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太爷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虽然有些怪癖很埋汰,但清醒的时候都是老于算计,堪称老辣二字,我不太愿意和这人打交道也是这个原因,总觉得对方把我卖了,我都在傻乎乎的给人家数钱。
事实证明,老辣的人也有弱点,这个弱点就是他们的面皮,或许是因为常年身处高位,不容他人拒绝,所以忽然被削了脸面下不来台,反应也会格外激烈。
基于此,我们倒不用过于操心了,康太爷怒气冲冲的说,既然他拍着胸脯保证了此事,那就一定要让姓田的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再等等,容他拿捏对方一番。
至于对方特意来跑这一趟,不外乎是在告诉我们——你们几个小子记好了,看真切了,得心里明白老子这回为此事付出了多大力气。
我们一行人在酒店里一等,便是整整三天!
期间,凌颖那头心里不安,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师父竟然出关了,解了我用来镇封瘈殃的镇灵符,重新用天师的手段封了那邪祟东西,倒是化解了我的忧虑。这一趟京城之行比我们的预想的耽搁的久,算算时间,镇灵符也到时候了,我师父如果不出关,我都准备隔天回去了,免得那瘈殃跑出来伤了凌颖母女俩。
很快,凌颖把电话给了我师父。
关于铁拐李的事儿,我没有在电话里和我师父说,只说等我回去了再仔细禀告,我师父也没问做的事情如何了,反倒问我无双如何了,后来又让无双接电话,无双拿了手机跑到外面,等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舍开李老头没的时候,我还没再没见过他露出这副模样。
第四天上午,消失了许久的康太爷现身了,一脸的疲倦,说那姓田的总算是点头了,然后在顶靠近中心位置的一个小区单元房里,我们总算见到了这位田先生。
五十岁出头的样子,戴着眼睛,一看就是做学问的文化人,满头头发花几乎都白了。
只是,屋子里的架势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满屋子都是人!
田先生的老婆孩子是都在场的,除此外,他的兄弟姐妹,以及兄弟姐妹的孩子也都在场,甚至一把轮椅上还仰着一位看起来少说也有八九十岁高龄的老人,走都走不了了,一直喘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着,眼看是来日无多了……
一大群人几乎把整个客厅都占满了,如果不是齐刷刷的盯着我们时眼神诡异,我都得以为人家在搞家庭聚会呢。
“小田,你真是不当人了!”
康太爷看见这架势,脸都黑了,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咱俩共事也得有十多年了吧?你这是做什么?害怕我灭你口不成?把一家老老小小都请了出
来,是想说——你康太爷要能下得去手的话,干脆就杀个干干净净?”
见此,我才知道康太爷怕是真的出死力了,也不知这三天里究竟做了什么,眼看是把一位在潘家园里横着走的土财主逼的没路走了。
田先生也不说话,就是低头讪笑着,不停的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水,伸手一引,做了个“请”的动作,让我们跟着他去书房,可进去了这人却没关上门,康太爷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人全都假装看不见,可见是几乎要和康太爷撕破脸皮了,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请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瓷器,在阳光底下,瓷面明亮。
“我还当是个什么东西呢,神神叨叨的……”
康太爷只是睨了一眼,背负着双手,一副不屑的样子,冷笑道:“不就是一件五代十国末的吴越秘色青瓷嘛,珍贵是珍贵了点,可你犯得着跟我这样?回头我送你一件!”
田先生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道:“康爷,您再仔细看看!”
康太爷本都不屑一顾了,闻言只得一脸不爽的凑上去瞧了一眼,这一瞧便把矜持瞧了个干干净净,再也不敢提送对方一件的话了,哆哆嗦嗦的把那青瓷取出来,在手里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看着,越看手就哆嗦的越厉害,可把田先生给吓坏了,几乎快趴在地上了,两手在那青瓷下面虚托着,生怕康太爷失手给摔了。
许久,康太爷轻轻把那青瓷放下,深深看了田先生一眼,涩声道:“难怪把你逼成那样都不肯拿出来,说实话,小田,我现在还真有点想杀人越货了。”
田先生被吓得脸都白了,至于他在外面的那些亲戚,纷纷伸长脖子死死的盯着这里。
“不用害怕……”
康太爷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黄土都埋了脖子的人了,钱财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了,倒还不至于为了钱财做出这么没品的事儿。”
田先生松了口气。
除了这二人外,老白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盯着那瓷器看了片刻,又凑上去轻轻敲了敲,讷讷道:“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细腻有细纹,粗黄土足,这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柴窑的瓷器,而且看这个器型,这就是给皇室供的,全天下……这可能是唯一一件!!那铁拐李识不得此物的出处,以为就是一件相对珍贵的瓷器,我当时贪心就吃下了这东西,吃了以后我就后悔了,知道这东西在手里祸害的成分大于福气!”
