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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爱像水墨青花

陶野沉着脸给顾蔓清洗掉沾到手上的烟灰,有些已经随着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伤口处,消毒水碰到时惹得顾蔓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忍着不抱怨。陶野又想到顾蔓刚才疼得一直冒汗的样子,心头就窝火。“你傻吗?他要砸的人是我,你干嘛伸手去接?”

顾蔓被陶野这么一说,刚好陶野在给纱布打结又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是啊,我就是个傻瓜,不然怎么会帮着你去气你父亲。”

陶野听到顾蔓也这么说他,烦躁地站起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顾蔓见陶野说话的时候眉毛蹙成了一堆,一点也不好看和阳光,动了动陶野给她包扎好的右手,“难道不是吗?”

或许是觉得憋得慌,陶野走到一样古老的铁窗前,把窗户全部都推开,伸手撑到窗棂上,探出头去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天空。陶野在心里默默地想,“总有一天,我会像那云层背后的阳光一样,冲开桎梏,散发属于我自己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陶野才说道,“我不过是不想步他的后尘,做一颗所谓的家族的棋子,连拥有幸福的权利都没有。”

陶野的语气透着不合年纪的悲凉,让顾蔓突然失神,心里就在怀疑,陶野你,这些年,过的都不幸福吗?你这些年,都是一颗棋子吗?

没有如期地听到顾蔓开口和他说话,陶野也不回身,依旧低了头去看那郁郁苍苍的树顶,“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今天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

说到这陶野忽然住了口,伸手去摘了一片已经疯狂地长到了窗户边来树枝上的树叶,想着那些园丁是偷懒了,还是都不敢进自己的房间来修剪?

顾蔓看向笼罩了淡淡哀伤的背影,洁白的纱布透出了隐隐的干涸血迹,想知道陶野接下来的话会说什么。

可惜,陶野就忽然不说了,低头很认真地把玩着手里那片青葱的宽大薄叶子。顾蔓看了,就觉得陶野像个孩子,和刚才把陶爸爸惹生气的人,一点都不像。

顺着掌上绿色叶子的脉络,陶野觉得有了些清凉。透过那些纹路,陶野就想起了前几天回到波恩,找陶妈妈的耳环时,也找出了一个尘封的关于他所不知道的,顾蔓的秘密。

陶野在盒子里,找出了毕业那天大家互相交换的礼物。他当年得到的是一个制作精致的栀子花标本,不用想也知道是顾蔓做的,可是怎么按着顺序轮到他的手上的呢?

不过是毕业那天,顾蔓提议全班同学坐成一个圈。大家把准备好的毕业礼物放到一起弄乱,按照顺序每个人顺着拿一份。而且每个人可以写出一个自己的秘密或者是想要对某个人说的话,传给左边的人。这样每人分享一个自己秘密的同时也就保守了一个别人的秘密,陶野就刚刚好坐到了顾蔓的左边,心里想着能知道一个顾蔓的秘密也不错呢。

顾蔓没想到陶野会坐在她身边,当下心慌了,掩饰地要和阿蒙换位子。阿蒙知道,顾蔓的礼物是想送给陶野的。于是趁乱把顾蔓的礼物算好了摆放的超前了些,这样去领礼物的时候,刚好就轮到陶野拿到顾蔓的了。

这样,陶野没有看到顾蔓的所谓秘密。而顾蔓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在栀子花的标本背面写下的话,做的手脚,陶野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过了十年,那个栀子花的标本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彩和美丽,模糊地辨认不出原来的美好形状了。

就像,他们这些人,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一样。

包裹着标本的那层薄薄的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了,陶野不过伸手拿近了些要看清楚顾蔓的署名而已,就从背面飘下来了一张粉色的小纸片。陶野低身去捡起来,瞥到小纸片上用圆珠笔写的字,尽管模糊了些,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什么字。

那是陶野熟悉的顾蔓初中时的笔迹,一个字一个字,都是那么秀气。

粉色的小纸片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后,微微地泛了黄,连带那纸片上的字迹,也像是只要再不去看,就会消失了一样。

看着那行字,陶野心里的某个部位就被触动了下,不敢确信地再看一遍。可怎么看,都是模糊的笔迹,诉说着顾蔓经年的小心事。

粉色的泛黄纸片上分明地写着隽秀瘦小的十个字——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欢你。

不过就是十个字,却要过了十年,陶野才看到了。

知道了后,陶野才笃定顾蔓今天一定会帮他,就算不会帮他,他也一定会让她帮他。果真如此,顾蔓顺着他所想的那样,一直都在帮他。

只是,陶野没有想到,顾蔓每次帮他,都会受伤。

就像十年前的那次夕阳染红的天空,就像十年后的这次绿色掩盖不住的阴沉。

顾蔓,都在他陶野身边,陪他一起。

其实刚才看到陶爸爸和陶野的僵持,顾蔓是在担心的,幸好并没有慌张,“陶野,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伯父好像很生气,你确定你不去认个错吗?”

