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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团圆饭

其实在答应母亲回家过年时,顾文聪便已经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之后更是反复催眠着自己相关人等的关系改变。

可尽管如此,真正面曾经的小舅舅变成姐夫,曾经以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变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还有简单完全变了个人的妹妹顾文慧时,顾文聪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究竟是他离开得太久,还是这世界变化得太快?

“小聪,你回来啦!”

钟茵茵原本也存了好多话想说的,可是见到明显削瘦变黑,但却更显结实干练的弟弟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甚至想都想不起来了。

“恩,我……姐,我回来。”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顾文聪迟疑犹豫好半晌,方才略显生疏地叫了声姐。

“行了,你们赶紧洗手去吧,等会儿就要开饭了。”

身为母亲的上官雅见到这般情景,心中自然也感慨颇多,但大过年的显然不适合太过感伤,便扬起笑容张罗着让孩子们准备吃饭。

年夜饭,向来是国人一年到头最为重视的一顿阖家团圆饭。

无论之前怎样分隔天涯,只要在除夕这晚,能够与一家人坐在一起,便是团圆了。

自从见到顾文聪,心情复杂的钟茵茵便有些情绪激动,虽说大半都是在因为见到弟弟感到高兴,可终究还是触动了敏感情绪,只是她起初并没有在意。

席间,顾越彬不时问问顾文聪在警校的生活如何,问问顾文慧的学习进度如何。

“还有小茵,你这眼看着就要预产期了,有没有觉得哪里……小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待问到钟茵茵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她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对劲儿,立时便紧张地追问起来。

“唔……爸……少寒,我好像,好像要生……”

刚意识到什么情况的钟茵茵,才开口便有些忍不住了,同时豆大的汗珠便开始往外冒。

团圆饭才吃了一半的全家人顿时忙乱起来,平时里无比冷静的上官少寒,当下紧张得只知道抱住满面痛苦的老婆,而顾越彬也焦急得失了往日淡定。

亏得上官雅生过两个孩子有经验,也就相对镇定,努力保持理智地吩咐着众人打电话或去开车,以最快且最安稳的速度赶往妇幼医院。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钟茵茵,只知有个人始终紧紧抱着自己,不断自他的手掌传递温暖与力量到她的掌心与身体里。

她知道那定然是她老公,可是他反复不停地在她耳畔说着什么,她却完全听不清。

但通过那语气大概能理解,定然是些安慰她的话。

可是,生孩子真的好痛好痛啊,痛得她恨不能彻底晕过去,幻想着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现实总是残酷的,直到被送进医院,钟茵茵依然没能完全失去意识。

因为她还隐约听得到,长辈们忙关忙后的声音,顾文聪与顾文慧这俩孩子乱作一团的声音,还有始终都陪在耳畔身边的,上官少寒的安抚声。

恍惚中,好像医生在跟她确定,是要自然生产还是剖腹产。

为了孩子,她早就决定要尽力自己生,但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生孩子会痛成这样。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在迷迷糊糊间,依然坚定无比地选择自然生产。

一波又一波的阵痛,直疼得钟茵茵汗如雨下,纷乱的碎发都被粘在濡湿的额头或脸颊上,那般狼狈却没人有空顾及。

当外面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达至鼎盛时,她知道定然已经迎来了大年初一。

想不到他们的孩子竟然会出生在情人节这天,还真是……

钟茵茵混乱的思绪,被一阵剧痛打断,接紧着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随即便是声洪量悦耳的婴儿啼哭声。

“恭喜,先出来的是姐姐。”

由于医护人员都知道这孕妇怀的是双胞胎,所以短暂地介绍一声后,又继续为第二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忙碌起来。

可等在外面的顾越彬等人却还不知情,明明听到孩子啼哭却半晌还不见人出来,不禁都有些焦急。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不是已经生出来了吗?”

风风火火前后脚刚刚赶到上官成与华茂春,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起来,显然对此都极为紧张。

“爸你别急,不会有事的,也许……”

就在上官雅劝慰父亲时,沉寂半晌的病房里忽然又传出声更为响亮的啼哭,立时震得外面的人都齐齐傻愣住。

“恭喜,母子平安,孕妇产下的可是对龙凤胎呢。”

直到医护人员出来报喜,众苦守在外的人,方才反应过来,即刻欣喜若狂。

“龙凤胎?我家小茵真是好样的!小雅,我们都做外公外婆了,而且一下子就同时有了孙子、孙女!”

