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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遇险

很快,阿飞也知道了。顾蔓和沈文的新闻出现在他店里面的那台电视上时,正好有很多顾客在排队结账。店里的收银员小妹面带微笑地和顾客说“谢谢,欢迎下次光临”之类的套话,阿飞搭着腿在玩游戏玩得尽兴。

就听到有一个跟妈妈一起买了泰迪熊的五六岁左右的小妹妹指着电视画面好奇地问她妈妈,“妈妈,怎么今天到处都是这个姐姐和哥哥的新闻?刚才我们在逛超市的时候也看到了,也是一直在说这个姐姐是最有心计的灰姑娘?你给我读童话故事的时候,说的灰姑娘又善良又漂亮,怎么和这个灰姑娘姐姐都不一样?”

那妈妈生怕自己的小孩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学会了不该学的东西,着急地拉着女儿要走,“宝宝乖,这个顾蔓不是善良的灰姑娘,她是灰姑娘的坏姐姐。等将来宝宝长大了,可不要跟这个灰姑娘的姐姐一样学坏。”

阿飞还在玩得尽兴,听到这位年轻妈妈这么说,噌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地问收银员小妹,“她说谁呢?”

收银员小妹仔细地去辨认电视上的人,细弱蚊虫地回答,“老板,真的是蔓姐。”

惊得阿飞就拿着游戏机惊讶地喊了一声,“虾米?”意会了收银员小妹的话后马上恶狠狠地指着那年轻妈妈说,“你说谁是灰姑娘的坏姐姐呢?有你这么教小孩的吗?好好的一小女孩都被你教坏了,什么叫不要学坏?你知道坏的定义是什么吗?你这没文化真可怕,你知道她是谁不?她可是我班长大人,要是她都不善良了,天底下就没有人配得上善良这两个字了!”

年轻妈妈被阿飞这么一吓唬,立马就慌了,拉过女儿的手拉开玻璃门赶紧走掉了。还在排队结账的人看到店老板这么凶地对顾客大声吼叫,吓得惊呆在原地拿着手里的东西搞不清楚状况。

见这些人一脸惊弓之鸟的表情,阿飞恼火地走出来超级大幅度地挥挥手,“怎么?你们不信啊?”

那些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灰溜溜争先恐后地走了。收银员小妹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别提多心疼了,“老板,你怎么跟钱过不去啊?”

粗鲁地把最心爱的游戏机丢到桌子上,阿飞指着那群人的背影还是气呼呼的,“你瞎了?你没看到他们都在跟你蔓姐过不去啊?”

收银员小妹就不敢还话了,去看电视上还在报道的新闻。阿飞早就贴到电视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想要看个究竟,看完了马上吹胡子瞪眼的,“我就知道沈文这臭小子没安什么好心,班长大人真是自己找罪受。看吧,现在好了,竟然被人抹黑了。还灰姑娘的姐姐,当这是韩国狗血偶像剧啊?你妹,这都哪个无良记者报道的?”

知道阿飞是在为顾蔓打抱不平,收银员小妹虽然不太了解顾蔓,但是每次顾蔓到店里来,她的老板阿飞都是嘴上没个正行却从来也没有舍得说顾蔓一句重话。而且顾蔓每次来,都会帮忙吸引顾客来购买店里的精品,只要顾蔓来了,那天的营业额就会是她老板亲自上阵的两三倍甚至更多。这会知道顾蔓出了这样影响不好的新闻,收银员小妹也担心了,“老板,那个什么沈文的,不好吗?”

