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所有的文档基本上都恢复完毕。
大BOSS检查了一下客户资料，发现续约期的那些客户基本上都续约成功了，便断定这不是“人祸”，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天灾”，那也只能提醒各位员工在浏览网页资料时小心慎重，同时移动硬盘设备等接入时要注意查毒。
公司恢复了日常秩序，各部门各个人按部就班，依流程办事。只是林妙声发现，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同事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从前大家亲昵地叫她林格格，现在大多直呼其名为林妙声。而且，她去设计部与设计师沟通时，也察觉出一些诡异，明明大家原来很积极的在做天虹的稿子，现在似乎越来越不怎么给力。
林妙声在做项目进程表时，其实做了两套。一套是对外的，与客户沟通确认好的时间表。另一套进程是对内的，是为了保证对外出去的所有稿子的质量。比如，与客户约好的交稿时间是周三下午五点，那么内部的看稿时间可能就是周二的中午。这样，万一稿子质量不行，或者有瑕疵，还有充裕的时间进行补救。
但是现在呢？
“亲，稿子好了么？”
“还木有啊，正在忙。”
又或者：“明天上午十点要交稿的！”
“囧，知道，正在做。”
然后大概上午九点三刻的时候才能看到稿子。根本来不及考虑质量，能按时交稿已经是幸事了。
林妙声这个时候忽然有点信了那个巷子里要给她占卜一卦的“骗子大叔”。眼下就是各种不堪的局面啊，至于说她惹小人，纪暮算小人么？不对，他是恶魔。
置身于这样的气氛里，林妙声也变得沉默起来。
当然，这沉默并不完全是失落。
“妙妙，天虹那边最近有没有为难你？”吴家辉一直关注着林妙声，能令她变得如此沉默的，大概只有那个人。
“跟天虹那边没有关系。”林妙声将夹起的青菜又放入碗中，“你说，该怎么调动设计部的人做设计稿的积极性。”
吴家辉停顿了一下，“你是为公司的事情烦恼？”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不是那个人的原因。
“嗯。我觉得自从那次病毒事件之后，大家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
“是怎么变得奇怪的呢？”吴家辉细细地问，同时集中脑细胞来分析林妙声所陈述的
内容。
林妙声说，若不是蔡妮因为打开硬盘的文件感染病毒，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电脑遭遇了攻击。此后，各部门的同事都忙得焦头乱额，再然后大家似乎对她有些疏远。
她说她的不慎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很抱歉。
她说她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她的工作。
林妙声没有说纪暮提供解决问题的光盘，大BOSS也没有公布此事，只说技术部已经顺利恢复了文件。
吴家辉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杯紫菜蛋汤，思考了两分钟。
“妙妙，如果AE这边确实有难度，你可以申请调回去继续做策划的。”
吴家辉一早就发现了AE这边的气氛自林妙声进来后变得有些奇怪，应该说林妙声是打破某种奇妙平衡的关键。公司里的每个AE，手中都有独立的客户清单，天虹酒业对他们而言，绝对是肥水，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从策划中冒出来的林妙声。
以他的分析，这很可能是一出排挤案。吴家辉深信林妙声，所以案件的关键点在于蔡妮。只是，该怎么帮助林妙声呢？作为同一家公司的员工，不可能公然地调查取证或者旁敲侧击，尤其是大BOSS都已经不再追究此事了。考虑到这一出之后，后续可能会有第二出甚至第三出，吴家辉有些担心林妙声会抗不住。
趁早抽身吧，妙妙，那个环境不适合你。这是吴家辉的心里话。即便他是法务，有些事情也无能为力的。
“啊，我没事。”林妙声笑，“完全能胜任AE的工作哦！”
那样的笑容，在吴家辉看来，真是……牵强至极。
“妙妙，你真的不用勉强的。而且，就算你……”
“就算我不工作，你也可以养活我，对不对？”吴家辉没有说完的话，被林妙声一口气说了出来。
吴家辉愣愣地看着坐在对面嘿嘿直笑的林妙声。
“吴学长，吴律师，你啊……不了解我，真的！”林妙声笑完后认真地总结了这样一句，“但是，很感谢你的关心。”
吴家辉觉得，从前躲在一边观察林妙声时，仿佛看得更清晰。如今真正地靠近她，甚至与她面对面地同桌共餐，反而内心里扑朔迷离。
越靠近，越模糊。越深入，越不懂。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用餐结束的时候，吴家辉还是一贯体贴的对林妙声说：“不管你有任何
问题，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就算帮不了你，我也希望能一如既往地鼓励你。”
“嗯啊，谢谢。”
林妙声转身离去。吴家辉久久伫立在原地。一颗心没由来的竟有些慌乱。
这种慌乱，得知纪暮与林妙声是绯闻男女友关系的时候没有。得知林妙声解散水天一色的时候没有。甚至，在林妙声每一次明确拒绝他的表白时也不曾出现。
现在，为什么会慌乱？
“吴学长，吴律师，你啊……不了解我，真的！”
林妙声的话恍若仍在耳畔，他的心很酸。妙妙，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中，在我的眼中已经活跃了多少年？
他不了解她？
那么，要怎样，才算是了解她呢？
还是说，只有那个人才……行。
如果情人节那天晚上，不去参加那个劳什子的派对就好了。也不一定，既然纪暮想找她，迟早都会找到。明明已经两年都没有联系了，为什么纪暮又突然出现？
他果然不了解她。不，是不了解她和那个他。
—
纪暮的办公室里。
“哟，双飞的人回来啦？”李展言阴阳怪调地对田霖说。
“是呀，回来了呀！路不好走啊。”明明纪暮在林妙声面前说的是他要飞去欧洲，结果被发配到了泰国旅游，顺带还让他带了一个原材料的供货商过去。田霖现在想起这事就有些不爽。
可是观纪暮的颜色，俨然一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田霖在心底哀叹一声：我上辈子究竟欠了这家伙什么啊？
“不过，纪暮，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有趣的人。”
“挖过来没？”
“留了联系方式。”
“做什么的？”
“技术人才，视频拼接技术一流的好！”田霖说起澳雨的技术时，脸上的表情是眉飞色舞。这令一旁的李展言和纪暮都抛白眼表示不屑。
“是真的，你们就这样瞧不起人家的技术么？”田霖深感自己面前的两位好友品味越来越差了。
“下一次，我让澳雨找一段限制级的视频，然后把男女主人公的脸换成你和他。”对这两个无法产生共鸣的人，田霖觉得必须下猛料。
果然，纪暮和李展言面面相觑三秒后，同时别过脸去。纪暮是忍住笑做端庄状，李展言是弯腰做呕吐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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