田先生一下子拔高了声音,随即才有些歉意的对我们几个抱了抱拳:“几位小哥别笑话我小家子气,此物我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的啊,也亏着你们是些厚道人,说实话,我在没有见到你们之前,都准备好跟你们见面后死在这了。如今给几位看了,几位千万千万别把此事说出去,这是一件杀头物啊,传出去了,我全家怕是活不过三天,肯定有胆大的来摸了去!”
我没有他们的鉴赏眼力,甚至连铁拐李都比不上,尤其是对于瓷器,铁拐李都走眼的东西,更不用说我了。可如今他们既然说出了名目,我哪里还有不清楚此物有多珍贵的道理?
这确实是一件杀头物!
五代十国,乃至于宋,天下有五大窑,分别是——柴汝官哥定!
此外,还有一个钧窑也算独树一帜。
只是,五大窑中,柴窑几乎是个传说,至今从未发现窑址,也没有一件实物存在,即便是偶然发现了一些残破的瓷片,也都是价值连城,所以,又有人称,汝官哥定均才是五大窑,柴窑没有实物存世,不应位列于此。
像眼前这种器型,乃至于是个头的完整柴窑瓷器,放出去那是要举世轰动的!
柴窑为何如此名贵?这里头是有些说头的。
它是五代十国时期,后周周世宗柴荣的御窑,设计柴窑瓷器的时候,也是周世宗一手拟定,他指着天空说——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
可以说,柴窑的瓷器,代表着当时瓷器技艺的巅峰,每一件都是心血之作,绝无粗制滥造的。
此窑的消失,和赵匡胤有些干系。
赵匡胤陈桥兵变,一直提倡节俭,有一次看见宫里有这些精美的瓷器,感慨说后周过于铺张浪费,于是就让人把瓷器搬到院子里全部捣毁,后来更是认为柴窑污染环境,耗资巨大,关停了天下所有的柴窑!
柴窑,至此消失。
但也有人说,赵匡胤本身其实是特别喜欢柴窑瓷器的,有些事只是做给天下人看,关停柴窑后,当时还有大量的瓷器在宫廷之中流传,一些和北宋皇室关系很亲密的家族也得过一些赏赐,还是有一些存世数量的……
柴窑瓷器真正的毁灭,其实是在宋仁宗时期。
如果说赵匡胤的抠是假抠、政治作秀的话,那宋仁宗的抠可就是真抠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盛世时期能把自己饿着的皇帝,大抵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位可是真容不得这种奢华之物,于是,本就稀少的柴窑瓷器再次锐减,直至……只剩下了一些柴瓷片!!
东西的年代什么的确认过了,我们就不再叨扰了,估摸着再叨扰下去,田先生一家子人都快要吓死了,于是我们就告辞了。
出了小区,康太爷知道我们有许多话想说,出于避嫌,和倪鹰一道乘车离开了。
我们几人也没急着打车,一边沿着人行道散步,一边细细消化着这所有的线索。
“柴窑瓷器,只在北周、北宋之间存在过,墓里既然出土了这东西,说明墓主人就不是秦朝南征贵族。”
鹞子哥边走边说道:“五代十国时,岭南属南汉,与北周势成水火,柴窑瓷器是北周皇室御用,那个形制也绝对是皇家的东西,在那样的时期里,柴窑瓷器是传不到南边的,也就是说,墓主人也不是五代十国时的人!
柴窑瓷器及至宋仁宗赵祯时,彻底绝迹,也就是说,墓主人既然能拿柴窑瓷器陪葬,一定是生活在赵祯之前的。
而赵祯之前,宋朝有三位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光义,宋真宗赵恒!
墓主人,绝对就是生活在这三位皇帝统治时期。
赵匡胤捣毁柴窑,砸碎瓷器后,这些物件只在皇室和与皇室交好的家族之中流传,墓主人应当是和北宋皇室关系极好的一位超级贵族!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墓葬位置是在韶关,那个时期有点能耐的谁会往那个地方埋啊?埋那不等于流放了么?不,哪怕是流放之人,也多讲究一个魂归故土的,埋那等于客死他乡了!
这事儿怪了,你们说这墓主人到底是谁呢?这个苦主是不是墓主人?不对,她是个女人,不可能是墓主人,那么……她和墓主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如同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一阵子狂轰滥炸后,我反倒是被轰的心里一动,当即说道:“别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这么一个人来,完全符合你说的这一系列条件!!”
……
(第二更)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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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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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