听顾蔓叫他的名字,陶野终于转回了身,也不说破,看一眼顾蔓手上的右手,想着应该很疼很疼吧?可顾蔓却没有抱怨反而关心他和陶爸爸的关系,“我没错,道什么歉?”

见陶野一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样子,顾蔓感到憋屈,“那你倒是和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的话我要怎么帮你?”

陶野被顾蔓这么一问,掩去了一脸的淡漠,动了动嘴,“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陪着我把这场戏演下去,过两天我们回合城就没事了。”

“陶野你根本就是不信任我!”顾蔓再也忍不住大声地朝陶野说了这么一句,气不过陶野一直都只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

看到顾蔓生气了,陶野居然也有了不好受,想起陶爸爸刚才被他气极的脸色,有了些不安,嘴上却还是说着,“如果我不信你,就不会带你到这里来了。现在看来,果真是我不该把你带来。”

陶野说完,让顾蔓好好休息就走出去了。陶野走后不久,顾蔓觉得闷得慌,隔音效果又很好,完全不知道大厅那里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有个女仆低着身子敲了门走进来,恭敬地询问顾蔓,“Darf ich Ihnen eine Tasse Tee an逼ten?(我给您倒一杯茶怎么样?)”

顾蔓也听不懂,笑着摇摇头。这下Anjta刚好走了进来,看到顾蔓一个人站在窗户边,朝女仆说了就给顾蔓倒杯茶来,女仆推门出去之前依照规矩问了句,“Befiehlen Sie sonst noch etwas? ①”

Anjta笑着摇头说没有了,“Nein。”女仆才退了出去。顾蔓见Anjta来了,就回身朝她微笑,Anjta对顾蔓说她是陶野的姐姐,让顾蔓叫她Anjta就好。

顾蔓一直保持着对Anjta微笑,听Anjta用英语问她,“Could I have a word with 诱?②”

“Sure.”虽然不知道Anjta要说什么,顾蔓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Anjta 气质雍容优雅,看着顾蔓慢慢地说道,“Amy, it’s not until I see 诱 that I know 私lence and s迷le are two powerfuthe waysolve many problems while 私lencethe wayavoid many problems.③”

顾蔓笑了笑也不否认,Anjta好像和顾蔓一见如故一样,拉过顾蔓坐到那可以算是古董的沙发上,“Father always saysAaron andthat the weak can nevethe attributethe strong.④”

顾蔓虽然不明白Anjta怎么突然和她说这些,但知道Aaron是陶野的英文名,说起来还是顾蔓给陶野取的。那时候顾蔓翻看英语杂志,看到杂志上说Aaron这个英文名是被描绘为不高但是很英俊的男人,并且诚实刻苦还具有责任感,是个有效率个性沉靜的领导者。

而刚好陶野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修长

,顾蔓就笑说不如陶野就用这个英文名字吧,说不定将来一飞冲天还真的成为了一个有效率的领导者了。顾蔓的英文名Amy是英语老师特地给取的,说Amy拉丁文的意思是“被深爱的”。顾蔓给人的感觉就像Amy这个名字给人的印象一样,是个玲珑纤细的女孩,并有着安静沉着,和文化素养及宛雅的特质。

英语老师这么一评价完顾蔓,阿飞和阿蒙可就不同意了。陶野坐在后面,看到顾蔓的侧脸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红。

顾蔓抿抿嘴,果不其然啊,陶野今时今日果真成为了一个个性沉静的领导者了,只是不知道陶野还在用着Aaron这个她给他取的英文名字吗?

Anjta见顾蔓沉浸在回忆里,叫了顾蔓一声,“Amy。”顾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Anjta说了什么,“I’m sorry, but what are 诱 talking a波ut?”

