞舞的季节。
景初和沈焕之趴在公园的围廊上发呆,眼前都是一片伸到自己手边的粉色,她觉得好玩,要爬到树上去折高处最美的一枝樱花,于是兴冲冲地把随身携带的相机甩给了沈焕之,然后挽着袖子就开动了。
终于爬到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那枝花。到了临头,却又舍不得把它摘下来了。因为话摘下来就会死。她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听到走廊上传来了一声及其细微的快门声。
沈焕之肯定是把相机包在衣服里偷拍的,但是当时的她已经有很高的摄影素养了,一听就是拍照的声音,于是她转过头恶狠狠道:“你居然敢偷拍我?”
沈焕之急忙摇头,状极无辜。
“没有啦没有啦。”
她放弃了摘樱花,气冲冲地跑道他身边,一把夺过相机,翻看相册。
奇怪的是,相册里面还是空空他妈的*的什么都没有。
她暂时放过了他,沈焕之为了缓解她的怒气,他还请她吃了街角的哈根达斯。有人坑的时候她自然不会客气,点了个超大份,在他类似于“你是猪吗吃这么多”的嘲讽声中吃得心满意足。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个月,就在她快要遗忘它的时候,又一次她去沈焕之他家,找他给她辅导作业——沈焕之虽然拽了点,二世祖了点,但是对于学习却是毫不含糊的,也许是因为沈伯伯温和但是不放纵的教育方法,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从没有在堕落的事情上浪费过光阴。
她走进沈家的大院时,做饭的于妈很开心地要叫沈焕之下来陪她,她对于妈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悄悄地潜上楼打算吓沈焕之一跳。
沈焕之的书房门敞开了一条缝隙,她躲在门外偷偷看他,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沈焕之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东西。
就是现在!她立刻推开门,啊地大叫了一声,沈焕之的反应果然一哆嗦,然而却没有立刻回过头看她,而是飞速地将什么东西塞到书桌下的抽屉里了。
她贼贼地绕到他身后。
沈焕之这才转过头,脸上难得带了点慌乱的表情,而且,奇迹般的,他脸红了!
她狐疑地捏着下巴,在他脸上打量。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一些信息……他他他!不会在看那种杂志吧?
她像抓住他小尾巴一样笑得奸诈:“沈焕之,你刚刚在看什么?”
沈焕之的脸更红了,他皮肤那时候还很白,不像现在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那时候一看他就是养尊处优的太子,所以那点红色很轻易地就透出来了。
沈焕之强作镇定的直视她的眼睛:“我在复习啊,要考试了。”
她像小狐狸一样转了两转眼睛,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沈焕之……肚子疼……”
沈焕之果然一脸紧张地蹲下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找于妈!”
于是她趁他从书桌前让开,她飞速冲出去拉开抽屉找出了刚刚他藏进去的东西。
沈焕之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随即上来抢。
他比我高比我力气大,自然很快就得逞了。
那匆匆的一睨当中,我看清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她伸手去托住一枝樱花,笑得天真无邪。背面上是他一笔一划写上去的正楷,只有两个字。
阿初。
多年之后,等她去了法国之后,等她在生活中挣扎的时候,等她回来再遇见他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像照片上那样笑过。
她气鼓鼓地看着他,又带着点疑惑:“我明明看到相册里没有照片啊……”
因为那张照片着实好看,她自己都差点要陶醉在里面了,所以她几乎是立刻就原谅了沈焕之的偷拍行为。没想到他的摄影天赋竟然好过她!
沈焕之神情竟然是带着点隐约的羞涩:“我换了你的SD卡。”
她惊得差点坐到地上——有预谋地带着新的储存卡出门,带她去看樱花,偷拍我,然后再超级短的时间里换了卡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沈焕之,丫情商比她高了不止一倍吧?
她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眯起眼睛,盘问他:“说,沈焕之,你是不是觊觎我已久?”
沈焕之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她,大概是鲜少见到这样不要脸的女生,然后认真严肃的:“嗯,我早就喜欢你了。”
好吧,还是沈焕之不要脸。
想到此处,景初已经大概明白他在哪里看到她的照片了,景初心跳如鼓,表面上却装作镇定有加:“你是……?”
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到了景初公寓楼下。
他显然不愿意说他是谁,只是停车拉手刹的时候对我:“其实,你不用这么纠结的。你只需要记住,你是让他人生不幸的罪魁祸首,但是,也只有你才能成为他的救赎。”
说完,他极绅士地过来为景初解开了安全带:“回去吧。晚安。”
景初下了车,装作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他没有回答景初,对她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开车离开。
那个微笑,包含了“我什么都明白”的意思。
回到家景初甩去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给自己上药,她有些地方摸不到,嘟囔着太讨厌了!!看来明天她得去医院一趟,可是她上班没有时间怎么办?啊,不想了,明天再说,她安慰自己,实在不行就请假好了。
景初一晚上睡的迷迷糊糊,龇牙咧嘴的,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她看了一下时间,不到五点。景初一下子怨念重重。沈焕之的拳头真不是硬挨的,她当时应该躲一躲的。她委屈的抱着被子里的毛毛熊滚了一会,蒙头继续睡。
到了闹钟定好的时间,景初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还好已经是秋天了,衣服穿的密不透风,北方的秋天可是已经凉了好多。长腿长袖的遮住她的伤处,不然大家都会看到她的伤……
景初拿起一个晶莹小巧的香水瓶又喷了一点香水遮掩药味,除了这个她也没别的了,当初卡特丽娜给她的时候,笑的一脸神秘,说这很适合浪漫动人的东方女性,会让你的心中的那男孩对你浓情蜜意的哦。
当香雾喷洒出来的时候,有种玫瑰的浓郁和热烈,悠然间,又流转出茉莉的芳香和清甜。
虽然景初不懂香水,但她觉得自己挺喜欢这这个味道的。
景初又化了个妆掩饰一下自己的憔悴疲惫,照照镜子觉得妥当了就收拾好就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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