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渐的深了。
一轮圆月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天空中,像是一只玉轮氷盘,纤尘不染,格外的超凡出尘。
月光如一匹柔软的银纱素练,轻轻的垂落在小船上。
一戒和尚早已经离去,船上只剩下阿尽和那个红衣男人。
阿尽曲着肱,脑袋枕在手臂上,仰面躺在船头。
苍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使她的面容看起来像严冬的厚冰一样白。
那个红衣男人笔直的站在夜长欢的身边,冷清清、严厉的、就像一把钉入船中的剑。
突然,这把剑动了,像一支被强弩拉开的箭,‘嗖’的一声,迅疾的射向夜空中,又迅速的折返,落回到船上。
又如那把被钉在船上的剑一样,直直的的站在那里。
散发着腥味的**,从他那只垂在腿边的手的指尖上,一滴一滴缓缓的掉落下来。
他的手上的皮肤白的就像鱼肉一样,那**殷红的就如同他的红衣一样。
阿尽似乎变成了瞎子,只能赏月的瞎子。
她也似乎又变成了聋子,只可以听到清风的聋子。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曾经,有一人对阿尽说过,这样一句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一个人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刻,也是思念最疯狂的时刻。
这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特别是对客居异乡的游
子来说,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深夜,思念就如同被春风吹过的大草原上的小草一样,疯狂的蔓延生长。
这种思念让人感觉到痛苦的快要窒息,但是,却欲罢不能。
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夜晚,肝胆俱裂的思念着家乡,才会感觉到那颗胸腔里的心脏是跳动的,是火热的,是充满希望的。
现在,阿尽就在思念着一个人,也只有那一个人,让她在每一个夜晚,都深深的想念着。
那轮明月依旧,她思绪却随风飘得很远很远。
仿佛飘到了昆仑山地宫的拾忆亭中。
现在这个时刻,那里的月儿,也应该是这么大、这么圆、这么美吧。
不,应当是比这还要大、还要圆、还要美百倍千倍万倍。
在故乡的月,总是要比别的地方的美。
那片地方,不止有她的故乡,还有她亲人,还有她的伙伴,还有她的爱人。
那是她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就算死了,灵魂也要归去的土地。
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在望着月亮,苦苦的想念着远方的自己。
江湖人,永远在不停的流浪,在这样充满了人性的丑陋的路途中,或许,连思念也成为一种极其奢侈的事情。
的确,它是一种奢侈,因为,总是有人要来破坏它,破坏这静谧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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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寂静的月亮。
这样寂静的河水。
这样这寂静的船上。
突然,从远方传来女子的的清越的歌声,这歌声缠绵婉转,若即若离,十分动听。
可是,里面却蕴含着很矛盾复杂的情思,仿佛很欢喜,似乎又很悲伤,还又夹杂着点诱惑。
又仿佛是在对情郎的不解风情而嗔恼,又似乎在愤恨,埋怨情郎的喜新厌旧,又像是在无人的陪伴深夜,寂寞难耐,想找一个心仪的男人,把酒言欢,聊以**。
当然,其中还带着一种引诱,一个女人对一个酒酣耳热后的男人的引诱。
这种歌声,男人听了一定会喜欢,特别是对于风流倜傥的男人,那更是喜欢的很。
这歌声渐渐的进入**,越来越繁弦急管,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夹杂着一唱三叹,不绝如缕。
但是,就在进入**的那一瞬间,歌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那位唱歌的女子,突然,被人用钳子紧紧的夹住了了喉咙。
月亮依旧又大又圆,还是如最初出现时的那般皎洁,像一个巨大的雪球一样,悬挂在夜空中。
但是,就在歌声中断的那一瞬间,红衣男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
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阿尽。咬牙切齿的道:“你真卑鄙,我既然已经从京城赶过来,我就一定会帮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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