Anjta又说了一遍说她这个弟弟太过任性,她知道今天顾蔓是在帮陶野演戏,希望顾蔓不要觉得愧疚。她父亲那边她会解决,但愿没有给顾蔓造成困扰。

顾蔓讶异于Anjta玲珑剔透的心思,反而有了些被人窥视到内心想法后的想要躲避。只听见Anjta说或许是因为陶野这么多年来收到的约束和限制太多了吧,才想到在大庭广众下第一次忤逆陶爸爸。

顾蔓也觉得Anjta的话很贴切,几不可闻地轻声叹息,说道,“Maybe the 摸re thingsowns, the 摸re his thingst乳ly gives him 摸re freedom.⑤”

顾蔓这么说倒是让Anjta有些吃惊,竟觉得顾蔓是很了解她这个弟弟的了,“Youhe really wants something,will find doesn’t,will findexcuse.⑥”

“You took the words outmthe person who has a逼litybe such a naughty guy and canstronger 摸rewell. ⑦”顾蔓倒是觉得Anjta这么说陶野也是对的,至少她所看到的回国之后的陶野,就是这个样子的。

Anjta又和顾蔓说了许多,觉得顾蔓简直就是一朵解语花,“Amy , they say a person needs just three thingsbe t乳ly happythis world, someoo love, somethingdo, and somethinghope for. ⑧”顾蔓只是微笑着倾听,“So Aaron never really feels happy.”

顾蔓一愣,陶野从不觉得快乐吗? Anjta就和顾蔓说到刚来到德国的陶野,什么都不懂,所以总是不自信。而只要Anjta和他说话,他也是爱理不理的,时间久了,才慢慢地和Anjta亲近。每次只要Anjta夸一夸陶野,陶野就会无比开心。

想着Anjta就自己笑了笑,那笑容让顾蔓看着,竟觉得是温暖的,“I never know such little pliments meantmuchhim sometimes. ⑨”

顾蔓不信,陶野竟没有自己所爱的人吗?即使没有,现在的事业竟不是他所喜欢的吗?就算连事业也不喜欢的话,他的梦想都还是在的吧?还是,陶野已经不想去达到年少时有过的那些梦想了?想想也是的,就连顾蔓自己的那个关于青春时期的梦想,都已经淡得只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了。

Anjta走的时候叮嘱说让顾蔓的手不要碰到水,约了顾蔓明天去逛街。顾蔓也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了。

又只剩下顾蔓一个人呆在微暗的古堡房间里,回到陶野站过的窗户前,伸手去摸了摸翠绿的树叶,左手上的祖母绿戒指竟然生生地把叶子的光泽也比了下去。“Aaron, why are 诱 throwing happiness away with 波th hands,and reaching out for something that will never make 诱 happy?⑩”

早上Anjta就过来说要和顾蔓去逛街,陶野看到顾蔓也是一副不拒绝的样子,就没说什么。

陶爸爸冷着脸让陶野和他去给Alice道歉,陶野也没反驳。管家准备了很多的礼物,有好多都是顾蔓没有见过的。顾蔓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看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只担心陶爸爸和陶野这次去会不会得到Alice家的原谅。

Anjta却笑着说没事,等到她们逛街回来,陶爸爸和陶野也就回来了。顾蔓这才跟了Anjta出门,心里也想知道Anjta怎么会约她逛街。

两人进了高级购物场所的三楼,马上有人过来接过Anjta和顾蔓手里的包。说着笑着和Anjta问候,看来Anjta应该是经常光顾的。顾蔓看到有高级的VIP Room专门提供给Anjta试衣服,想着这里应该是特意给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试衣的吧。

顾蔓打量了一番,发现特制的双层玻璃窗令店里除了香颂之外,听不到任何的嘈杂。还有不同方位的超大落地镜可以180度看清自己,顾蔓看到镜子里的多个自己,开始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原来的自己了。屋内的各个角落都散发着难得的香熏的舒缓芬芳,十几种顶级香槟和好吃的巧克力触手可及。

这些,本就离顾蔓那么近,就在周围充斥着让人眼花缭乱。而顾蔓就是觉得遥远,遥远的,那些上流社会的事物。

Anjta试好了一件设计上乘,做工精良的裙子出来,问顾蔓好不好看。顾蔓当然笑着说好看,不管是什么样的衣服,穿到了Anjta这样的德国大公后裔身上,也都是好看的。

Anjta对店员说包起来,也要给顾蔓拿一件一模一样的,不管顾蔓怎么拒绝,她都坚持要买。并和顾蔓说,我们女孩子要什么,不就是被爱,被倾听,被渴望,被尊敬,被需要,被信任,有时被捧在掌心里。

见Anjta说的兴头上,顾蔓也不打断,Anjta接着说,所以即使我们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这些,我们也要自己好好地爱自己啊,不是吗?

惹得顾蔓抿嘴笑了笑,Anjta也高兴了,和顾蔓往外走的时候说,“You know Aaron has a smaronce saidme, 私ster, I believe that someday 诱 will find the one, who will watch every sunrise with 诱 until the sunset诱r life. ⑴”

是吗?陶野说话刻薄的吗?顾蔓略微地思考,好像是的,现在的陶野说话是有一些刻薄。不过他现在也会对人说这么温情的话吗?“So Amy, are 诱 the right girl for him?”

