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尊看着她这个莽撞的模样,忍不住喊道:“你在火上烤上一烤,消消毒啊!”
凌语之燃起一方小煤油灯,针贴着火焰的外心烤了烤,将敖尊手上的水泡一个一个挑破。
这一过程凌语之力度匀称,敖尊没有受罪。
敖尊就这样见着她忙忙碌碌,帮自己手上了药,又包了包,只是这个包扎的功夫实在还不到家。
敖尊举着自己状似螃蟹钳子的右手,欲哭无泪,他苦大仇深的望着凌语之:“王妃包成这样,让本王如何出门着?”
凌语之得意的挥着右手的小拳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敖尊举着螃蟹钳动了两下,瞬间觉得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俊眉一深,苦大仇深的看着凌语之:“王妃,本王如今弄成如今这个鬼样子,王妃你可要负责着!”
说着,不时眨眨自己的凤眸,装了装柔弱:“语儿,你会对本王负责的,对吗?”
敖尊说话的声音被他刻意压低,声音磁性魅惑,却还带着少许天真和无辜。
凌语之被他的声音蛊惑,又不敌着他的美男计,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我当然会为你负责。”
敖尊眼中的澄澈与天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诡异的欣喜表情。
凌语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回想了下自己说的话,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怎么就着了这个冰块小魔王的道了呢!
自己居然说要对他负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刚才自己是魔瘴了么?
敖尊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色,心下有些默思。
屋子里忽然间沉寂下来,他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好一会,敖尊讪笑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凌语之瞬间冷汗直冒,立刻默念:“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上。”
敖尊敛了笑,平静着问道:“你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
凌语之闭着眼的身子浑身一颤,睁眼道:“什么毒?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会不知自己身体的状况?你体内的毒淤积日久,恐怕这毒在你嫁给我之前就带着了吧?”敖尊一脸凝重,神色镇静。
凌语之又是一颤,脸上神色变换不定:“真是笑话,我中毒了我怎么怎么会不知道着呢?”
敖尊闭眼道:“或许,你有苦衷。”
说着,默默叹了口气,又道:“语之,你还有心结未解。”
凌语之脸色有些苍白:“没有。”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突然整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头,神情十分痛苦。
敖尊见状俯身想要扶起她,却被狂乱的她一把推开,瘫坐在地上,痛苦道:“语之,你这是何苦?”
凌语之默了好一阵,终于抬头平静着道:“这毒你可有解法?”
敖尊神情诧异,一双凤眸也有些放大,他似想问,又似有千万言语都道不出,踌躇着怎么答。
凌语之却先开了口:“我若是说,这毒是敖焕下的,你可信?”她一双眸子里满是淡泊,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敖尊的眼。
“信,怎么不信,语儿说什么我都信!”敖尊毫无犹豫的回答,手下却紧紧握了握拳头。
敖焕,你真是欺人太甚了,为了让语之帮你做事,竟然给她下了这样诡谲非常的毒!
我一定会也会让你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的
!
凌语之的眼中透出一股子欣慰,又带着半丝酸涩之感。
“这毒诡谲变幻,我一时还无法,语儿,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解的!”敖尊拥着凌语之,说话的语气像个孩子似的。
凌语之推开他的怀抱,开门走到回廊上,不知不觉,竟然一夜都过去着。
有光从她的发尖倾泻而下,留下一个朦胧的背影。
恍惚中她探头望了庭院中一眼,庭院中花木葳蕤,一片生机,她回头来,脸上绽出一个凄凉疏离却又带着淡淡温度的笑。
她说:“好,我信你。”
敖尊透过重重的光晕看着她的笑,她眸中的神色似越过千山万水看向敖尊,他听到她说“好”。
又听到她说“我信你”,心莫名的安了。
与此同时,他觉得空气中却像是灌了铅,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也走到了房门口着,一出门,清新的春风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寒意,他与凌语之并肩而立,一同瞧着远处院中的亭中景色,静静立着。
阳光给他们两人镀上了一层银黄色,就像神仙眷侣一般,默契和谐。
敖尊被烫伤的手好的很快,这时,京城中一年一度的冬季庙会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这里的庙会与凌语之所知道的有些个不同着,一般的庙会都是以卖些当地没有的小玩意为主,又或是摆摆擂台,猜猜字谜或者是抛抛绣球的活动。
虽然京城的这个庙会晚上也有猜灯谜的习俗,但是这场面,不是一般的阔,忒阔了!
因着这个大明湖的缘故,明晃晃的花灯飘飘他妈的*于水面之上,硬是铺了十里的阵仗。
但是这个花灯也仅仅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引出的却是名动京城的绝世美人!
