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韫挑眉,意外地打量顾茉莉。
顾茉莉早有凶悍之名,但在他眼前表现的温婉乖巧,莫韫一直以为是他人误传。后来两人弄蹦,顾茉莉对他冷言冷语,他也作是顾茉莉气愤之故,从没想过是她性格彪悍。
莫韫垂下眼睑,痛定思痛:枉他自诩聪明,连一个女人都看不清。以前以为安雅是柔若无依的可怜女孩,实际上是心思深沉的城府女。曾以为顾茉莉是个爽朗大方的阳光女,其实是个得理不饶人没理讲三分的嚣张女。这双眼睛,他真该洗洗。
安雅嗤笑,声音很低,除了她身边的莫韫,连处在惊讶中的鲁西都没听到。
莫韫抬头,看到安雅似笑非笑的眼眸,心头一个激灵。他
他差点忘了,他此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要风得风的少爷,而是要靠安雅夺回以前荣光的破落户。在他面前做出怀旧的样子,以前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越想越深,莫韫正襟危坐,视线紧紧落在面前的刀叉上。
安雅心中冷嘲:装腔作势。
怀中的元元抱着石榴汁喝的欢快,看到顾茉莉和鲁西瞪视,开心地大叫,“我要娶漂亮阿姨。我以后要娶漂亮阿姨。”
顾茉莉听到元元清脆的声音,猛地回神,生冷地对秦川说:“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秦川点头,“不过我喜欢。”
张瑞看得目瞪口呆。
他出生部队,看惯了粗糙的男人,对女孩子自然而然生出爱护之心,总以为女孩子都像电视中演的小说中些的那样善解人意,遇到一个刘若昀已经惊掉了下巴,在发现顾茉莉内心潜在的凶悍,张瑞对老大的敬佩之情蹭蹭升到了质变的高度。
程筝然眨眨眼,略微懵懂地看着萧逸。
在墨尔本时,王跃暗示过萧逸。人如果收到重大刺激,会选择性遗忘当时的场景。程筝然只字不提自己中了神经素,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不会没事找事,提起这些让她担心。但此时,对情况一无所知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抓住她的手,萧逸感到手心的冰凉,皱眉,“身体不舒服,家里有药,要不先回去?”
她不舒服是因为鲁西的态度。萧逸懂她,他的意思是回去后向她坦白。
如果注定要来,不在乎一时半刻,程筝然摇头,“没有那么娇气。”
服务员上完菜,甜美地说了一声“请慢用”,便去忙别的事。程筝然喝着浓汤,心不在焉。
鲁西存心让她不自在,问:“萧夫人表情不太对,难道真的不舒服?还是和我一起吃饭没有胃口?”
程筝然眼神一闪,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味浓汤味道很特别,和我以前喝的都不一样。”
萧逸知道这是借口。
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即使美味,也是刻意做出的美味。根本不值得程筝然失魂落魄。唯一的解释是,她真的不舒服。
顾茉莉帮程筝然解释,“她最近在研究美食。不仅喜欢做,还喜欢吃。吃腻了私房菜,迷上了餐馆的味道。味觉可真是奇怪。”
程筝然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你自己就是女人,难道不知道?”
刘若昀发现,只要她俩开口,就能把沉闷的气氛在插科打诨中调节起来。她终于明白之前的气闷为何?
一个人打拼事业,身价日增,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都是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她看惯了,也习惯了。猛地看到程筝然和顾茉莉这种不随岁月流动而变化的深刻友谊,她嫉妒了了。
只是,感情这回事,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不是嫉妒就能拥有的。
张瑞看到刘若昀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说:“我帮你点一份浓汤?”
