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缘来缘散本无常（2）
将回忆的画面逼出脑海，牧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踏在厚重松软的落叶铺成的地毯上发出清脆的折碎声。牧歌脚下松软心中却一片乱麻。不愿去想却挥之不去的难过无时无刻不围绕着她，理智和情感在打仗，拉锯着，对抗着，将她全部神经都变成战场不停地、不停地厮杀着。
牧歌低着头，任风将敞着的风衣吹得翻飞，细碎的发丝似要追随风而力她远去。倪可跟在牧歌的身后，双手插在裤袋里，踢踢踏踏的跟着前方漫无目的茫然的女孩。直到看到她走进一个小小的教堂。
犹豫了一下，倪可也跟了进去。
由于并不是周末，所以教堂中空他妈的*的几乎没有人。倪可走进小教堂，看见牧师在虔诚的跪在十字架前祈祷。而牧歌，那个一路失魂落魄的女孩，此时就跪在牧师的身边，深深地俯首，用着最恭谦虔诚的姿势，跪在上帝面前。
倪可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心里默念了一声阿门，便在教堂最后的长椅的偏角坐下，远远的等着跪在巨大十字架下的牧歌。
他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因此对于神佛只是持以远观的态度。可他对欧洲的教堂却是喜欢的。教堂安静且宽容，能让他在此得到一丝的平静，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拥挤的人潮。教堂总是能带给人最纯粹的宁静。
无论喜也好，悲也好，乐也好，哀也好。在教堂，总是能让他的心情沉淀放晴。闭上眼靠在椅子上，倪可不知道为何自己有如此耐心来暗暗的跟着这个女孩，可他却不想离去。
那天，倪可就这样一直跟在牧歌的身后，不出声，不打扰，也没有让她知道。
一直走，走过大街，走过小巷，走到天色暗下霓虹渐起，最后走到了牧歌现居的公寓。
牧歌一直未回头，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在第二天出门上学时，在门前发现了一幅画。
像是被随意抛弃，却
又像是专门放在她的门口。牧歌弯腰拾起，打开，画中是一束花。
牧歌一眼识出画中画的是法国小菊，金灿的颜色在白色的背景下泛出艳艳的光芒。作画人只用了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那菊半开的、全盛的、含苞待放的数种姿态。
牧歌盯着那花盯了许久。她知道法国小菊，还是因为他。
那年，她满脸不屑的鄙视小啊日啊本那国旗在设计上丑之又丑，特别是那中间一轮似日非日的一大坨，简直就是败笔。
而程岳则敲了敲她，告诉她，那被众人误会的似太阳的圆，其实是一种花，名字就叫法国小菊。法国小菊是日本天皇的象征，而它的花语是——忍耐。
盯着手上的法国小菊，牧歌渐渐的湿了眼眶。多年后在异国他乡，在她如此茫然无措如此伤痛难忍的境况下她竟然能收到一副法国小菊。
她不知是谁送给她的，却肯定绝对不是程岳。因此，牧歌小心的将画卷了起来。也许，是上天告诉她，要坚强吧。
她记得，圣经里曾有过一句话：爱是恒久的忍耐又有恩慈。
突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过，却瞬间消失快得让她抓不住，心中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到法国的这么多天，牧歌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开始明白些什么。
之后的几天，牧歌总是会在她的门口“捡”到各种各样的画，并不似第一天那样用颜料慢慢渲染出艳丽铺张的色彩，更像是随手绘出，有时是法国长长的铺满落叶街道，有时只是一只小小的窝在向阳角落晒太阳的小猫，用着碳色的笔随意勾勒，却传神异常。
有时候一天一张，有时候一天可以“捡”到好几张。随着家中“捡”来的画越来越多，牧歌慢慢的也对这些画的创作者产生了兴趣。她曾经学的是设计，因此看得出来这个作画人虽然只是随心的几笔，却有着不凡的功力。而她更想知道的是他日日将自己的心情小札“掉”在她门前却是为何原因。
可还没等牧歌想到怎么去找出这个作画人，某人就自动自发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牧歌放学，走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了穿着大大的休闲服，背着硕大的登山包站在她公寓的底下。
突然听到熟悉的中文，牧歌惊讶抬头，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和倪可吵过架之后，虽然也遇到几次，可不久之后就没有再在S市在见过倪可了。听小水说他向来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因此牧歌也就把这号人物忘在了脑后，谁知竟然在法国遇见。
“为了给你送花啊。”将手中卷起的纸递给牧歌，倪可这次将头发剪得短短的，笑起来有种阳光的感觉。
“是你？”摊开画，牧歌一眼就看出了这幅画和前几天的画确实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走吧。”收起画，牧歌跟着倪可走到了公寓不远处的咖啡馆。
牧歌以为只是和倪可的凑巧碰见，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不似上次在S市倪可的神出鬼没，出现几日之后便踏上火车在S市消失。
这次，倪可在法国整整呆了三个月。
有时牧歌回家会在公寓楼下碰见他，有时又几天不见人影，再出现一定是拿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像突然冒出一样从或是刚放学或是刚刚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的牧歌身边冒出。每次牧歌都会被他吓一大跳。
也正是因为倪可的神出鬼没，因此，当牧歌接到国内打过来让她撕心裂肺的消息时，倪可刚刚好的碰上了。
当时牧歌和倪可正在牧歌的公寓里看着倪可又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淘来的一副很古旧类似于画帛之类的东西。
当时牧歌正在好奇这幅看起来很古旧的帛布上那斑斓的色彩到底画的是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牧歌一愣，蓦地心突然狠狠的一跳，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敢去接起电话，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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