阿飞哼哼唧唧地伸手拍了拍收银台,“他要是好人,天底下就没坏人了!三年前他就伤过你蔓姐一次了,今天居然以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来指责班长大人。气死我了,尼玛,不行,我要打个电话问问班长大人怎么样了。可别经受不住打击垮了才好。”才拿出手机,顾爸爸就给阿飞打了进来,阿飞赶紧接起来,“顾叔叔。”

顾爸爸用担忧的语气问阿飞有没有联系上顾蔓,阿飞就说刚要给顾蔓打过去呢。顾妈妈着急地在那边说,“阿飞啊,这可怎么办才好?丫头什么时候又和沈文在一起了,也没跟我们说起。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丫头肯定扛不住。”

顾爸爸说了顾妈妈几句,顾妈妈就在那边干着急,阿飞知道顾妈妈是真的担心得不得了,“顾阿姨,电视上都是瞎说的。班长大人多坚强一人啊,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舆论影响到的。我这就打个电话问问陶野,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顾妈妈却丧气地说道,“阿飞你不知道,丫头刚给我和你顾叔叔打电话,说自己没事,让我们大家不要担心。丫头总是这样,想一个人扛着。挂了电话我不放心,就转头给陶野打了。可怎么都没人接,阿蒙和小丽又去度蜜月了。我想着你离丫头他们近一些,才打给你问问看丫头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说些别的什么。”

阿飞安慰顾妈妈说应该是陶野在开会才不方便接电话,顾爸爸说要不他和顾妈妈去合城看看。阿飞大咧咧地说不用,他马上去找顾蔓,让顾爸爸和顾妈妈不要太担心。

说了一通,就连收银员小妹这么后知后觉的人都知道这次事情是闹大了,慌张地问阿飞,“老板,你赶紧去找蔓姐吧!我在这守着店。”

找到车钥匙飞奔出精品店,阿飞在车场很快地把新买没多久的别克车飞速地开上马路,拐了个弯直奔顾蔓他们公司。

下班后,顾蔓没有等陶野一起回水河小区,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想不出要去哪里。如果是以前还在大学那会的顾蔓遇上这样的事,过不了多久沈文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对她温柔地笑,那些温暖的笑足够融化心里的那些悲伤。然后柔声说,蔓蔓,没事,有我在。

如果沈文这样的话,顾蔓肯定会一下就哭出来,扑进沈文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沈文说,都是因为你。

现在的顾蔓不会这么想了,她开始担心沈文和她之间,本来从一开始就极具戏剧性。许多年前,他们在一起就成为了大学里同学们长达四年的话题故事。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还是这么戏剧性地被别人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唯一不变的是,故事里的主角,还是他们两个人。而唯一改变的是,顾蔓无心的一些举动和陶野的相处,竟然让无辜的陶野卷入了这场不属于他的故事里面。

陈默开车路过顾蔓身边,看到顾蔓在昏黄的路灯下,踽踽独行的落寞背影,他就知道,自己要达到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甚至速度快得让他有些惊讶。

当然,陶野的不合常理的反应也让陈默有些意外。陈默得到消息,说陶野竟然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南方电视台的总部,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强势的手段,强制让电视台管理总部给合城和南城的电视台下发禁播令。

南方电视台的负责人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又考虑到电视台一年的大部分经费问题,立刻下发了勒令。陈迪的那些传媒朋友,害怕硬碰硬吃不了兜着走,就收手了。

就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以极快的速度上演,极快的速度落幕。到最后,只剩下舞台上入了戏的主角,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面,黯然伤心。

既然陈默有本事,让一切关于中伤和蓄谋伤害顾蔓的消息和网页,以星火燎原之势烧起了让人心惊胆战的毁灭火焰。陶野同样也有本事,让那些席卷而来的报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归最初的风平浪静,尽管只是表面的平静。

处理完了所有事情,陶野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公司里的人都已经下班走了,陶野跑到顾蔓的公关部,哪里还有顾蔓的人影,气得陶野拍了一把玻璃门,掉头去车场。

担心顾蔓发生些什么事,小颜就一路跟着顾蔓不让顾蔓发现。见顾蔓走进公园,找了路边的椅子坐好,呆呆地去看对面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无悲无喜。

翘了翘嘴角,陈默弯起狐狸一样的狭长眼睛,把车速加快很快地驶入车流里。沈文,明天你回来,就可以看一出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免费场好戏了。