顾越彬的惊喜自然溢于言表,紧紧抱住同样满面欣喜的妻子,真高兴得又哭又笑。顾文聪、顾文慧兄妹俩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直笑得手舞足蹈。

另外上官成与华茂春也是喜不自胜,连初见彼时时的小小尴尬都瞬间消散,相互道着恭喜。

陪着父亲过来的华茂春,心中虽有些复杂,但依然跟着扬起真诚笑容。

产房内外皆是一派应景的喜气,最该开心的龙凤胎父母,气氛却有些诡异。

脱力的钟茵茵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晕过去,吓得上官少寒也顾不得开心,大呼小叫地让医生来看是怎么回事,得知她只是麻药作用睡着而已,方才略略放心。

若按国人的传统思想,春节期间往医院跑,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推荐的行为。但若是为了看望大年初一凌晨降生的龙凤胎,那就另当别论了。

仅仅在钟茵茵昏睡的两天两夜里,从慕容枫、周荃等大BOSS,到其他稍沾到点儿边的亲友们,流水似的涌进妇幼医院。就算大多都无缘亲眼见到刚刚出生的龙凤胎,人和礼却都没有不到场的。

主要负责迎来送往招待访客的是顾越彬、上官雅夫妇,上官少寒除去亲自见了屈指可数的几位长辈及重要亲友,便几乎没露过脸,一直陪在钟茵茵身边。

他希望当她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就算医生再三保证钟茵茵只是睡着了,上官少寒仍然满心忐忑,总怕她会一直这样睡下去,再不会醒过来……

当钟茵茵在大年初三悠悠转醒时,涣散的视线刚刚聚焦,便看到某撒旦男赤红着双眼,阴鸷着一张冰山脸,一瞬不瞬地直直望着自己,当即吓得她立时彻底清醒。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比如,周荐言第N次精心策划的浪漫求婚,终于打动了柳大记者的芳心,但当谈及结婚的日子时,飘飘却又给贱男出了新的难题——柳妈结婚后,她才结。

比如,HA集团位于A市总部大厦内部分区、装修已经完成,只待董事长大人一声令下,便可以投入使用。

比如,慕容傲终于通过慕容娇娇身上所带的定位跟踪器,顺藤摸瓜地找到回归B.T.秘密基地的林洛染,将之一举歼灭。

但任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被当成“国宝”般保护着的新妈妈。

虽然被“与世隔绝”了,但钟茵茵每天只要看到一对儿女,便觉得心情大好。更不用说,某个刚刚升任爸爸的家伙,还整日变着花样地逗她开心。

月末,已然临近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天钟茵茵发现上官少寒略有些与平时不同,似乎总有些欲言又止,似在少见地犹豫挣扎着什么。

“是婆婆想来看孩子吗?”

经过左思右想,钟茵茵觉得当下也只有这一种情况,能让无敌无惧的撒旦男如此为难。

“看来孩子一生下来,我家宝贝老婆的智商明显激增啊!”

连上官少寒自己有觉得奇怪,自己竟然还有心开玩笑。

“没关系,毕竟那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我女儿和儿子的亲奶奶,怎么也不能阻止他们相见不是?而且最初,还是我要你先去看望她,缓解你们母子关系的不是吗?”

钟茵茵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终究不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老死不想往来的关系,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最主要还是免得自家老公两相为难。

“老婆,你怎么会这么好……”

心中大为感动的上官少寒,捞过她虽在渐渐恢复,但仍比怀孕前要丰满许多的身子,爱怜得不知如何是好。

计划要在正月十五当天出院的钟茵茵,在正月十四这天,见到了久违的欧婉秋。

早就听说这位婆婆已然遁入空门,但她原以为也就是带发修行,没想到竟是彻底地做了尼姑。

一位出家人,出现在妇幼医院的顶级VIP病房里,多少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和谐。但许是已然真正看透的欧婉秋,却没有露出半点忐忑不安,面容眼神无不空远。

直至见到粉雕玉砌般幼小婴孩,一女一子凑成了个“好”字的这对龙凤胎孙儿,那始终淡然的眼色,方才无法自抑地大亮起来。

“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呢?”

欧婉秋的声音依如往昔,但却又似乎有些不同,隐隐多了些从容与释然后的宽泛。

“还没,不如劳烦……妈妈,您来给取个好名字吧。”

过去的钟茵茵其实在骨子里就透着高雅傲气的欧婉秋面前,总觉得有些自卑,但如今她已脱胎换骨,任对方是再如何尊贵的身份,在她眼中也都一般无二。

一个人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也就能够无惧无畏,所谓的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了。

“孩子跟你姓钟,我听少寒说你还希望名字里都带有‘日’字旁,是吗?”

就算说起自己孙子要跟母姓,欧婉秋依然连声调都未变化分毫,似乎真的已经不在意这些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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