敖尊拉着凌语之挤在一群人群之中,东望望,西瞧瞧。
今日的庙会之行,是敖尊提议着的,凌语之想着自己也无什么事着,便应允了。
他们二人顶着腊月寒冬的天气,挤在茫茫人海之中,竟然觉得有些燥热。
凌语之一袭男装挺拔,摇着把扇子,挤在清河街的人群里,也想见识见识这个空前绝后的美人。
说起这个美人,当真是在一夜之间名动整个京城!
就连身处深闺之中的凌语之也都有所耳闻,她之所以能对这个美人有所耳闻,归根结底,这功劳,还是得系在宁久时的身上。
“你又去逛窑子?”这是这两日凌语之问着宁久时最多的两句话了。
每次宁久时见着她都要跟他好一顿说道着烟雨楼的翠翠如何如何肤如凝脂,每到这时,凌语之都会截断着他的话。
昨日他兴奋的回来说,京城来了个名动天下的大美人,他自诩风流,却还被那美人给拒之门外了,所以这才悻悻的与她说道说道着。
他说那位美人原本是从苏州来着的,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即使没见过那美人,但是他光听着那声音,就知道那帘子后面的美人长的该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接着对着凌语之又是好一番说道着那绝世的美人,就差将那美人的家谱给翻出来了!
对此,凌语之嗤之以鼻。
外头的女子再好看,还能有大巡第一美人好看么?
敖琼的美,那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她都觉得惊艳着,她当真是想不出来竟然还会有人长的比敖琼还要
好看的。
忽然人流自动分成了两股,这个庙会的人头实在太多,敖尊拉着凌语之袖子的手慢慢便被巨大的人流隔断了开来。
“语之,语之……”敖尊呼喊着凌语之。
奈何人流太过庞当,还是硬生生的将两人给挤开了去。
敖尊被挤到了西边,凌语之则被挤到了东边,中间则空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着出来。
敖尊很是担心的看着对面的凌语之,凌语之冲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过了不久,忽然南头的人群一时间有些喧哗起来。
凌语之跟着人群便也跟着看向那边,想看看这个名动京城的美人究竟是个何种惊艳模样!
等了又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南边街头忽然人头一阵窜动着,他摇着手边的折扇扇了两把,忽然便听到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凌语之的身子原本就单薄着,随着身后熙熙囔囔的挤了挤,身后某人的身子擦着凌语之不禁有些难受着。
她转头看去,便见着这样一张清秀张惶的脸,袭着一身富贵的袍子,头发用鎏金的冠子束起来了。
自有一股气势,脸的主人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身子尽力的往后倾了倾,浮出一丝歉意,正欲说些什么。
忽然,前方的人群分成两股,南边柳树下走来一排身着彩衣,涂脂抹粉的姑娘。
他们的头上都挽着松松散散的发髻,与以前的那些青楼女子不同,这些女子的脸庞无一不是清清丽丽着的。
凌语之和那清秀的公子哥分成了一线,待那两排姑娘走的近些。
两排的人看着都是个清秀佳人,凌语之也看着是个清秀佳人,故以那清秀的公子看着也都是一个个顶清丽漂亮的女子。
那公子哥不由得拍着手道:“不错,不错,京城真不愧是个美人坞!”
凌语之摇了摇头,因着先前的那点缘分,忍不住打断沉浸在赏美境界中的公子哥道:“公子恐不是京城人氏吧,在下姓凌,名倾城,是徐坊苏家的公子。”
公子哥尴尬的笑道:“原来是凌兄台,真是好眼力,在下祖籍晋城,今日才到的京城。”
“原来如此,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凌语之拱了拱手。
年轻的公子哥默了默,也对着凌语之拱了拱手:“宋青玉。”
“原来是青玉兄,幸会幸会,你暂且再细细看会吧,等下我再与你讲个仔细。”凌语之抬手朝东面街头指了指,公子哥随之望去。
两排丫鬟后又跟着一顶八人抬的淡紫色的鲛纱帐的轿子,四角垂着厚厚的淡紫色帷帐,轿中人身形朦胧绰约,好似月中女娥,翩然胜却世间女子!
街中芳香弥漫,抬着轿子的人转眼到了跟前,风吹起帷帐的一角,隐约露出个美人脸。
凌语之看着那美人脸,觉得甚是惊艳!惊艳之中却又带着某种淡淡的熟悉之感。
再想细看之时,那风吹起的淡紫色帷幕又垂了下去。
佳人不禁已远。
凌语之无奈只好转头瞟了眼身旁贵气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眸子里写满惊异,竟望着美人的方向,一脸痴痴的神色。
凌语之忍不住叹了口气,推了那公子哥一把,公子哥悠悠转醒,脸上红上一红。
微正了正衣襟,踌躇着问道:“不知适才那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的绝色倾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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