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玉低垂着出了门,走出门外长长呼了一口气,刚才王爷的视线太冷了,冷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他的眼神冻死。
“你吓着我的丫鬟了。”凌语之不喜的开了口,俯下身去,慢慢的洗着脸。
敖尊一双眸子阴晴不定的看着她,眸子闪过寒霜腊月:“你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这个王爷没有必要知道吧?我们的交易里好像没有规定我不能出去王府外面吧?”凌语之拿毛巾擦了擦脸,又将毛巾放了回去。
转身对着门外喊着:“仓玉,帮我挑一套衣裙,颜色素净些,花样简单些。”接着又利落的再吩咐道,“先进来替我梳妆吧。”
敖尊见此,只得将到嘴的话咽回肚里,再换上一副更加冰冷的视线看着凌语之。
凌语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因为背上冷然的视线而有所停顿。
仓玉顶着如背的锋芒推门进来,对于王妃傍晚还要梳妆,显然是要出去的行为有些疑惑,也奇怪王爷与王妃的关系,似乎有时恩爱的紧,有时和谐的紧,有时又匪夷所思的紧,有时又水火不容的紧。
不过王妃的要求,她自然不敢怠慢,小手麻利的就帮王妃绾了个清新舒爽的发髻,又帮她描红画眉,朱唇一点,又询问着:“王妃今日可要画花钿?”
“画吧。”凌语之神色晦暗的照着镜子,有些心事重重。
仓玉拿起一支朱砂笔,眉间一点,画出朵红花的外形,再慢慢在中间将朱砂晕染开来,红花顿时潋滟非常。
凌语之去隔壁屋子换上一袭淡紫色的束腰长裙,长裙垂到脚踝,长度刚刚好。
镜中的凌语之一对涵烟眉微微蹙着,底下一双明眸波光流转,潋滟风华。
站起身来,紫色高贵,长裙婀娜,肤如凝脂。
端的是好身段,好样貌,好体态。
一切准备妥当,凌语之摸了摸身上,又折进了屋子,敖尊见着她这副悉心装扮,心下不爽,开口讽刺着:“王妃这是要会情人去?”
“是啊,王爷可要同去啊?”凌语之灿然一笑,艳若桃李。
敖尊沉了沉脸:“不知廉耻的女人!”
“王爷还是好好养伤着,别伤没养好,还气伤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凌语之巧笑嫣然,顾盼生姿,“王爷的一个条件可是万金难求呢,这点事情,我自然会办到妥妥的,敖焕那我自然会按照交易,帮王爷您瞒着他,而您只要记着,您欠我一个条件便是。”
敖尊玄玉一般的凤眸冷冽的看着她,薄唇微抿,淡淡的吐出一个“好”字。
凌语之走了出去,关上了门,长吁了一声,从袖子里抽出了坤鬼神,这可是件好宝贝。
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次就见着个般若楼着实不同,即使在白日里,那楼里的阴气都重的让人发寒,若是到了晚上,只怕不久就会出事了。
眸光闪了闪,凌语之踏着步子走了出去,乘着马车来到了般若楼前,下了马车,她站在闹市之中,恍恍惚惚的看着那楼,虽然灯火通明,她竟然觉得阴气漫天,这可是大凶的吉兆。
按道理,是不可能这么快发展成这个阴森的样子的,莫非有外物催动着?
戌时正好,凌语之抿了抿唇,抬脚进了门,里
面布置依然如旧,素雅干净,清幽精致,于闹市中独独沉淀出一份超然出世的安静古朴之色。
不过,让凌语之奇怪的是,里面灯火通明,人却见不着一个,难不成般若楼晚上没有营业?
宁久时他为什么要指定戌时于此相见,难不成他也和她一样是个阴阳师?
既然无人,凌语之自给自足的用这里的热水泡了一壶茶,自饮自酌,等着宁久时。
久时,久时,果然要来的晚些方不负他这个名字啊。
小饮小酌了两壶茶,戌时都已过半,宁久时居然还将到未到,这不禁让凌语之有些气急。
若不是看在他的相救之谊上,她当真会一走了之。
正踌躇间,一身青衫的宁久时持着折扇,姗姗来迟。
他一头黑发松松绾起,只用一只白玉茶花的簪子插着,英邪的剑眉斜斜飞入鬓间,若青山远黛,青衫旖旎,玄玉佩身,叮当作响。
一双含笑的眸子灼灼看着凌语之,打开了话匣子:“语之,一日不见兮,仿若亘古悠悠,吾甚是想念啊,辗转床笫之间,寤寐思服,都是语之你的脸。”
凌语之心里狠狠恶寒了把,脸色非常不善的看着他:“约我至此何故,还是开门见山吧。”
晃开的扇子僵了僵,宁久时走了过来,坐下,品茶,浅笑:“语之,你女装的样子甚是漂亮。”
起身,凌语之便要走,她今日真是来错了!
