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5）
回忆的闸门一开便如同山洪一般喷泄而出。牧歌不知是回忆到了哪儿，脸上一边严肃。而程岳电话还在接通中。
“岳儿，我还有一件事。”扯完了一大堆琐事之后，程母终于将圈子绕回来了，开始说出她今天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恩，你说。”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握着方向盘，程岳一心两用，时不时还瞟一下坐在副驾座上这么长时间一点儿声音都没出牧歌。
“那个，那个……”程母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那次我让你邀请牧歌回来过年，你和牧歌说了吗？”
果然是这事儿，程岳了然，不自觉的瞥了身边坐着的两人电话聊天的“主角”，突然心里一个想法闪过。
也许……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程岳听见自己说，“妈，牧歌她就在我旁边呢，要不您自个儿问问她？”
“啊？”
“嗯？”
一声“啊”一声“呢”几乎在同时响起。
程母没有想到牧歌竟然和自家儿子在一起。当然她不知道他俩是因为什么事“凑”到了一起，若是知道，就算是拼了她的老命恐怕她也不会同意程岳再见牧歌的。
而牧歌正在出着神，突然的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回神狐疑的看着程岳，却看见程岳那黑色的手机伸到了面前，而亮起的屏幕可以清晰的看到几个大字，其中最大的一个字是——“妈”而底下那三个略小一点的字则是——“通话中”
这是红果果的赶鸭子上架啊。虽然不知道程岳刚刚是和程伯母谈什么，不过现在手机都在眼前了，她也只有接下。
“程伯母，您好。”淡淡的问好，虽然在她那一段段的回忆里，程伯母带给她的都是温暖和欢乐。可是面对多年不见的旧人，虽然只是电话，牧歌却不自觉的有些疏离。
“牧歌…牧歌啊……好好……伯母都好……孩子，你回来了啊
？”听到牧歌的声音，程母有些激动不知该说什么。
“嗯，回来了。”牧歌低声回答。
只这两句问候，牧歌应了之后没有主动的开口再找什么话题，而程母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那些原本以为见到牧歌会有很多话想说话，真正的隔着长长的电话线，真正的听到牧歌的声音之后，反而觉得不知有什么能说。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奇妙的沉默，程岳看似专心的开着车，可实际一颗心两个耳朵可都在牧歌这儿呢。不过即使知道自己母亲和牧歌之间尴尬的沉默着，程岳也没有插手只是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那个……歌儿啊……”最终还是程母先开了口，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程母说，“歌儿，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来伯母家过年好不好，我们一大家子一起过年。”
“谢谢伯母，我过年还有些事要留在A市，就不过去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牧歌直接拒绝了程母的提议。
听到牧歌的回答，程岳和程母一起失望了。程岳看了看牧歌已然有些冰冷的脸色，心里暗暗的叹气。
他知道自己跟牧歌说牧歌一定不会跟他回去过年，因此当母亲问起的时候他才会让母亲和牧歌通话，想着也许这样的胜算更大，可没想到却还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这样啊……”听见牧歌拿工作推脱，虽然知道不一定是真的，程母却也不好再强求什么，低低的叹了口气，想起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整日窝在她怀里的小女孩，程母的眼眶忍不住的湿了，“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拿着电话的牧歌一愣，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句话，“伯母，您再跟程岳聊聊吧……”牧歌不想回复这样的话题，可话一出口却又觉得有些不妥——至少对一个从来都很关心的长辈来说——于是又鬼使神差的补上一句，“有时间一定去拜访您。”
“好好……”程母说，“丫头，伯母的大门随时都等着你。”
默默的
将电话还给程岳，程伯母最后的一句话她听见了，可是她不想再去说什么便假装没有听到。
程岳接过电话又和程母说了几句便收了线。当然，他也没有忽视牧歌比之之前愈发沉闷的脸色。
“歌儿……”程岳斟酌了下，终于开了口，“如果我妈说了什么……嗯……让你不高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代她给你道个歉。”
“啊？”牧歌转过脸，走神的思维经过稍微思索才明白程岳刚刚说了什么，“没事，和伯母无关。”摆摆手，牧歌没有再说什么，将脑袋继续转回窗外，当程岳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却听见牧歌淡淡的说，“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空洞。
“别想太多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罗叔的事等过年我回去问问我爸，来年之后再去探探吧。”
“嗯好。”
沉闷的对话到此为止，程岳将牧歌送到楼下等看到她房间里的灯亮了才驶离。而这之后两人却一直忙得都没有再见过面，至于回程岳家过年的事也仿佛只是那日的随口一提，并未有人认真。
转眼间年关将近，即使是注满了钢筋水泥的城市也在各大商家的推动下有了年味起来。火红的彩纸和各式的火红的装饰都挂满了大街小巷。
时隔七年，牧歌再次的感受到了中国的春节的气氛。那浓浓的年味，在国外无论怎样营造都无法复制出来。
也许真的是离乡才知根在哪，离开了中国之后才会想念这在国内每每都处之无味的春节。
走在大街上，牧歌难得今天早一些放自己下班。估摸着街上拥堵的程度，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开车的想法，步行着向着家里走去。
看到一路上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杂货店也会贴上几个喜庆的红字或者吉祥的图案，也许是因为受到这样气氛的感染，算一算自己去年本命年的时候都没有穿红过，突然的牧歌想去置办些过年的东西——即使只是一个人过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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