陶野打给小颜问小颜是不是顾蔓和她在一起,尽管小颜今天通过这样的途径,才知道了顾蔓和陶野住在一起。惊讶过后,小颜还是选择相信,顾蔓不是报道里说的那样。

小颜说出了顾蔓身处的位子,她爸妈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她回去吃饭。等陶野到了,小颜看了看还坐在公园路边长椅上的顾蔓,再看看陶野,“陶总……”

陶野闭上眼睛点点头,“你回去吧,她不会有事的。”

又看了一眼顾蔓,小颜才拦下的士走了。陶野走过去,慢慢地坐到顾蔓身边,发现四周并不怎么明亮,“你不是最怕黑的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没有转头去看陶野,顾蔓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观望黑暗的一角,缩回脚,“怕啊,怎么不怕。我不只是怕黑,我还怕老鼠,怕打针,怕吃药,怕一切你们认为我不会害怕的东西。可我最怕的事情,却是连你们都不相信我了。”

心一点点地往下沉,陶野看见顾蔓缩到长椅下的脚,都隐进了忽明忽暗里面。陶野极力地回想,今天,他又说了什么让顾蔓不开心的话了吗?

抱紧怀里的包,那冰冷的提拉手环抵到顾蔓温热的下巴上,还是一片冰冷,“陶野你说,要是沈文回来了,看到我和你的这些消息报道,会不会和别人一样看我?”

这些问话让陶野紧握住长椅,骨节分明的手背在不太明亮的背景里,隐隐地突出,“原来,你是担心他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顾蔓摇头,把伸进椅子下的

双脚伸出来,觉得脚疼了,干脆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公园的入了夜的石板路上,“不是,我知道,沈文不会误会我的。只是,陶野……”

在顾蔓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才接着说接下来的话时,陶野一直在望着顾蔓不看他的侧脸。叫了这一声“陶野”,顾蔓就扭头去看陶野,突然笑了笑,“不如,我还是和沈文分开吧。我们应该也是不合适的吧,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人都觉得我是坏女人了。如果,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那该多好。他还是他的富家公子哥,我还是我的快乐平民女。各不相干,互不影响。形同陌路,就不用想方设法地视而不见了。”

叫了一声“顾蔓”,陶野想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顾蔓朝陶野笑了笑,“陶野,还是你看得最透。我本来还想着最后我们会冲破重重困难,幸福地在一起。就好像,所有的童话故事里的美好结局一样,在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结局那里戛然而止。”

“你是想嫁给他吗?”陶野不禁问顾蔓,一心想知道是不是顾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最后她会嫁给沈文的心态,投入到这一份他一直旁观的感情里面。

“想过的,怎么会没有想过呢?”顾蔓都没有怎么考虑,就回答了陶野的问题。

摊开手掌,那些纠缠的曲线,让陶野想看清楚蜿蜒的方向,在满天繁星下面,还是看不清,“既然你早就有了决定,为什么还在害怕?你在怕什么?怕他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不要你了吗?还是怕我的存在,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又或者,你一直在怪我,把你引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

听陶野一次性地问了她那么多的问题,顾蔓竟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才好了,扭头去认真地对陶野笑,摇摇头,“不是的,陶野。陶野,你知道吗?和你住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在想,你怎么会变了另外一个人?现在的你,和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陶野,一点都不一样。我就对自己说,这十年里,你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家境和身份地位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跟我们这些人,都不同了。即使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往上收了收摊开的手掌,接着公园里亮起的昏黄路灯,陶野模糊地看到了一些指纹,“按你这么说,你是讨厌现在的我了吧?假如,我不曾离开你们的生活,不曾远走他乡,不曾十年都见不到你们。那,我们是不是就还是一样的人,呼吸同样的空气,经历同样的喜怒哀乐?但是,顾蔓,这些都不可能重新再来一次。我没有选择,我也不能再选择。我不能和你们一样,我终于,是和你们不一样的了。”

循着合城的大街小巷寻找顾蔓的影子,最后阿飞才在公园这里找到了低着头的顾蔓,和看着顾蔓的陶野。看到这个眼前的这个画面时,阿飞就闪过一个念头。好像,和顾蔓在一起的人,不是沈文,而是陶野,而且是那种从来没想过最后他们会不在一起的结果。陶野看顾蔓的眼神,就像他看安素的眼神一样,丝毫不差,甚至是更加地满含了感情。