是吗?顾蔓她是陶野的女孩吗?

顾蔓慌忙否认她和陶野的关系,说她不过只是陶野的老同学而已,和陶野并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样。Anjta只是笑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回到古堡管家和Anjta说陶爸爸和陶野都回来了,还对顾蔓低身说陶爸爸让她到古堡的小湖边去。

Anjta说她陪顾蔓一起去,管家却肃敬地说陶爸爸只让顾蔓一个人过去,还说让Anjta不要让陶野知道顾蔓去见陶爸爸了。

顾蔓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好让管家带路到小湖去。管家极力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远不近地在左上方态度很好地指引顾蔓,并不敢直视顾蔓带笑的眼睛。

到了小湖边,陶爸爸一个人站在湖边不知在看些什么,他

面前是开得热闹的荷花。顾蔓瞧见了孤身独立在那里的陶爸爸,竟觉得他的背影透出了些孤凉的意味。

这样的接天碧叶,花开景年,极其好看,和清新自然。

在陶爸爸的身后却是大片大片开的热闹的熏衣草,浅紫深紫的花丛,四处蔓延到古堡的墙角那里,好似也没有尽头一样,薰衣草和那些碧绿粉色的荷塘也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蔓笑着过去用英语叫了一声陶爸爸,听到顾蔓的声音,陶爸爸缓缓地回头,说了一句,“你来了。”

惊得顾蔓愣在那里,陶爸爸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很奇怪吧?我竟然也会说中文,说起来,很多年没有说中文了,都生疏了。”陶爸爸自己解释起来,又转过身去看那一片片的薰衣草。

顾蔓转瞬笑了笑,“伯父的中文说得很好,让我有些惊讶。”

陶爸爸嘴角的线条柔和了些,“是心远教我的。”

心远?顾蔓明显不知道陶爸爸嘴里的心远指的是谁,“陶野的妈妈叫心远,她最喜欢薰衣草了,这一片薰衣草在她离开的那年也是开得这么好的。”

顾蔓终于明白,陶妈妈原来叫心远。

心远,是来自“心远地自偏”吗?想想还真是很像陶妈妈的性格,不愿意混入浊世里去。

顾蔓也跟着陶爸爸一起去看开得荼靡的薰衣草,荷花的清香和薰衣草扑鼻而来的香气好像起了冲突,让人觉得不协调。“Anjta的妈妈最喜欢荷花,这一池的荷花都是她让人种的。”

顾蔓这才明白,陶爸爸是在独自思念两个在他生命里一样重要的女子。

忽然的,顾蔓就觉得有些不值,陶妈妈一生都在与幸福擦身而过。如今,眼前这一大片盛开的薰衣草又能怎么样?

“你就是心远提起过的很喜欢徐志摩的女孩子?”陶爸爸突然开口问顾蔓,没等顾蔓回答,陶爸爸又自顾自地说,“我也很喜欢徐志摩的诗。想一想,我很多年都没有听过和读过徐志摩的诗了,你可以给我念一首吗?”

陶爸爸的声音透了苍老,顾蔓听了于心不忍。或许,陶爸爸不知道的吧?陶妈妈的等待,便是他一生最初的苍老。

顾蔓看了看那些娇艳的荷花,也不好拂了陶爸爸的兴致,想了想,开口念道,“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陶爸爸听得很认真,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小湖里的荷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你念的是徐志摩的《水墨青花》吧?”

顾蔓说是,陶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说得对,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顾蔓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陶爸爸的背影透出的孤独无助。“顾蔓,你和他不合适。”

顾蔓没料到陶爸爸会和她说这话,不用陶爸爸再多说些什么,顾蔓也明白。陶野和她,根本就没有可能。陶爸爸的担心和顾虑在顾蔓看来,完全就是多余的。陶野这样的人,要接手庞大的家族事业和继承无比庞大的家产,自然是要有一个和他相当匹配的女子才足以相衬。比如说,那个Alice。

自己这么想着,顾蔓心里抽了一下,有些钝疼,看到左手中指上还没有摘下来的祖母绿戒指,就淡淡地笑了笑,“伯父,我知道。”

陶爸爸就释然地舒展了些已经爬满眼角的皱纹,“怪不得心远会喜欢你,你这样的孩子,我也喜欢。”

听陶爸爸这么说,顾蔓反而轻松了不少,对朝她看过来的陶爸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远说过,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我也是这样觉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陶阿姨以前也很喜欢笑的。”顾蔓还是改不了口叫陶妈妈别的什么,顺着陶爸爸的话说道。

在顾蔓回到陶野给她安排的房间时,竟然看到陶野坐在里面,低着头在想什么出神。顾蔓以为陶野不知道她回来了,刚要开口叫一声陶野,“你去哪了?”