“不要。”刘若昀果断拒绝。她心情不好,又不是为了浓汤。他还当她是个吃货!不过那俩人都是吃货。要是成为吃货能收获友情,她倒可以一试。“点吧。”
张瑞挤挤眼睛,有些闹不明白刘若昀说的是反话讽刺他,还是真心实意想要,一时愣愣地看着她。
饭桌上局势再次变得诡异,愣神的愣神,瞪眼的瞪眼,元元高兴地拍手,“好吃的,好吃的。”
就在这种时刻变化的环境下,程筝然坚持吃完午饭。可想而知,她没有吃饱。
走出必胜客,几人客气地分手,约定以后再见。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估计几人中除了元元,都不希望再见。
秦川答应顾茉莉陪她逛街,两人朝商业街方向走。
程筝然心不在焉跟着萧逸,要不咬唇,要不皱眉,就是不和他说话——分别前,鲁西意味深长地问她,难道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
猛地一听这话,程筝然很生气。
他以为他是谁,任何人都要认识他?喜欢他?这世上能做到这种境界的,除了票票,也只有大洋。气愤过后,程筝然觉得,她应该是见过鲁西,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萧逸牵起她的手,玩吧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不知走了多久,程筝然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萧逸说:“这附近是家医院,你身体不是不舒服?检查一下。”
程筝然没反对。挂了一个老中医的号,望闻问切,把脉。
老中医说:“你是不是晚上睡得不好?做噩梦,盗汗的情况有没有?”
程筝然点头。
老中医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平常可以吃些莲子一类安神的事物。”
萧逸一直陪在身边,问:“不开药?”
“是药三分毒。她身体很好,不用吃药。行了,下一位。”
从医务室走出,萧逸指着走廊的长椅说:“你先等会儿,我上个厕所。”
程筝然等了十分钟,觉得有些渴,发现钱包在萧逸身上,只能去厕所外面等他。途中路过脑外科的办公室,听到里面传来萧逸的声音。
“你确定没问题?直接告诉她不会引起后遗症?”
另一个人说:“要相信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更要相信筝然是勇敢的姑娘、”
程筝然眯起眼睛。这个声音,很像王跃。上次一
别,她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办公室的门半开,萧逸看到程筝然站在外面,懊恼自己太着急,居然忘了关门。不确定她听到多少,问:“你怎么来了?”
“我渴了。但身上没钱,给钱吧。”
王跃笑:“你还是老样子。”
程筝然挑眉,“呵,你怎么在这里?哦,我忘了,你是医生,医生当然要在医院。”
萧逸轻咳两声,“不是渴了?我陪你出去买水。”
程筝然努努嘴,“但我有话要和王跃说。”
萧逸酸溜溜地问:“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套近乎,你觉得好吗?”
程筝然耸肩,“还行吧。”
王跃轻笑,“别担心,她的身体能承受。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根治神经素的后遗症。”
萧逸明显松口气,“我在外面等你。”
程筝然默然。诚然,萧逸装出那副吃醋的样子是不想让她和王跃交谈,就是担心王跃说出她身体无法承担的话。所以王跃保证她身体无碍,萧逸很爽快地答应。
萧逸出去,王跃笑:“很享受萧逸为你吃醋?”
程筝然努努嘴,冷声说:“和你无关。”
“色厉内荏,花架子。”
两个词,每一个好听。程筝然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是想听你笑话我才留下来的。”
王跃不置可否。
程筝然说:“有一个叫鲁西的人,好像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他。很奇怪,我总能感到他身上满满的恶意。明明我和他没打过交道。”
听到鲁西的名字,王跃皱眉,“鲁西他,还做了什么?”
“他身边有个叫元元的孩子,是安雅的儿子,很喜欢缠着顾茉莉。”
说到元元,程筝然心情轻松一些,“那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惜安雅管教太严,过几年,元元身上的天真无邪就要被破灭了。”
“精美的石头都是被打磨出来的。”王跃淡淡说着,转移话题,“鲁西他对顾茉莉是什么态度?”
“很正常的态度。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程筝然眯了眯眼睛,戒备的神色和萧逸如出一辙,只不过她坐起来更加明显。
王跃眼中划过落寞。
两个人相处时间越长,对方的习惯就沾染地越多。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全是萧逸的气息。
王跃忍不住想,他钻在实验室对着显微镜研究时,她和萧逸手拉手走遍大街小巷寻找美食。他整日整夜为了破解神经素的作用机理而心浮气躁,她和萧逸为了谁做饭谁洗碗吵得不可开交。他因为研究有一些进展而高兴地手舞足蹈,她和萧逸挤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笑得毫无形象……
因为对比,两人的差异而愈加清晰,王跃心头蛰了一下,暗忖,虽然他对程筝然有好感,但他为她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程筝然不知道王跃想法,见他魂游天外,伸手在他眼前晃**,“喂!”
王跃一把抓住她的手,直直看着她。
目光胆大直接而热辣,看得程筝然心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