打开车门跑到顾蔓和陶野身边,阿飞喘着粗气撑着膝盖对顾蔓说,“班长大人你真是让我找的够呛,我就差没把合城翻过来掘地八尺地找你了。怎么的?看你这样,好像受到的打击不小啊。”

陶野叫了阿飞一声,阿飞摆手累的挤过去坐在顾蔓身边,“班长大人,你不是和我说过,我们伟大的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这才多大点事啊,就被打击成这样了?回头世界末日了,谁来带我们去火星避难啊?”

顾蔓被阿飞的话惹得抿嘴笑了笑,陶野见到顾蔓的笑容,下意识地想起下一句来——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不敢再看顾蔓露齿而笑,陶野在判断顾蔓到底是哀痛者还是幸福者呢?或者是,哀痛者和幸福者?

阿飞靠到长椅上去数星星,“你们看,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多。班长大人,你记得吗?安素说过,要是觉得不开心了,就抬起头去数一数满天闪烁的繁星。数着数着,就不会觉得难过了。你会发现,宇宙那么大,我们算什么啊?”

也跟着阿飞靠上去,顾蔓仰头伸手跟个孩子一样开始数星星,“是啊,如果我因错过了太阳而流泪,那么我也将错过群星了。失去了就失去了,我不应该还要在意。相反的,我应该珍惜已经拥有的。不然到头来我拥有的,也会因为我的疏忽而失去了。”

陶野就从泰戈尔的这句诗联想到他在国外听到的一句谚语和这个意思是一样: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说的不就是顾蔓现在的心境吗?

在顾蔓抬头去数星星的时候,陶野就知道,顾蔓已经做了决定。顾蔓不会再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那些错过了的和无法挽回的事情上了,他陶野所认识的顾蔓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知道惋惜和后悔都于事无补,而且会使她自己的现在和将来变得更糟。即使是悲伤了,难过了,也不会沉浸这种消极的情绪太久。他只喜欢,看到顾蔓不悲伤的明亮表情。

阿飞叹息着说,“班长大人,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好了你就和我比比,保证你马上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是美好无比的了。你看我,上学的时候学习不行,恋爱不行,dota不行,唱K也不行。生来就是长相不行,身材不行,经济实力也不行。”

顾蔓垂下手打了打阿飞,“是啊,阿飞,我也很纳闷和好奇,所以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支撑你活了这么多年啊?”

被阿飞和顾蔓的俏皮对话惹出了笑,陶野隐回暗处里靠在椅背上,去看只有和从来不需要她有所顾忌和担忧的老朋友面前,才会笑的那么纯粹的顾蔓,一时不明白,他和顾蔓属于哪一种关系呢?顾蔓你是真的不害怕沈文回来后误会我们吗?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你不害怕?你是真的划分的清楚我们之间的界限吗?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好想,好想知道。

小颜一大早来到公司就慌慌张张地跑去和顾蔓说,沈文出事了。那时候,顾蔓正在搅拌一杯浓郁的黑咖啡。沉沉的颜色,刺鼻的味道,让进来的小颜皱了皱鼻子。“蔓姐,学长在云南遇上泥石流了!”

握着咖啡杯的手就紧了紧,被烫红了一大片握不住了顾蔓才松开。咖啡杯一下就掉到被拖得澄亮干净的地板上,哗地一声全都碎开了,溅满了顾蔓露在外面的脚背。黑色的咖啡汁落到顾蔓的白皙的脚背上,显得难看又丑陋。

小颜接着说沈文他们一行人昨天在一个谷底拍风景照,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接着就发生了泥石流,把他们吓得四处窜开,一时就被冲散了。有一个同行的同事是云南的,知道怎么逃生,就轻易地躲过了那场浩大的泥石流。

那人马上给当地的救援队打电话,说他们那里发生了泥石流,他的同事全部都被惊得跑散了,让救援队想方设法救救他们。当地负责这次救援搜索的人让逃生的同事联系失踪的人的家属,那人就是小颜拜托给沈文找工作的朋友,只有小颜的号码,哆哆嗦嗦地打给小颜。

顾不上脚背上的疼痛,顾蔓拔脚就往外跑,小小拿着文件立在门口,一时不知道小颜和顾蔓神色匆匆地是为了什么。

冲进陶野的办公室,顾蔓几乎用的是乞求的语气对陶野说,“陶野,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沈文!”