陶野的突然出声也没把顾蔓吓了一跳,顾蔓把那合适的祖母绿戒指摘下来,站在陶野前面低头递给他,“戒指还给你。”

看到出现在眼底下的那枚戒指,陶野才抬起头,不知道顾蔓怎么就摘了下来。“陶野,我有男朋友的。既然这出戏也演完了,自然该物归原主。”

“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陶野没有去接戒指,却是问起了顾蔓的男朋友。

“你也认识的。”顾蔓也不觉得要隐瞒陶野什么,反正迟早他都会知道。

“是沈文。”陶野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和陶妈妈一样好看的眼睛已经换了另一种感情。

顾蔓朝陶野灿烂地笑了笑,“很厉害嘛,一猜就中。”

陶野见顾蔓在提到沈文时就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再想起昨天在车上顾蔓也是看到沈文发过来的信息和图片而已就笑得明媚又灿烂。好像,也就只有沈文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让顾蔓的生活有哭有笑,又难过又开心吧?可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和不开心呢?想着陶野就脱口而出,“顾蔓,你应该知道沈文是什么人,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顾蔓苦笑了下,陶爸爸刚刚也说了同样的话呢。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合适呢?“我知道他是什么人!凭什么你们都说不合适?那到底是哪里不合适了?是我们的家世背景,还是我们的身份地位?”

陶野被顾蔓一下子眼里布满了雾气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的样子惹了气,“你自己心里不就知道?他一个富家公子,会给你想要的安稳幸福吗?”

“不劳陶总担心,我的事情自己会解决。”顾蔓也赌了气背过身去不再看陶野,对陶野的称呼也换成了“陶总”,声音也冷了几度。

“顾蔓你怎么还是这样固执?他让你伤心这几年还不够吗?沈文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人会接受你?他的圈子会容纳你?你别那么傻让他再伤你一次才甘心,他根本就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陶野一时被顾蔓这么坚持的样子和改口叫他“陶总”惹得有些心烦,不经大脑思考地就说了这些话。

“陶野你不知道就不要抹黑沈文!他为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地位,放下了身份,放下了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放不下我!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他有多好,而是他对我有多好。你凭什么说他不好,你凭什么说我们不合适!”顾蔓听不得陶野这么说沈文,也气呼呼地回了回去。

“凭什么,就凭你喜欢我!”陶野不知怎的就吼出了这句话,把顾蔓震在了原地,忍着右手突然席卷而来的疼痛咬了嘴唇不说话。陶野也被自己这么冲动惹了后悔,咽了咽口水,又不愿意去解释。

被陶野戳破了过往的心事,顾蔓当然不愿意承认恢复了骄傲的表情一下抬起头,“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本来陶野还有些后悔的,听顾蔓否认就也不愿意了,“你敢说你没有喜欢过我?栀子花标本上的那张小纸片说的是什么?你敢否认说你没有写那些字?”

顾蔓被陶野这么一说,忍了许久的泪水瞬间就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陶野刚才也是在气头上,哪里是真的要惹顾蔓哭泣。

两个人在互相说气话的时候陶野也站了起来,寻过去看到顾蔓紧紧地把祖母绿的戒指捏在手掌里,“陶野你别欺人太甚!你怎么那么讨厌啊?再说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提了有什么用?是,我以前是喜欢过你,那又怎么样?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听清楚了,陶野,我顾蔓从你离开的那一天,就不再喜欢你了!就算我还喜欢你又怎么样?你可以和沈文一样舍弃一切,什么都不要吗?你做得到吗?”

陶野是真的觉得自己对顾蔓说错了话,不再与顾蔓争吵,转身走了出去。只留给顾蔓一句话,“当然不会,我当然不会,为了你舍弃一切。因为,不值得。”

陶野这话彻底让顾蔓伤心起来,摊开手掌去看完好无损的祖母绿戒指,嘴里喃喃道,“确实是不值得的。”

渐渐地陶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顾蔓,我当然不会为了你,去舍弃现在的一切。因为,我还需要这些东西,去实现一些未完成的事情。但是顾蔓,如果我们没有说破,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认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喜欢我的?现在你这么说,是真的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吗?顾蔓,其实我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如果,连你都讨厌我了,那我是不是就没人喜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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