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短两长驴叫声……撅嘴雷公拧人中
（滚横爬顺）第四部：（顺）三十四
二里来地上山的路，金贵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总算爬也好，走也好到了山顶，一屁股坐在那山顶上享受着东来的、北来的风吹着，浑身也是汗淋淋的，湿透了衣衫。上得高看得远，他坐在山顶四面张望。
不大的村庄就在山下，四面环绕着都是山，山洼里发黄的都是土地，大的黄片是大的地块，小的黄块自然就是小的地块。村边的那一条河沟，不大的一股水曲曲弯弯的顺着山坡向东伸延着，从村东边的一个山口，继续往不知哪里流去。
村庄里这时候该是做中午饭的时间，看着那一座座院落，没有那一家房顶上的烟筒冒烟的。村头的农用场上，有几个不怎么大的孩子在嬉闹，翻跟头竖脊梁的一个比一个玩得欢畅。再怎么灾荒的年代里，活下来的总是这些孩子们，可怜天下的父母心，自己再饿得没有办法，也要省下一口饭来有口吃的先尽了孩子，要不他们也不会这么有力气。
狗和鸡的叫声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听到过了，早被人饿的“咕咕”的肚子叫进了肚里去。有的只是队里饲养棚里那头老叫驴，有气无力的一短两长的叫声。
往日里山里再怎么没人，也会有欢笑的声音，路上往来的人也会碰见个三三两两的。坐在那里的金贵只看见远处放羊的小三，那几个在山里找吃的大概没有什么收获，在金贵上山的中间早早的就回家去了。
离下山不远处的山洼里的一块地理，忽然就传来一阵哭声，金贵放眼望去一片坟地里的一座新坟堆前，跪着一个妇女在“娘呀、娘呀、早死的娘呀！”哭的一声高过一声。
村里有一个习惯，哭坟的妇女哭到一定的时候，傍边看见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得过去把她扶起来。这妇女们感情都比较丰富，一旦哭起坟里的亲人来，那可是没玩没了。哭的厉害时，有哭得死去活来的。
妇女哭坟都会坐在坟前先烧纸钱，
然后就是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仰一合的哭声能传好几里地那么远。而要去扶她起来的一般都是妇女，到了那里劝解几句见不凑效，就得用手架起她的胳膊把她硬拉起来，只要站了起来也就不会在哭了。
再说金贵看见的那个妇女，这个时候来哭坟，四周又很少见人，金贵看着她哭得五泪八把的，估计她母亲刚刚死后不久，看见那坟上插着的哀杖上，缠着的白纸还新新鲜鲜的。
金贵在那里休息多大会儿，那妇女在那里哭了多大会儿。听她哭得那嘶哑着的嗓音，就知道她不知哭过多少遍了。哭到后来见她爬在了那里嚎啕大哭，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金贵看着心里实是不忍，就想着下山路过那里把她扶起来，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
金贵坐在那里也歇息够了，起来拖着少气无力的腿一步步向山下走去，下山的路要好走多了，有豁子的鞋再怎么也不会从脚上掉下来了，他挺直了胸膛，数着脚下的步儿，一二三的喊着号儿向那个哭坟的妇女走去。
金贵来到了那个妇女的面前，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开口劝解，那个妇女也没注意到他的到来，只顾着在哪里一声一声的哭。金贵站了会儿摸拉了脸一下，学着那些劝解哭坟的妇女们开口说：
“大妹子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时候咱没有亏待了老人，再怎么哭也没有用了，哭坏了自己的身子，死了的亲人也看不到了，这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会哭活她。”
这妇女听完金贵的话，没有停止哭声反而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刚才还是爬在那里哭，这时候就哭着挺了起来，两手往前一扑又是一阵大哭，这样一扑一挺几次，一下子就爬在地上哭晕了过去。
金贵常听人说这妇女哭起婆婆老公公来，没人劝还好，有人劝反而哭得更厉害，好像只害怕别人说自己不孝顺似的。不过今天他怎么看都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妇女哭的是发自内心的。
他那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就手忙脚乱起来，也顾不
得男女之嫌了，弯腰把她脸朝上翻过身来。用大拇指和二拇指照着她的人中拧了几下，那妇女仍然没有醒来，他有狠下心用力使劲又拧了几下，只拧的那妇女的上嘴皮子立时就肿的像雷公嘴一样。
那妇女被拧的疼的可能钻到了心里，“哼、哼、哼”几声缓过气来，又是一声：“娘呀！俺早死的娘呀！”从地上起了几次想坐起来，只是刚才哭的没了力气，怎么也起不来。
金贵看见把她扶着坐起来，说话不像刚才那么软气，直挺挺的说：“你不能再哭了，那里见过你这样哭的人，幸亏我路过这里，要不你哭死在这里也没人看见！”
那妇女“嗯”了一声说：“大哥呀！俺娘死的太伤了，临死都没有吃一口饱饭，死了还有两升米在瓦缸里放着，我打了四五天没去看她，就再也见不到俺娘了。”
金贵和那妇女拉了会儿家常，知道她和老丈母娘他们是一个村的，虽说不认识说起来都知道。几句话后也就熟识了，金贵把她扶了起来，一块儿往山下走去。
路上也知道了她母亲刚刚去世不久，她的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粮食紧缺，就这样起来走了。他哥哥一家都在外地，回来少不得要埋怨她几句，她心里就觉得憋屈的慌，今天是母亲的头七，哥哥们又都不在家，少不得来这里哭坟来了。
金贵说：“这就是你哥哥不对了，人已经死了埋怨还管啥用呢。”
“哥哥也没有怎么埋怨，只是我觉得心里难受，俺娘寡妇熬儿把我们养活大了，一天福没有享过，就这样走了，我心里怎么能受的过去。”
金贵看着她肿撅着的嘴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以后再来上坟一定要找个人和你一块来。今天的事情有多怕，你的嘴疼不疼，我刚才是不是用的力气大了些？”
“唉！疼啥的？今天真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路过这里救了我一命，我哭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啥救命不救命的，谁路过这里看见都会这样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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