陶野在低头签文件,被突然闯进来的顾蔓和小颜满脸的不安吓了一跳,“怎么了?”

一慌小颜就哭了出来,在看到陶野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而再看顾蔓,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身体好像还在颤抖,“沈文在云南遇到泥石流了,本来应该是今天回来合城的。他们同事有一个人成功逃生,其他的三个人都失踪了。怎么办?陶野,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找到沈文?”

小颜抽抽嗒嗒地猛点头,“是啊,陶总,要怎么样才可以找到学长?他明明说好了今天回来的,现在却失踪了。”

见不得顾蔓这么慌张的神色,陶野绕过办公桌走到顾蔓和小颜跟前,“你们先不要慌张,不要往坏处想,泥石流有大有小,说不定他们遇上的那一场是小的,没有什么杀伤力也不一定。”

小颜哪里会信,她那个朋友成功逃生了身上都挂了好几处彩,更何况沈文他们这些对泥石流没有任何认识和自救常识的,“我那个朋友说,要是万一学长他们逃跑的时候太慌,往泥石流的下游方向逃生或者是顺着泥石流方向奔跑可怎么办?”

陶野却不觉得,“沈文应该不会的,你这是关心则乱。我马上让人去查一查看搜索的进展,你们等等。”

在看到陶野走回办公桌边去打开抽屉找名片时顾蔓说了一句,“我要去云南找他。”

不等陶野抬头去看顾蔓,小颜就惊呆了,“蔓姐。”

顾蔓对小颜笑了笑,“他答应过我今天回来的,他竟然食言了。等我找到他,肯定好好地教训教训他。小颜你别担心,上次我们不也是没联系上他吗?后来他不也是好好地跟没事人一样出现了?”

已经找到了要找的名片,烫金的硬纸片,陶野紧攥在手里,也不怕被割疼了。“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吧!你去了能做什么?让我再费心思地去找另一个失踪的你?”

小颜被突然生气的陶野惊了惊,抬起朦胧的泪眼去看在办公桌后压制自己感情的陶野,“陶总。”

发现顾蔓不管陶野的反应,陶野突然问小颜,“颜助理,那个云南的玉石公司还和我们保持联系吗?”

小颜赶紧点头,“前几天他们还给你送来了一套玉石,你给退回去了,说我们不和他们合作。”

陶野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明白那家玉石公司必定有自己的一个关系网,这时候让他们帮忙找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现在打电话给他们董事长,亲自过去和他们面谈合作。要是你还想去云南的话,就一起跟来。”

听陶野这话,顾蔓知道是帮她找沈文,紧紧地跟了陶野出去。小颜一脸忧虑地目送顾蔓和陶野走出去,心里祈祷沈文千万不要有事才好。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其实也好想第一时间去云南找她的学长。

去飞机场的路上,陶野已经联系好了云南那家玉石公司,那边满口答应马上动用所有的关系网去寻找沈文和另外两个失踪的人,让陶野不要担心,等到陶野到了云南,就会有好消息了。

顾蔓一直放不下心,幸好是国内短途航程,很快就到了云南。下了飞机,顾蔓走得很急很快,陶野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说话。心里也明白,顾蔓没见到平安的沈文,怕是再也不会笑了吧?

