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数不清的邪尸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它们都很安静,没有像之前攻击我们时一样发出渗人的嘶吼声,只余下前行时悉悉索索的的声音,血肉模糊的脸昂着,这样的一副模样,自然说不上有什么神情,却偏偏给人一种极其虔诚的感觉,像是走在朝圣路上的信徒一般。
它们在狂奔,我们亦在跟着狂奔。
很怪异的一幕,我们就夹杂在这些邪尸中间,如同混在狼群中的羊一样,偏偏井水不犯河水。
一具血淋淋的女尸在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在开了眼的状态下,清楚的看到那邪尸上透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越来越重,最后犹如挂在邪尸背上的一道人影一样,渐渐的浮现出一张扭曲的脸孔,那脸孔上透着痛苦和挣扎之色,竭尽全力的偏了偏脑袋,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睛里泛着哀求,不过也就是短短刹那而已,很快黑气重新被收回邪尸体内。
那张脸孔我认得,正是最开始纠缠我的那具女尸,在救老白的时候,被我用雷符炸死,如今又“死而复生”了。
无独有偶,除了这具女尸外,陆陆续续还出现了许多类似的情况。
有的是男人的魂魄,有的是女人的魂魄,还有的是孩子的魂魄……
但都很短暂,勉勉强强从邪尸里浮现出来,紧接着又被收回。
它们的神色各异,但都在哀求。
“这些魂魄应该还存有一部分意识,看样子它们一直都在抗拒着那个未知的邪物,只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都被控制着罢了,它们应该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非常抗拒,并且把我们当成了救星,试图寻求一个解脱。
嗯,千年前在这里被活祭的人那么多,既然这些人的魂魄还有意识,一直在抗拒,那么……会不会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呢?”
我一边奔跑,一边心里不断分析着一切,寻求着接下来有可能会对我们产生帮助的因素。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唱歌的女人,对方唱着鬲溪梅令,看样子应该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小白不知何时从我口袋里钻了出来,蹲在我肩膀上,两只小爪子抓着我的耳朵,拽的生疼,正来回张望,我与它之间有莫名的联系,能感受到它此刻的焦躁,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令它不安的因素。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它,小白“吱吱呜呜”的叫唤了两声,我没听懂,看了旁边老白一眼,老白兀自在埋头狂奔着,显然没工夫来给我做翻译,小白又叫唤了两声,见我还没听懂,便结结巴巴、略带僵硬的说了几个字:“卫……惊蛰,别……怕!”
我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不禁笑了一声,原来,它方才支支吾吾的嘀咕了那么好一阵子,竟是反过来在安慰我。
这时,周围的邪尸狂奔速度陡然加快,快到我们一时竟有些追赶不上,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飞速在我们身边掠过,渐渐的竟把我们彻底甩到了身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下略已有所猜测,脚步渐渐放慢下来。
嗷吼!!!
沉闷的咆哮声再度响起,恍如炸雷。
这一次听得愈发真切了,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
我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又前行没多远,脚步一顿,提着百辟刀沉默的看着前方。
一个如魔鬼般的庞大身影矗立在前方。
我很肯定,我绝对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听都没听说过,看到对方的刹那,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是一个现在比较时兴的词儿——缝合怪!!
它,高度至少都在五米开外。
只是,那腰身子的粗壮程度比身高还要夸张,约莫四五个人合抱都未必能保得住,整体看起来像个水桶,极端的不协调,周遭一颗颗参天古树,在其面前简直可以用“纤细”来形容了。
它的下半身很粗糙,两条腿有树的特征,尤其是皮肤,像极了粗糙干燥的树皮,腿型却与大象极其相似。
肚子很大,层层叠叠下垂着,上面覆盖着灰褐色的鳞片。
而在肋骨以上,则有着人的特征,和那些邪尸极其相似,没有皮肤,看着血淋淋的,两条手臂夸张的长,几乎耷拉在地上,爪子锋利无匹,上面同样覆盖着灰褐色的鳞片。
至于那颗脑袋……
面门上看似贴了一片巨大的莲藕,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指肚大小的小孔,里面镶嵌着乌溜溜的珠子,细看才会发现,那赫然是一颗又一颗的眼睛,下面便是一张豁到后脑的宽阔嘴巴,里面尽是尖锐的獠牙,下巴上生出如参须一样的根茎……顶点小说
除了那密密麻麻的眼睛外,这模样都说不上渗人,至少相比于我们见过的那些魑魅魍魉,它并不恐怖,只是……实在是太丑了,太扭曲了……
我愈发的肯定,这绝对是原始萨满教的杰作,保留着原始拜物习俗的他们,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法祭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终养出来的便是这种闻所未闻的扭曲邪物。
无数的邪尸几乎消失殆尽,只余下几十个如飞蛾扑火一样朝着眼前的邪物扑去,当它们靠近这东西的时候,“噗嗤”一下子就炸开了,血水泼洒之处,地下立刻探出先前我们所见到的那种类似于血管一样的管子,将血肉“滋滋”的汲取走,隐约之间,传出一个人凄厉的惨叫声。
几十具邪尸,就这样消失了……
准确的说,它们是融入了这个邪物!