“你…”凌语之呆住,宁久时修长的两根手指正齐齐放在她的薄唇上。
扇子已收,他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修长的手指松了开来,望着手指上的胭脂似乎有缕缕幽香袭来,竟然伸出半截舌头舔了下手指。
凌语之此刻正愤愤不平的看着他,开口着:“你再不说,就让你……”
她话还没说完,望着宁久时轻佻的动作,眼眸定了定,似乎忘记了要说什么。
空他妈的*的楼内传来更漏的转换声,似乎是戌时渐末,亥时之初。
宁久时凑到她耳边嬉笑道:“好戏要来了,语之你可不要怕哦。”
突然整个楼出现一声“嘶鸣”,声音尖细刺耳,晃人心神。
这是!
这是阴灵的叫声,凌语之绝不会听错!
这绝对是阴灵的叫声,而且比上次的那个阴灵叫声更为凄惨,她从那叫声中感觉到了这股阴灵极强的怨恨之气与强大!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阴灵!
按着她的推算,这里顶多聚集着鬼怪之类的,并不是很打紧。
那阴灵还在凄惨的叫着,仿佛死之前经历过什么事,叫声凄厉而绝望,那捏着嗓子的叫声空旷明亮,就仿佛是这栋楼在撕扯着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凌语之冷冷的看着宁久时,这样强大的阴灵是她如今的能力还所不能及的。
叫她到这里,仿佛就是羊入虎口,他根本就是在害她,不待他回答,一柄短刀就架到了宁久时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宁久时高举着两只手,脸色很是无辜:“语之,你放心,它伤害不了你的,它是被困住了的。”
“困住了的?”凌语之低头沉思了下,突然眸光一闪,“难道是地缚灵?”
宁久时唇角含笑,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她穿越的这个时空真是个奇葩的时空,有阴灵、僵尸、黑白无常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有地缚灵这种东西,以后究竟还会有什么呢,她很期待啊。
地缚灵,一般是人或其他物体死后所幻化成的灵体,因为活动范围受到地域限制,因而称为地缚灵。
一般来说,地缚灵并不会伤害人,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界,与其他自由活动的恶灵相反的是,地缚灵会守护自己所在的土地,它们还很可爱,经常会化作可爱的小猫,小狗或者是小鸟之类的与人类相处。
凌语之还没穿越过来之前就养了自己所住的房子的一只地缚灵,它时常会幻城成温和的小猫在自己的脚下承欢玩耍,想想那时的日子真是快乐无比。
地缚灵一般是无害的,不过若是死前执念太深,死后怨念不化,便会成为恶灵。
而如果地缚灵成为了恶灵的话,就必须帮助它尽力完成它的心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现在看来,这般若楼的这只地缚灵显然已经变成了恶灵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怨念才让这只地缚灵成为了如此模样?
地缚灵还在发着悲恸的“嘶鸣”,声声刺入心骨,时断时续。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凌语之的刀子依旧未曾放下。
“语之,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宁久时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绵长。
“好吧,相信你一次。”凌语之短刀收鞘。
凌语之打量了四周一番,淡淡开口:“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久时折起扇面,语气凉凉:“实不相瞒,这只地缚灵是我的一个生前好友,此般若楼也是她的一生心血,奈何天命昭昭,她竟然离奇死去,死后魂魄在楼内徘徊不去,我便请来高人,又依照着她的心愿,帮她变成了地缚灵,守护着此楼,永不离弃,却不想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话说到后面也是情真意切,似有悠长无声的叹息之声。
“所以你就找来了我,想让我帮忙看看?”凌语之洞察的问道。
“恩。”宁久时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要问为什么,你与玄一的二三事我还是知晓几分的。”
凌语之汗了汗,一想到她与玄一曾经彼此那么坦诚相见的画面,脸色也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起来。
不过宁久时是肯定不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的,那他说的二三事自然就是收服阴灵的事情了。
若是有心人仔细打听打听,还是可以知晓事情的始末的。
凌语之仔细打量了般若楼的格局一番,这才发现,这里的格局存在着一些风水学的原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都只是做了一些很细微的变化。
上次她来这里,格局都不是这样的,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心肠歹毒。
凌语之正要去将东南角的那个铃铛拿走,忽然就从墙壁上出现了一双灯笼大小的眼睛,红通通一片,闪着恶毒阴冷的光。
这是般若楼的地缚灵!
显然,这只地缚灵怨念极深!极重!
“语之,危险!快退!”宁久时一个咸猪手就把凌语之拽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那是什么,快看你背后!”凌语之大叫着,神情很是慌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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