有专业的营救人员过来接陶野和顾蔓到泥石流发生的地点去,顾蔓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地,一直咬着下嘴唇,愣是把嘴唇弄成了惨白的颜色。

到了那山谷,顾蔓就疯了似地开始喊沈文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回**在被泥石流摧毁了美景的山谷里,让人听了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没有得到沈文的回应,顾蔓就要跑到山谷的底部去找,专业的营救人员说他们已经在那里找了很多遍,并没有。

陶野伸手狠狠地拉住顾蔓,“你冷静点,他没那么傻跑到谷底去。说不定是在那些山坡上的某个地方躲着,等人家救援。”

一个救援人员很不识相地说,“陶先生,这附近的山坡我们也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沈先生他们。恐怕是……”还没说完就如期地被救援队的队长一巴掌拍了过去,“陶先生,顾小姐,你们别听他瞎说。他是新来的,没有救援经验。沈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遭遇不幸的。”

被陶野拉住的右手就泛滥开了让顾蔓无法忍受的疼痛感,低低地对陶野说了句,“你别拉着我,疼。”

陶野不肯松手,移到顾蔓的手腕上抓住,“你们胡说什么!你们那么多人找几个人都找不到?还不快再去找!”

救援队哪里敢耽搁,立刻分头继续寻找沈文他们。谷里只剩下顾蔓和陶野两个人,看到的只是满目疮痍和绝望。

顾蔓甩开陶野的手,陶野又给抓回去,“你疯了吗?你什么装备都没有,你以为就凭你这样就能找到他吗?”

“是,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这么晚发现自己这么担心他,我疯了到今天才知道,我昨天受到的那些舆论攻击根本就不关他的事,我疯了到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就承受不了失去他!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他说过他想和我一起去到最高的地方手舞足蹈聊梦想的,他一定就在最高的地方等我去找他。你让我去!”顾蔓几乎都是吼着对陶野说完这些话,陶野的手就在顾蔓的话落定到谷里的尘埃里,松开了。

顾蔓手脚并用地爬到身后的山坡上,陶野不敢让顾蔓一个人去找,跟了上去。大暴雨过后的山坡让山坡的红土黏黏的,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而陶野只见爬在前面的顾蔓丝毫不觉得累和难走,抓着路边的草木一步步地向上爬。好不容易才接近山顶,顾蔓也顾不上休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陶野拧开了一瓶水递给顾蔓,顾蔓也毫不客气地接过去仰头喝,“你慢点喝,小心呛到了。”

伸手去重新绑散开的头发,绞成一团固定好,顾蔓用脏兮兮的手去擦留下来的汗珠,把白皙的脸蛋弄成了花脸。

没有像平时一样揶揄顾蔓,陶野紧跟着顾蔓继续往山顶走,雨水打湿的痕迹还很明显,路边的大树上不时地滴下大颗大颗的水珠。

顾蔓努力地扯开嗓子喊沈文,那一声声的呼唤传出很远,只要沈文在这附近一定可以听到。

沈文他们在泥石流发生的时候,沈文大声地让他们拼了命地往山顶跑。另外两个同事都顾不上摄影机了,只有沈文还护在胸前,跑得自然就比他们慢一些,好在最后还是跟上了。跑到山顶,三人挤在一起失足掉到山顶的另一边,都被大树拦腰截住,才没有滚下谷底摔死。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沈文挣扎着站起来,挂好摄影机,倾耳去听。果真是有人在叫他,而且不是别人,就是他的蔓蔓。沈文用尽全身的力气回答顾蔓,“蔓蔓,我们在这里!”

陶野走过去低头看,在丛林密布里,果然看到了沈文挥着手在叫顾蔓。

顾蔓欣喜地要下去找沈文,被陶野一把拦住,“你在这等,我去救他们。”陶野看到顾蔓不顾一切地就要下去,皱眉拉住顾蔓。陶野生怕顾蔓一个女孩子,万一不小心滚下去,可没有沈文他们那么好的运气被大树拦腰截住吧?

