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轻轻将手放入云凌可的大掌之中。
对面的男人唇,微勾。
娴熟优雅的华尔兹。
两人默契至极,摄人心魄。
四周惊艳又灼热的目光久久凝在他们的身上。
薇安的指甲死死的掐进肉里,那样切合的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灼伤了她的眼睛,一点点的腐蚀着她的心。恨吗?
这样惊艳而默契的舞步,除了恨还有妒吧?!
也许。
骄傲如你,却无法控制那颗妒恨燃烧的心。
此时的孟航沛亦同会场所有人一样,目光淡淡的凝着舞池中的一对璧人。
讳莫如深。
适才被拒绝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而他,刚刚为何要去向乔可心邀舞呢?
事实上,他也不明白。
就像,他不明白自己对云凌可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质的变化。
可耻吗?
脸上的笑容愈加扩大,张扬又不可一世。
外人看来,他丝毫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感到有失颜面的尴尬。
这一切,本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
他对乔可心的伤害,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愧疚吗?
并不。
而如今的结果,他似乎也并未感到有多伤心。
他从来没想过能与那人有任何结果,即使现在的社会宽容异常。
但他明了,那人。
绝无可能。
就这样看着他就好。
真的。
只是心里隐隐能希望,他不要爱上任何人。
与他一样,不好吗?
爱情,多可悲又奢侈的词语。
但,如今,为什么绕了一个圈,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呢?
凌,依旧义无反顾的近乎对那个人偏执的迷念和占有。
这些年的分离,似乎只是为了更加去让他看清楚。
云凌可到底有多在意乔可心。
仅此而已。
真可悲呢?
那么现在自己复杂的感受又是什么?!
一口闷了杯中的红酒。
心里忽然焦躁异常。
“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高调?”舞步渐渐慢了下来,可心轻轻靠在男人肩膀上。
“你也没有低调起来,不是?”男人低沉圆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恰到好处的呢喃,气息轻吐在女人的秀发间。
可心低低一笑,道:“我那是一时情急,你又不是没看到,哼。”
男人没有说话,感受着女人身上好闻的清香,这一刻,那颗心似乎重新有了归属感。
归属感呢。
原本对他来说的奢侈品。
五年。
很尴尬。
不长不短的时间。
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数了五年。
“嗯,可心,相信我吗?”
女人身子微微一颤,抬眼,凝向男人。
“为什么这么问?”
“从今以后,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那你相信我吗?”
“相信。”
“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是你。”
“跟我走吧。”
“去哪?”
男人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在可心耳边沉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可心直到现在坐在了某人的高级轿车里,还有些愣怔,自己这么快就从宴会里脱离出来了。
好吧,你也更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某男人跳跃得异常活跃的大脑。
车子飞快的行驶着,窗外的风景如风飞逝。
黑夜里霓虹交错。
故事也许并不新鲜。
但此时,可心虽觉恍惚,却又觉得如此真实。
矛盾,偏偏就让她觉得与此刻的心境这样融合。
车子停在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巷中。
下车。
站在这里。
可心只觉得时间沧海。
那年,离开前,她曾来过这里。
那年,沉痛到无法将息苍白到撕心裂肺的痛。
她想,一辈子,也许只有那么一次。
天主教堂。
这里承载着太多太多。
此时的教堂已经关闭了铁门。
顶层的十字架还闪着光亮。
盈了心头的回忆,甜蜜又疼痛着。
依稀记得,那次,她带着他来教堂祈祷。
听院士解读圣经。
这里的院士非常的亲切友好。
复古的西方建筑,浓重的色调搭配着周围的绿树青草,很适合画画。
可心从前便常常来这里画画。
不画的时候总是抱膝坐在教堂前的石凳上,看云卷云舒。
湛蓝的天空,偶尔有飞鸟越过。
后来与云凌可相恋。
把心交给他,自然也带着他过来。
云凌可断断续续在国外呆过好些年,自然不比可心。
他并未觉得教堂有多特别。
但每次可心相约,无不相陪。
他明白,喜欢与否,端看感觉。
就好比,他爱她。
那一弯浅浅的眉。
让他疯狂的贪恋。
时光溯回。
红墙瓦盖,绿荫草树。
星期六的上午,他们两人去教堂里听院士讲圣经。
可心倒在男人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他偶尔眉宇微皱,却并不打搅。
直到讲堂结束。
见旁边的小人儿早已十分嚣张的改为了呼呼大睡。
恶作剧般的捏住小女人的鼻子。
眸中流光潋滟,全是宠溺。
女人微微嘟起粉色的嘴唇,此时哪里还有平时的倔强模样。
即使,他爱极了她的小性子。
此时怀中的女人却更加有诱惑力。
情不自禁的将那方红唇含住,舌头如游龙般的摄入到深处,女子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尚在愣怔间却又飞快的被这强大又灼热的气息给湮没。
相濡以沫。
直到有人已咳嗽声,示意亲热请注意场合。
直到她脸上的红晕如墨彩般渲染了开来,云凌可才满意的拉着她的手,走出教堂。
“云凌可!”她故意想要甩开男人的手,结果当然是未遂。跺了跺脚,嗔道:“你都不叫醒我。”
男人微微挑眉,勾唇道:“你睡的很香,不是?”
可心,脸上一红,道:“那,院士看到不太好。”
“院士哪次没有看到?”男人脸上淡然。
“你——你讨厌。”
“嗯?!讨厌?”男人微微一笑,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只是这一笑,莫不风华。
可心有些恍惚。
这样的他,真的是她可以拥有的吗?
没有漏过那男人眸里危险信息。
撇了撇嘴,小声道:“你就会欺负我。”
“嗯,我就爱欺负你。”眸光里的揶揄,让她脸上大臊。
“流氓。”
坐在教堂偏院里,男人背靠着石凳淡淡凝着不远处的女人画画。
她在临摹梵高的向日葵,塞着耳机听歌,正打算完全无视某人。
不到半刻,巨大的阴影而盖,耳机被取下,男人兀自拿着耳机开始听起里面正在播放的音乐来。
半响,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越发清淡的声音在可心耳边响起:“陪你到世界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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