非人、非尸、非妖、非鬼、非魔。
可以认为它是无数行尸所聚合出来的一个东西,也可以认为它是无数亡人怨气所凝聚出来的邪祟。
我知道,我遇见了我师父说的那种天地不容,又不在五行八卦之中的东西了。
“霭……建!”
那邪物发出了沉闷的低吼,有些僵硬,徐徐转过身体,上半边脸上镶嵌着的几十只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了我们。
我手腕一抖,耍着百辟刀的在手心里挽了个刀花,微微弓着身子与那邪物对视着,嘴角荡出一丝笑意,对旁边几人说道:“一个好,总比成千上万个好,我留下来挡住它,你们找机会就冲出去,直扑老参说的那座庙!!”
鹞子哥明显懵了,随即怒喝道:“惊蛰!!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说好个屁,老子从来就没打算让你留下来!!
这话我没说,更多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邪物身上,微微侧了侧脸,笑道:“是啊,提前说好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留下你来不是找死是什么?别争抢了,我道行比你们高,手段比你们多,此前也一直在休息,状态比你们好,我留下来最合适!”
鹞子哥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先前一直都是他和张歆雅在掩护无双,他们两个又没有无双那近乎于变态一样体力,早就透支的厉害,之后又是一阵子如赶着投胎一样的狂奔,此刻气喘声如耕田的老牛,他拿什么反驳我?
很快,鹞子哥就明白过来了,低吼道:“惊蛰,你他妈算计我?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同意我的方案,之前你故意遛我的体力?”
我嘴角抽了抽,低声飞快说道:“这个时候掰扯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阴险,顶多就是在应付那些邪尸的时候,没有多掺和,一直让你闷头拼命而已,好了,事已至此,听我的就是!”
“没错,又不是必死,那么磨叽干什么?只是拖住它而已,道行高的留下把握更大,就该这么干!”
无双忽的插口,随即话锋一转,小脸儿一红,又说道:“单说道行的话,其实我比惊蛰哥高,不过这家伙太大了,我没把握一个人对付它,我和惊蛰哥一起留下来!”
这个棒槌!怎么哪都有你?
我说呢答应的这么爽利,敢情在后面等着我呢?
不过略一思索,又看了眼那明显处于狂乱状态的邪物,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好,你和我留下来,其他人找机会杀出去!!”
鹞子哥见此,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勉强同意了。
我被他看得发毛,心想这一趟如果有命能回去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得小心了,万一被他找准机会,跑不了一顿毒打。
咚,咚!!
这时,那邪物总算从之前怪异的混乱状态里恢复了一些,一下子就锁定了徘徊在边缘区域我们几个。
“准备!!”
我低喝了一声,举起了百辟刀,同时催动地灵珠。
嗡!!
地灵珠颤动,然后……我体内的灵气莫名其妙的就失控了,齐齐朝着我的大椎穴奔涌而去。
大椎,锤击之器也,穴内的阳气充足满盛如椎般坚实,故名大椎,是手足三阳及督脉之会,无论是道家修行,抑或是传统意义上的内家功夫,都绕不开这道穴位,众多玄门亦如是,是人体的重中之重。
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体内紊乱,人也慌了神,随即才注意到,小白竟不知何时在我肩膀上盘坐了下来,屁股好似扎根在了我身上一样,只是坐姿古怪,正是道家人打坐时才会摆出的五心朝天。
至此,我如何能不明白,我身上出现的异样,与它有关?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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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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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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