顾蔓只好让陶野小心下去,救援队回谷底没看到陶野和顾蔓,吓得兵分几路寻找。一场寻找沈文这些失踪者的救援,就演变成了寻找陶野和顾蔓两个人了。

救援队赶到山顶,就看到顾蔓一个人跪在那里,低头对着坡度危险的丛林一直说着,“小心。”

队长过去低头看到是陶野小心翼翼地在摸索着走向沈文他们,赶忙指挥队员下去营救。顾蔓这才松了一口气,管不了山顶脏不脏地瘫坐在地上。

沈文上了山顶,摄影机在上了山顶后背救援队在接过,救援队员扶着另外两个同事跟在后面,陶野由其他的队员护着也上来了。

一见到沈文顾蔓就哭着跑过去抱住沈文,声音嘶哑地哭着说,“沈文你吓死我了!”

沈文大难不死,紧紧地回抱住顾蔓,“蔓蔓别哭,是我不好。现在没事了,没事了。蔓蔓,我怎么舍得有事?当时泥石流来了,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在了,谁来给你幸福?所以我怎么会有事呢?我还欠你一个幸福呢!”

顾蔓哭着笑了出来,泪水顺着被泥土弄脏的脸流出了蜿蜒曲折的路线,“你知道就好!”

沈文伸出一样脏兮兮的手,想帮顾蔓擦干净脸上的污迹,却越擦越脏,惹得顾蔓扑哧地又笑了笑,“蔓蔓,嫁给我好吗?”

哭着点头的顾蔓也不管脸上的污迹有多么的不应景,也看不到了站在他们对面的陶野此刻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也不去看在场的人是不是也和沈文一样在等待她的回答,大声地说,“好,沈文,我嫁给你!”

沈文激动地抱起顾蔓原地旋转了一大圈,完全看不出哪里像被困了一天一夜的遭遇泥石流命悬一线的遇险者。沈文的同事最先鼓掌,一把夺过救援队员手里拿着的沈文的摄影机欢呼着录影。

只有陶野呆站在那里,听到顾蔓大声宣誓一样答应了沈文的求婚,把手握成拳状,丝毫感受不到手心里被灌木刺扎进去的伤口,已经越来越深。

空中有几只小鸟飞过,嘴里唱着欢快的歌,就像在庆祝顾蔓嫁给了沈文。陶野紧攥着拳头,藏进衣袖里,抬头去看空中飞过无痕的小鸟,越来越远。

多想就这么一直看着那几只飞远的小鸟,带走他不该涌现的莫名难过情愫。这样的话,陶野就看不到顾蔓脸上那期待了很久的幸福笑颜,和沈文眼里宠溺的丝毫不掩饰的柔情,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出自真心的欢呼。

为什么会觉得难过?陶野蹙了蹙眉头,张开紧握着的拳头,拍拍被弄脏的衣摆。觉得这样也好吧,至少顾蔓不会再因为沈文的下落不明而伤心难过了。陶野说服自己说,之所以心里会觉得不好受,不过是因为顾蔓曾经和他演过的戏,说的话不是她对沈文回答的简单答应词,而是对着古堡里的长辈和来宾说,她愿意嫁给他。不是别的话和回答,而是逢场作戏地说,她愿意嫁给他。

陶野就想,如果是他和顾蔓求婚的话,一定不会问顾蔓愿不愿意嫁给他,而是说“嫁给我”这三个字。当然了,只是如果这个假设性的情况,不会有出现的一天吧?

真是讽刺,陶野不满自己忽然出现的千丝万缕,垂下眼皮,扯扯嘴角,怎么会计较和不服气顾蔓还是答应了嫁给沈文呢?顾蔓,原来,你那天晚上对着满天的繁星,所下的决心,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会嫁给他啊。为什么,我说不出任何祝你们幸福的祝福?为什么,我会觉得你会答应嫁给他,只是因为你害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沈文,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爱他,对不对?

紧抿着有些干的嘴唇,陶野嘲笑自己,“怎么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回身对救援队队长说撤离回去了,队长当然答应,对他的队员一一地分了任务,一行人才结伴出了山谷。

没有走出多远的距离,陶野就清晰地听见沈文紧紧地扣着顾蔓的手,舍不得移开看向顾蔓的视线,边走边说,“蔓蔓,我等你的这个点头,等了许多年。”

顾蔓轻声地回答,“我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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